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情,無由而起
中睿在回裕德宮的路上,天空中飄起了毛毛雨,雨下的不大但是卻足以讓人感到寒冷,當然這寒冷沒有辦法和北境的寒冷相比,可是今日回到宮中只覺得沒有在邊關那般自在。來來往往的宮女和太監都向他施禮,中睿終於來到母親的處所,望眼欲穿的瑛妃和母親在宮門口等待他的歸來。
中睿給德妃行叩拜之禮,然後又給瑛妃行禮,瑛妃道:「中睿,今RB是你們母子團聚之日,我卻來此打擾。」德妃拉瑛妃朝中里走去,中睿隨兩宮娘娘進入正廳,德妃道:「妹妹說哪裡話,何來打擾,知道你們母女情深,中睿理應早些跟你傳達雅黛的消息才是。」中睿拿出一一副畫擺在母親的書案上,然後道:「兒臣知道瑛娘娘思念心切,離開北境時特請了畫師給雅黛母子畫了像,娘娘請看。」瑛妃問:「雅黛母子?」中睿一點一點的打開畫卷,瑛妃坐在書案前看到了一副極美的畫面,畫像里的人穿著紫色的大氅,綠色的飄帶掛在臂間,雲鬢簡單高雅,相貌卻已不是當年離開時的雅黛,穿的雖是女裝看上去確是英姿颯爽,毫無半點嫵媚之像,微微一笑看上去甚是迷人,引人注目的是她懷中抱著看上去只有幾個月大的小男孩兒,那孩子笑的更是燦爛,看上去虎頭虎腦的甚是可愛。瑛妃忍不住熱淚盈眶,用手撫摸這畫中的人,德妃用手接住了瑛妃將要在紙上的淚水;「妹妹寬心呀,不日雅黛定會回宮的。」瑛妃撫摸著畫中人的臉道:「這是我的女兒雅黛嗎?你還活著,只是相貌怎麼一點也不像當年的她?」中睿道:「瑛娘娘,妹妹這些年經歷了許多常人難以忍受的痛苦,容貌猶如脫胎換骨般變化了,我最初見到她的時候也沒有認出來。」德妃道:「是啊,這完全是另外一個人。真是女大十八變,越變越好看。」瑛妃道:「姐姐,你看,這是我的外孫,真好看。」德妃笑道:「妹妹有外孫了。」中睿從懷中掏出一個香囊遞給瑛妃道:「雅黛知道娘娘喜歡這個味道,北境的山上到處都有野生的蒼朮,這是她親手挖的,只是她不會做針線活就請Q縣令的夫人給您做了一個香囊。」瑛妃香囊往鼻前一放,那熟悉的味道讓她又驚又喜,即使是畫中的人模樣全變但是這香囊中的味道不會有假,這味道讓她相信自己的女兒還活著,瑛妃道:「雅黛和小外孫的身體怎麼樣?她什麼時候回來?」中睿只回答了瑛妃的前半句問話:「他們母子均安,小外孫雖然只有幾個月,卻是調皮搗蛋。」德妃道:「妹妹好福氣呀。」瑛妃道:「姐姐,謝謝姐姐,謝謝中睿找到了我的雅黛。」瑛妃拭去臉頰上的淚水,她繼續追問:「他們母子何時能回宮呀?」中睿一臉的無語,瑛妃道:「怎麼?皇上不許她回來嗎?」中睿道:「娘娘,此事關乎國事,兒臣不便多言,娘娘靜等雅黛回宮日期即可。」德妃道:「中睿,把你知道的事情都告訴瑛娘娘吧。」中睿道:「母親,此事父皇還有斟酌,我雖然已經認出她是我晉國公主,只是雅黛本人並沒有承認她屬於皇族,現在她的身份是Q縣令的義女。」德妃道:「既是義女,那還是我皇族的天之驕女,這有分別嗎?」中睿道:「母親,雅黛對瑛娘娘還有母女之情,至於皇宮她怕是再也不想回來了。這也是她不願意承認與我們有關係的真正原因。」