第四十一章 背井離鄉

  周日，一大早我就跑去武道館，逼迫自己進行強大的體能訓練，身體不行，再花哨的格鬥技巧都沒有用，劉海濤來打的時候還和我打了招呼，他中午休息的時候看到我還在做卧推，好奇的問道：「幹嘛怎麼賣力？想打架啊？」


  我笑了笑，說道：「時間差不多了，一起吃飯去吧，下午再和你過過招，指點一下。」


  劉海濤開始還客客氣氣的說不出去吃了，他帶了午飯，但是耐不住我死磨硬泡，最終還是答應和我去外面吃頓午飯，因為他下午還有幾個學生要上私教課，吃飯的時間也不充足，就隨便找了一家沙縣小吃，點完餐劉海濤搶著把錢付了。


  我從自己的包里拿出六千三百塊錢，很厚的一摞，放在劉海濤面前說道：「濤哥這是我們散打社的學費，一共6300，63個人的都在這裡了，包括我。」


  「這麼多？」劉海濤明顯吃了一驚，「你還真給錢啊？我沒事指點你們一下就算，這錢……」


  我打斷劉海濤的話說道：「這錢你一定要拿著，我們一周訓練五天，一個月四周就是訓練20天，20天才交100塊錢，平均下來五塊錢一天，還能請到你這種教練，真的是太划算了。」


  「我拿一半吧。」劉海濤從那些錢裡面拿了一半，具體拿了多少他也數，對我說道：「以後要收費，就收一個月五十塊錢吧，一百塊錢實在太多了。」


  「謝謝濤哥。」我最擔心的是劉海濤一分錢都不收，那樣我就難辦了，只要他收點就好說。「濤哥，明天周一了，訓練的時候能不能教他們兩招打架時候用得著的。」


  「怎麼了？」劉海濤好奇的問道：「你還真想組織這些人和你去打架啊？」


  我想了一下，對他說道：「濤哥，我也不怕你知道，我就是這個目的，你知道北市區的劉瘸子么？他兒子是高二的劉俊龍。」


  「嗯。」劉海濤點頭說道：「聽說過，是個挺有名的地痞流氓，具體的就不知道了。」


  我把父母下崗開個餐館又被劉瘸子砸了，還勒索我爸兩萬塊錢的醫藥費的事和劉海濤說了一遍，最後我說的自己都咬牙切齒的，「劉俊龍放話出來了，下下周的周一要回學校找我麻煩，所以我這是提前做準備。」


  劉海濤點點頭，對我說道：「你能在短時間團結這麼一批人真的很不容易，看的出來你也的確是有過人的地方，在學校我是老師，私下咱們是哥們，有什麼需要你和我說一聲。」


  「濤哥，謝啦！因為你是老師，身份比較敏感，我總不能拉著你去和我去干劉俊龍吧？這些我自己搞定就行了，多教幾招實用的。」


  「行，這事包在我身上。」


  最初我為劉海濤幫我只是看重那幾千塊錢，後來相處久了，我和劉海濤的關係也上升到了一個新的層面！當然，這是后話。


  周一，我剛到教室，正準備和陳麗娜閑聊呢，高二就下來十幾個人，帶頭的就是黃衛衣，他踹開我們班的門，太他媽的囂張了，他站在我們班講台上，指著我說道：「陸曉超是吧！你給我聽好了，龍哥約你們周四晚上八點在學校操場好好聊聊，別說龍哥欺負你，提前來通知你了，我他媽的看看，到底有多少人能陪你去！敢陪你去。」


  黃衛衣的話沒說完呢，66拎著半截凳子腿就從外面衝進來，嘴裡叫罵道：「我操你媽的！還敢來二樓裝逼。」


  我也從座位上站起來，對後排的唐磊說道：「干他，別讓他們跑了。」


  黃衛衣帶著十幾個人來的，又是來宣戰的，一般這種時候都不會動手打架，但是66太生氣了，那天他去三樓也是無緣無故的被黃衛衣這夥人追著毆打到樓梯口，沒想到這麼快就找到報仇的機會了。


