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1章 新製
小九將這半年之事給張崇講來,他才知自己閉關之時,宗內發生了巨大變化。
乾元殿傳了諭令下來,對宗門規矩做了幾處改動,命律殿擬定具體條目,上呈乾元殿審閱。
第一令:改門規,效仿劍音門道宮之製。
往後宗門招收弟子,不再由山門遣弟子出去,而是交由各地別府。由府主派府內弟子往周遭凡人城鎮、村落尋覓靈根,帶回別府授法。
此一點在黎南之地已是早已開始,昔年齊臻大張旗鼓,在遙遠海域建了赤沙別府。派了不少內外門弟子前去駐守不說,還命其自行招收童稚,列為弟子。
廣撒網,多撈魚,如是平海宗早做此改變,許多資質上佳之人當不至於在俗世庸庸碌碌,亦或者淪為底層散修。
如張崇早年在巨足盜裏遇到的老何,冰靈根資質。如是他幼年時能入得平海宗,想來如今怎麽也得有個築基修為。可惜時運不濟,他先是做了海盜,現下也隻是在吳織手下的黑鯊號上混日子。
此是廣納英才,強盛宗門的有利改變,想來宗內該無人反對才是,然則事實卻是不然。
此一令下還有後續,那便是改宗內小比之規,棄入門十載之限。
平海宗以往招收弟子與外門小比先後進行,十年一屆。前不久乾元殿傳下諭令,自下一回小比開始,宗內三十歲以下煉氣弟子皆可參加。擇小比排名前列之人留在山門修行,餘者各回別府,不得留在容虛山門之中。
張崇起意一算,下一回小比是在五年之後,這五年間,想必有不少熱鬧可看。
乾元殿想要遴選英傑,篩去庸碌無能的弟子,這卻是不合各家族之意。
外門之中,多的是各家族送進來的族人。這些人裏不乏四靈根資質之輩,入了宗門後徒耗資源,難有什麽成就,卻大大減輕了族內負擔。
家族再大,資源總也是有限的,送走一批資質差的,省下來的便可用以培養族內受重視的子弟。須知隻有自家從小培養的族人,修煉有成後才會願意為家族效力。
往後有了別府弟子和山門弟子的劃分,隻怕是不好往宗內送人了。
乾元殿第二令:清查宗門產業,劃歸各殿各府治下,定額定責。
張崇雖沒有接觸到門派核心,也隻是個外門執事,但對於宗內情況,多少也是有過些耳聞。
似乎宗內大小家族都有些陰私事情,在洲內有些地方,家族與宗門分得不太清楚。有些弟子借宗門之名,實是在為自己家族謀取利益。
這些事情張崇沒有興趣去探尋究竟,但身邊倒也有這麽一件事。
一氣丹為築基層次內最好的幾種增加修士修為的丹藥,是氣丹煉法,不似草木丹藥、金石流派還有丹毒、耐藥性之說。氣丹性純,長久服用也不會令真元駁雜。
要煉成一氣丹,需得先自靈地內采攝靈氣出來。這采攝靈氣的法器在東涯洲隻有一種,乃是以容虛山內培育的無定葫蘆煉製而成。本該隻此一家,別無分號,然則門中世家,各自也都在家族裏頭種了葫蘆藤。
齊一鳴弄來從黎南齊家五島靈地私運靈氣去煉丹的葫蘆便是出自齊家。
平海宗從沒送出、賣出過無定葫蘆的靈種、根藤,也沒有給哪個弟子賜下過,這葫蘆是如何到了家族手裏頭的?
再說無定葫蘆除開能種在另眼之處做一株築基靈物之外,便隻有采氣這一個用處。各家攢那許多葫蘆,手裏又沒有靈地,難不成是要拿到靈獸宮、劍音門的靈地裏頭采攝靈氣嗎?
第三令:擇期舉行門派大校,對現有煉氣期弟子評定高下,選派教習往各別府任事。
這門派大校是想要對現有弟子去蕪存菁。考校的不隻是修為,還有丹、符、陣、器這些修仙技藝的造詣高低。修為深厚、鬥法厲害,或者自身技藝有一定水平的弟子可以留在山門。
小九是雜役弟子,如今修為低微,也不知大校過後,乾元殿會作何安排。
第四令:核對弟子名錄,分入各殿各府,清除細作、邪修,勿求傳承清明。
張崇聽到這條,閉著眼睛轉念幾下,忽生出幾分危機感。“清除細作、邪修”,難道是要卸磨殺驢不成?
但他轉念一想,又覺得自己想多了。如今剛剛出了這許多新製,正是需要他們這些外門弟子效力的時候。
山雨欲來風滿樓,自平海宗把他們這些散修收入外門以來,張崇便一直外頭賣命,也沒有在山門洞府裏頭安穩修煉過幾日。
他這剛出關,怕是不久就會有任務落下來,隻希望不要太危險才是。
今日陽光明媚,此時照在張崇身上,卻不如初來時那般舒服了。日頭偏移,樹蔭易位,陽光落到張崇的臉上。
思索了一陣,他已是有了打算。
總歸自身實力才是第一要緊,先去盈德殿看看,再去尋齊一鳴,找他煉些助長修為的丹藥。
至於宗內情形,先找魏茵問問,再去尋婁述澤、金象生打探些消息。
張崇叫小九自去修煉,他則是在園子裏繼續躺著,等魏茵煉得法器。
椅上一躺,便至深夜。
白日萬裏無雲,夜裏自然也是月朗星稀。
魏茵煉好法器,得小九告知,遂來園裏尋張崇。
隻聽腳步聲近,當是小九、魏茵兩人來了。張崇睜開目來,卻是忽見一塊東西直接飛來,徑直砸到他腦門之上。
砰一聲好不清脆。
張崇拿手揉了揉,魏茵力道不大,倒也不疼。
他想到,這躺椅舒服,洞府安全,竟是叫他毫無警惕之心。他暗自反省一聲,又覺奇怪,他分明已是聽到了魏茵兩人的腳步聲,怎麽沒察覺到有東西砸來?
“有金丹長老做師父,你便隻學到些偷襲伎倆?”
魏茵:“我光明正大扔給你,你自己笨手笨腳,活該挨打。我這園子裏有陣法,迷惑五感,斂息匿形,真要是偷襲,管叫你小命不保。”
張崇散出神識,查看一番,還真是發現了些布陣痕跡。
他還注意到,適才砸到自己的東西似還是件法器,他彎腰將它拾起來,見是一張令牌。
令牌正麵是個“令”字,背後刻有兩句話:東南西北任來去,何處不是自由天。
側邊還有幾個蠅頭小字:魏茵大師親製。
好大的口氣!
嘿。
張崇輕笑一聲,“你才煉了幾件法器,這就敢銘刻自家姓名,還以大師自稱?”
魏茵隻搖搖頭,道:“凡夫俗子,我這種絕頂天才不是你能理解的。這是傳送令,既然答應了與象猿合作,以後往來兩界,少不得要一塊傳送令護身。”
張崇聞言,眉毛一挑,這傳送令可不是任誰都能煉製的。
魏茵主修陣道。雖說陣法師需得明晰自然運轉之妙,天地萬物之性理,學起煉器來也是事半功倍,可終歸不是本行。
陣器不分家,許多陣法師都會自己煉製布陣法器,但少有人能煉製傳送令出來。
莫看它隻是一塊小小令牌,此中涉及空間奧妙,唯煉器大師可以揣摩一二,但一般也隻能靠著經驗、運氣,憑著圖譜依葫蘆畫瓢。
張崇將令牌收好,問起近日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