德妃和瑛妃的心中頓時打了個冷戰,德妃對這定王眨了眨眼睛,定王知道自己言語有失,過往的種種對於雅黛來說那都是不可磨滅的傷痛,自幼年時就想逃離這個皇宮的她,好不容易才過SH闊天空的穩定日子,試問誰還願意留在這個看似華麗實則囚籠的皇宮,中睿向瑛妃賠禮道:「兒臣言語有不妥之處,還請瑛娘娘見諒。」瑛妃道:「凡事又不是因你而起,哪裡會有言語不妥之處。辛苦你了,中睿。這幅畫可否留在我身邊幾日。」中睿笑道:「這本來就是給娘娘畫的,娘娘可將此畫帶回宮中日日欣賞。」瑛妃與定王又寒暄了幾句,就帶著畫像回自己的宮裡去了。
德妃給定王端來了早已準備好的膳食,中睿高興的不得了,一邊吃一邊笑道:「在邊境這半年時間裡,還真是想念母親做的膳食。」德妃一邊給兒子盛湯一邊道:「看你,這吃飯的樣子和小時候一樣,一點都沒變。」中睿道:「兒臣小的時候是不是也不怎麼和雅黛親近?」德妃嘆了一口氣道:「哎……..造化弄人,雅黛作為公主本應幸福快樂,可是這宮中人心險惡,好好的一個孩子被蘭妃嚇壞了,瑛妃倒是真的疼她,可憐這孩子多災多難,現在總算是苦盡甘來。你們年少時確實不怎麼親近,可是你也沒有像其他的皇子和公主那般欺負他,這次你帶陛下巡視北境,還認出了她,好歹你們也算是兄妹一場。」中睿放下碗中的湯勺,拉著自己母親的手道:「我沒有認出她,是她裝飾盒裡的東西引起了我的懷疑。母親,兒臣想確定一件事情,母親可否如實相告。」德妃見兒子既調皮又認真,就笑道:「什麼事?這麼神秘?」中睿道:「雅黛從來都不屬於這個皇宮,她不是蘭妃的女兒,也不是瑛妃的女兒,沒有人知道她的來歷,但是她的確是我西晉王朝的名副其實的公主。對嗎?」德妃道:「中睿,這些話你是從哪裡聽來的?」中睿笑道:「兒臣只要知道,傳言是否是真的。」德妃道:「她是你父皇的十一公主,曾經被你父皇視若珍寶,你父皇都不做聲誰敢說她不是親生的?」中睿從母親這裡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便開心之極笑的合不攏嘴,德妃道:「哎?你從來不過問宮裡的風言風語,今天怎麼就這麼大的好奇心。」中睿笑道:「那就是說,雅黛與兒臣沒有絲毫的血緣關係了?」德妃看兒子歡喜的表情不對勁兒,就詫異的問道:「我們定王從來不關心這些瑣碎的宮中之事,怎麼從北境回來后就跟變了一個人似的?」定王生怕被母親看出了什麼就解釋道:「我就是看她跟Q縣令一家過著平凡人的生活,好生羨慕,要是有一天兒臣能跟母親也過上那樣自由自在的日子該有多好。」德妃也很會哄自己的兒子,她笑道:「好,到時候為娘的坐在屋子裡抱著小孫子,你媳婦呢,就坐在布房裡織布紡花,你呢就到田地里耕作,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咱們也去過普通老百姓的生活。」中睿笑的臉都開花兒了:「母親,兒臣說的話,就當是一個不懂事的孩子在跟您撒嬌胡鬧,您不要往心裡去。」德妃問道:「告訴母親,你這次去北境都看到了什麼?」