  黃衛衣開始還挺牛逼，拿著棒子和66打在一起，但是沒一分鐘呢，走廊裡面來的都是高一的新生，黃衛衣是被66痛毆的一頓，打夠了才讓他們滾的，雖說沒打的多狠，但是這一頓也比較解氣啊。


  下午第三節課，仍舊是我先帶著他們跑三千米，我說誰跑進了15分，我就給誰五十塊錢，開始他們還不相信，我再三承諾這是真的，結果……這群犢子竟然有五分之四都跑進了15分，真是重賞之下必有勇夫。跑回來的時候一個個兒累的像傻逼一樣，每個人我又退了五十塊錢，結果跑進15分的問了，為啥沒跑進的也有啊？

  我反駁道，我也沒說跑不進15分就不給啊！是你們傻！結果，這句話險些遭到他們的圍攻。


  拿到錢之後他們問我為什麼發錢。我解釋這些錢是退給你們的，以前是收100塊錢訓練費，現在沒用那麼多，剩下的退給大家。


  毛凱嘟囔道：人家當扛把子都想辦法收錢，怎麼我這個人有點傻么？到手的錢都退回來。


  我說，我又沒把你們當成是我需要的保護的對象，咱們是兄弟，我不會要你們的錢。


  這本來就是一件小事，結果讓他們一個個感動不已，都說要跟我混到底。


  劉海濤來的時候，他們又動搖了和我混的想法，因為……劉海濤今天開始就帶他們進行魔鬼訓練，第一招就是過肩摔，要求每兩個學生組成一組，相互摔！摔到爬不起來為止。而我則是被劉海濤當成示範對象，摔的我都想問候他老母。


  我和劉俊龍這場約戰可以說是轟動了整個學校，很多人都不看好我，認為我這是自討苦吃，我們高一一共才多少人，憑什麼和人家高二的老鳥比呢？我也陸續接到一些消息，就是黃衛衣在聯合高二的那些有頭有臉的人物，除了檯子之外還有高宇航、金昌盛、鄭文斌這三個人，這些都算是在高二說話比較有分量的。


  這些人集合在一起，那就是整個高二的實力了，隨隨便便號召起來就是一百多號人，而我……只有這六十多個人！其中還有十幾個是女生！


  周三早上，我媽讓我去一趟醫院，說有事和我說。


  我到了病房真的是吃了一驚，我爸已經不穿醫院的病號服了，換成了一身自己的衣服，胳膊上有兩處比較嚴重的傷口還抱著繃帶，病房內放著幾個行李箱，「你辦理出院了是么？」我有點惱火。


  我爸笑呵呵的說道：「沒事，你看我這不是挺好的么？本來也沒多大事，早點出院算了。」


  我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我媽卻拉著我的手做到床邊，拿出了四萬塊錢，對我說道：「小超這是四萬塊錢，拿去還給你的同學們，替我謝謝他們……」


  「這錢你哪來的？」我看著我媽問道：「是不是借的？」


  「不是。」我爸神色哀傷的說道：「我和你爸商量好了，瞞著你把咱家的房子賣給中介了，一共賣了五萬塊錢，這四萬你拿去還給你同學，剩下的一萬我和你爸賠給了人劉瘸子五千，最後剩下的五千當成我們的路費和一個月生活費，劉瘸子不會找你的麻煩了，你好好在學校上學，今天下午的車票，你不用擔心我們，這個行李箱裡面是你的衣服，我都整理好了，剩下那些太破的就丟掉了，畢竟你宿舍也放不了那麼多，我和你爸也沒辦法給你留下太多錢了，還給你同學之後剩下的你先自己拿著用，等我們在外面賺到錢再給你郵寄生活費……」


  我轉過身背對著他們，眼淚噼里啪啦的滴落下來，那一刻，我想到了一個詞：背井離鄉。我父母老實了一輩子，為了我的成長把心都操碎了，最後淪落到了這樣一個地步，被地痞流氓砍了十幾刀險些送了命，對方一句道歉沒有不說，還反過來勒索我們家兩萬塊錢，父母為了我竟然最後把房子都賣了，從此淪落他鄉，而我也成了一個無家可歸的孩子……


  這一切都是劉俊龍和劉瘸子賜予我的，他毀了我整個家……這口氣，我必須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