中睿站起身來走到窗前,看著窗外的細雨道:「母親,兒臣看到了邊境戰事吃緊,即使是如此雅黛和邊城的百姓還是過著其樂融融的生活,艱辛裡面夾雜著歡樂和笑聲,讓人感動也讓人快樂,在戰火連綿的北境生活的久了,雅黛的臉上更多的是我看不懂的表情,她孤僻,熱情,有時候冷漠的令人髮指,其實最值得一提的是Q縣令一家對她的關懷,她雖是祁家的義女,卻被Q縣令視為掌上明珠,祁夫人對她也是疼愛有加,比起她在皇宮裡生活的日子,在那苦寒之地才是她真正獲得寵愛和實現人生價值的地方。兒臣從她身上看到了其它公主身上沒有的東西,由衷的羨慕她在離開皇宮后可以生活的怎麼自在,不用做違背自己心意的事,不用說言不由衷的話。不像在宮裡親兄弟之間只有仇視和爭鬥,姐妹之間只有爾虞我詐。」德妃也走到窗前扶著自己兒子的胳膊道:「中睿,你這次回來好像變了一個人,是因為在北境見到了雅黛嗎?」中睿凝重的問道:「母親,兒臣想問母親一句話,倘若有一天兒臣離開皇宮去自己的封地,您可願意和兒臣一起走嗎?」德妃道:「為娘只有你一個兒子,你去哪裡娘就跟你去哪裡。可眼下你還沒有自己的封地呢。先祖留下的規矩皇子成年後可在京都自己開府建衙,再說有哪個皇子願意離開京都去偏遠的地方任職?你的定王府也在京中,你……..是不是有其他的想法?」中睿道:「母親,兒臣不想與任何人爭奪王位,只想做一個平安喜樂的王爺,但是也不想在這宮中任人欺負。」德妃道:「為娘知道,可是這宮中之事從來都不是你想或者不想那般輕鬆,縱使我們沒有奪位之心,也免不了被別人視為眼中釘。」中睿拉著自己母親的手道:「兒臣縱然是死,也會保護好你我母子的身家性命。」德妃望著窗外的細雨道:「要活著,才能保護好身邊的親人,宮中形勢複雜,我力弱,幫不了你多少。任何時候你只要知道還有母親與你共進退。」中睿道:「母親,兒臣不是要做得了一點蠅頭小利就苟活之人,只是不願意在宮中與無謂之人傾軋爭鬥,與其是這樣還不如像雅黛那般自由自在的生活在遙遠的邊境。」德妃道:「這是你這次出宮最大的收穫嗎?」中睿道:「倘若有機會,兒臣一定會選擇離開京都,當然兒臣得有自己的封地,否則帶著母親去吃苦總歸是不孝。」德妃笑道:「傻孩子,你哪裡不孝了,娘進宮前是綉女出身,就算是出了宮也還有吃苦耐勞的習慣,只要你高興娘就聽你的。」中睿像一個小孩子一樣挽著自己母親的胳膊道:「母親,這天下只有你最好。」德妃道:「飯菜都涼了,吃飯吧。」中睿愉悅的點點頭回到桌案邊繼續用膳,德妃朝窗外的天空看了一眼,空中已經有了雷鳴閃電,這雨水已不似剛才那般細細降落,頃刻之間瓢潑大雨瘋狂般的沖洗著大地。
中睿的變化讓德妃心中有了新的悸動,她已進宮多年,宮外的生活她從得寵的那一天就再沒有想過,但是兒子此番回宮的想法讓她也對這個人心叵測的皇宮也產生了一絲倦意。這京中的皇子沒一個願意出皇城的,都恨不得扎在這繁華的權力中心,中睿想要一塊封地並不難,只是眼下還不清楚皇上要如何處理雅黛這件事情,所有的事情也許都有著必然的聯繫,也許在這其中有著某種契機,可如何才能讓中睿安穩的拿到一塊不錯的封地,然後再平安的離開,德妃嘆了一口氣然後心中平靜的寬慰自己,這是有點小不容易,但比起奪嫡還是輕鬆了許多。德妃看著香噴噴吃著飯菜的中睿心中甚是高興,有了他什麼煩心事都沒有了,而且自己的兒子很爭氣,在重皇子中他的確不是最耀眼的,但是自己的兒子怎麼看都是好的,德妃用手帕擦去粘在中睿臉上的米飯粒兒.
邊境的縣衙,早晨,天蒙蒙亮就能聽見這個靜謐的府中傳出嬰兒哭叫的聲音,那聲音幾乎影響著周圍的一切,人們的輕鬆和緊張都被這個孩子的哭聲牽動著,嚴霜九月,人們呼氣的口腔和鼻子都冒起了熱氣,接著就是大人們的笑聲,僕役開始打掃簡樸的官府,在庭院里撒上水,然後用掃把開始掃地,廚房的煙筒冒出裊裊炊煙,廚娘一早就開始燒水做飯,丫鬟們開始往各個房裡送熱水,漸漸陰冷的天氣似乎讓這個不起眼的縣令府中變得更加溫馨熱鬧,院中的菊花在風霜中格外耀眼,樹枝上的葉子落了大半,當從頭升起的太陽漸漸拂去黑夜的晦暗,大地變得更加真實溫暖,微風從空中經過帶走了種種的傷感,給這個末流官員的府院中一絲新的希望,孩子的哭聲是所有人為之努力的根本,一個三十多歲的乳母抱著剛洗完臉的孩子打開了房門,並且對身邊的丫鬟道:「小少爺今天醒的早,天氣又冷再拿個小被子包一下才能出門。」丫鬟笑道:「小少爺越來越可愛了。」臉上帶著微笑的她們開始往前廳走去,路上一個身著男裝的女子看到了她們,便順手把孩子抱了過去,這個孩子看到身著男裝的女子后就笑了,乳母道:「小姐,小少爺今天醒的早,我就把他抱過來了,知道你最近忙早晨讓你們母子在一起待一會兒。」身著男裝的女子道:「有心了,奶娘,天氣變冷了,孩子的奶水要供上,我已命廚房準備了一些好吃的,照顧好我的渝兒。」乳母道:「小姐放心,奴婢會盡心儘力餵養小少爺的。您看小少爺就喜歡您,他在沖您笑呢。」身著男裝的女子對懷中的寶寶道:「渝兒,我們去給外公外婆請安,好不好?」那孩子像是聽懂了抱他之人的話語,竟咿咿呀呀的回應著,丫鬟道:「小姐,小少爺好像是說要跟你一起去請安呢。」身著男裝的女子笑道:「渝兒真乖。」三人抱著一個未滿周歲的孩子來到了前廳,熱騰騰的飯菜已經擺在桌上,縣令和他的夫人已經坐在那裡等著了,身著男裝的女子道:「父親,母親,早。今天我帶著渝兒一起用飯吧。」縣令夫人道:「雅黛,孩子只有六月個大,你先吃飯,我來抱。」她把雅黛懷中的孩子抱過去了,這個身著男裝的女子正是中睿口中的雅黛公主。雅黛看見自己的義母一臉的倦意就問:「母親可是有什麼心事,似乎昨夜沒有睡好?」祁驛的夫人道:「只是天氣忽然轉涼,有些不適應罷了,你不必擔心,人老了就這樣。」雅黛道:「父親,昨日運送糧草的賬目還未來得及向您細報,飯後到我會把賬目送到您的書房。」祁驛道:「等送完這最後一批糧草,就夠將士們過冬用的了,你就能歇歇了。」雅黛笑笑道:「嗯,進入冬季我們就不用再為邊境的將士忙碌了,我也想多抽點時間和渝兒在一起。」祁驛往雅黛的碗里夾了菜道:「吃吧,今天為父和一起去運送糧草。」雅黛點點頭用筷子沾了碗中的米湯,然後喂到孩子嘴裡,這個名叫渝兒的小男孩兒吸了一口真正的糧食,然後笑出了聲,整個前廳的飯桌前一副歡樂的景象,乳母道:「夫人,小姐,你們用飯小少爺我來抱。」夫人卻道:「今天,我來抱孩子你們都去吃飯吧。」祁驛的夫人惠瓊因朝廷里的小道消息已經搞的她夜不能寐,昨夜,當她得知朝廷有意召回雅黛,便心急如焚,這個滿是創傷的家再也經不起折騰了,雅黛,他們的義女用自己瘦弱的肩支撐著他們將要坍塌的精神,可是現在皇室要召回他們的公主,對於他們一個小小的縣令全家來說雅黛是不可或缺的女兒,可是皇室卻有那麼多的公主,而此時皇帝卻有意召回早已不屬於他們的女兒,這般的橫刀奪愛真令人難以接受,雅黛是為了邊境的戰事而生的,她是這個家堅實的支柱,沒有人希望她還有一個公主的身份,雅黛一邊吃飯一邊看著母親用傷心的目光看著渝兒,心中已經有數,惠瓊夫人道:「雅黛,你看,這孩子離不開你,等忙完外面的事就早些回來,今日,娘親自下廚給你做好吃的。」說完就滿臉的淚水,祁驛道:「夫人,你看你……」雅黛道:「父親,母親,我們一家人會好好待在一起的,如果將來有一天我不能再留在邊境的這個縣衙里,那麼我去哪裡就帶著二老去哪裡,我們一家人再也不分開。」祁驛的眼睛也濕了,連連點頭道:「好,好,來吃飯,夫人你也吃。」祁驛給女兒夾完菜又接過自己夫人懷中的外孫,看著父親強裝歡顏哄著渝兒的樣子,雅黛的內心不禁一陣酸楚。經歷了無數的風波,現在她可以帶著另一個人的希冀生活了,可偏偏此時被那早已斷絕的過往又纏上了,父母已不再年輕,經歷了那些劫難以後他們的內心好不容易才有了一個繼續生活的勇氣,結果卻被定王不經心的巡視攪亂了,現在的一切牽絆著過往的種種讓雅黛悲從中來,看著這一家老小她的心碎了,淚水不停的往飯碗里掉,惠瓊夫人拿出手帕擦去她臉上的淚水,雅黛滿是淚水的臉上還掛著一絲勉強的微笑,祁驛道:「夫人,你跟雅黛多吃些,等會兒我會跟她一起運送糧草,有什麼事等我們忙完以後再做商議。」惠瓊夫人點點頭道:「老爺,是我多心了。」
雅黛騎著馬,跟隨著運送糧草的隊伍,她的內心無比的沉重,她無法拋下祁家的一切,她對這一切除了不舍,更重要的是她沒有辦法拒絕一個逝者的囑託,祁家給她一個新的身份讓她立足於這世間,按部就班的生活莫名其妙的要被打亂,真是天不遂人願,看著父親疲憊的背影,雅黛策馬追上前去問祁驛:「父親,可是京中有消息傳來,您為何如此的心神不寧。」祁驛道:「女兒啊,為父想辭去官職,這些年積攢的銀子夠咱們一家人用的了,我想就此帶著你們娘兒仨隱退了。」雅黛道:「父親是通透之人,怎會說這種不切實際的話語,天下之大,莫非王土,既然咱們躲不了又何必自欺欺人,孩兒豈是年幼時任人擺布的棋子,前塵舊事不過是那些人的一時興起,不會有人真正注意的,父親儘管放寬心。」祁驛道:「為父自然知道你的心意,我擔心的是朝廷會變著法的召你回去。」雅黛道:「如果有一天真的要召我回京,那我就帶著你和母親,還有渝兒一起回去。」祁驛道:「這就是為父想辭官的原因,倘若為父是一介貧民便可與權勢無理糾纏,一直有官職在身就會成為他們要挾你回宮的籌碼。」雅黛道:「我離宮已經十年有餘,宮中還有那麼多的公主,若真是有人在乎,我又何須獨自流落在外這些年。如今我們一家人平平安安的在一起,不比那爾虞我詐的深宮自在嗎?我何必再回頭自尋死路。」祁驛道:「雅黛,為父不怕與權勢對抗,即是螳臂當車也不願意再讓任何事攪亂我們平靜的生活。怕只怕事與願違。」雅黛道:「父親一生在官場上嬉笑怒罵,面對權勢猶如頑童般遊刃有餘,這可不像是您說的話。」祁驛道:「女兒啊,那可是天下最有權力之人,他若想怎樣是不費吹灰之力就能做到的。為父的那些伎倆倒是敢與他爭執一下,爭執之後的後果怕是我們難以預料的。」雅黛道:「您擔心的是爭執之後的後果是我們難以承受的吧,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祁驛道:「走一步算一步吧。」雅黛看出父母很擔心自己會離開,其實那個皇宮早已不是她留戀之所,說是庸人自擾有點過分,可是他們的擔心也不是沒有道理。這最後一批糧草送完以後就沒有事了,她真的很想每天和渝兒待在一起。這個孩子會讓她忘記煩惱。
情,無由而起,無論那情是不是應該有的,這場風花雪月的錯愛為祁家留了一個孩子,祁家二老有了生活下去的希望,但這並不意味著她雅黛會忘記這其中的仇恨,她不止是為自己活,渝兒的母親悠錦生前沒有做到的事都要有她繼續,當下是好好撫養渝兒,不管自己還能活多久,有生之年就一定會守護渝兒和悠錦的父母,身著男裝的雅黛像男人一般生生的挺著,和悠錦的父母堅強和睦的生活在一起,而造成這一切後果的根源,渝兒的父親,那個薄情寡義的男人,就目前來說雅黛還沒有功夫搭理他,她要等著渝兒長大,要等著渝兒的父親跪在祁家二老面前求饒。想到此處雅黛用短鞭抽了一下馬,騎著馬狂奔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