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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5章 棲聖宮

  張崇讀過玉簡中所附的碑文譯本後,得知地宮之名為“棲聖宮”。


  棲聖宮分為五層,每層之間以“聖宇池關”相連。昔年靈潮漲起,地宮靈脈有惡氣毒瘴生出,汙染靈脈,彌布地宮五層。


  惡氣源源不絕,難以驅盡。聖者無策,寄、目二族遂選擇退避,離開棲聖宮,待靈潮消退,惡氣絕源,再行回返。


  張崇放下玉簡,心道世事難料,棲聖宮萬載前的盛景在碑文中也有大段描述,如今此地卻成了遍布毒瘴之地。


  靈潮為何,張崇暫不知曉,可他卻從碑文中得知了去往第二層的通道位於聖宇之中。


  他吐一口濁氣,身上靈光又增厚幾分,隨即身軀一輕,浮空而起。


  地宮建於地下,高有九丈,張崇懸於半空,隨意尋了個方向,飛遁出去。


  方一開始飛遁,張崇便發覺真元消耗劇增。耳邊呼嘯著的不是清風,而是濃鬱的毒瘴。飛遁之速越快,這惡氣消磨靈力的威能便越是強悍。


  張崇動用的真元遠超之前,如此方可在毒瘴的消磨中堅持下來,不致被惡氣蝕穿靈光,侵入體內。


  如此飛遁了半個時辰,張崇忽見遠處出現數條通徑,皆是懸於半空。這些通徑指向同一處地方。


  張崇飛過去一看,見通徑所指之處乃是一座高有九丈,連接地麵和地宮頂壁的宏偉建築。


  張崇立在此高大廟宇之前,看去便如體型甚小的寄人一般。


  張崇落到建築之前,心道:“這應該就是聖宇了。”


  聖宇正麵乃是十八根粗大的石柱並排而列。石柱上的雕刻已然斑駁,難窺昔年之貌。


  張崇走過可容數人環抱的立柱,發現聖宇兩側各有幾堵孤牆,孤牆連接立柱,立柱之間設有拱門。


  他全力施展神識,籠罩住整座聖宇,見之立有石柱九排,共一百六十二根,彼此間氣機相連,當是組成了一座陣法。


  一些立柱之前砌有石牆,一些則沒有。無論自聖宇的哪個方向進來,都可自由穿行在每根石柱之下。砌牆更似是一種表現聖宇莊嚴的手段,而非是要如尋常屋舍一般封閉屋內空間。


  張崇行至聖宇正中央,見四根立柱之間砌有一方圓池。他看向池水,見水麵平滑如鏡。神識探去,卻是觸之無物。池水有形無質,張崇遂明,此應是傳送通道的入口。


  池關雖已尋到,但張崇卻沒有選擇立時前往第二層,蓋因一旁的孤牆之後,有兩件東西吸引了張崇。


  他走過孤牆,見此處有一目人看守。


  看守對張崇行有一禮,道:“蔡豐澤見過前輩。”


  張崇微微點頭,輕“嗯”一聲。


  他往目人旁邊看去,得見一個與常人齊高的銅鏡,一隻模樣奇特蟾蜍石雕。


  蔡豐澤主動解釋到:“這麵鏡子叫‘照身鏡’,這尊石雕名為‘吐光蟾蜍’。此二者皆是修士用來衡量自身道行長短的法寶。”


  張崇了然,再望銅鏡,忽見其上有一排排人族文字浮現出來。最上一排字為“平海宗吳織,七十六。”


  他問蔡豐澤,“這是何故?”


  其人答曰:“這些都是地宮現世以來,曾在此地一試深淺之人留下的記錄。”


  張崇:“我欲一試,未知可否?”


  蔡豐澤:“自是可以,隻是需要兩枚中品靈石作為法寶的消耗。”


  張崇付了靈石,問過使用之法,而後調整氣息,將手按在照身鏡上。


  銅鏡內的“張崇照影”與張崇掌心相觸,張崇立時察覺有股靈力從銅鏡內傳出,欲要將張崇的手推開。這股靈力十分微弱,張崇輕鬆抵下。


  過有一息,銅鏡上的排斥靈力強盛了些許。其後每過一息,銅鏡內靈力便強上一些,張崇想要維持手掌不被推開,便也需要調用更多的真元。每一息增強的靈力並不相同,越到後麵,增加的幅度便越小,如此更易度量試者修為之高低。


  到得四九之數時,張崇開始吃力起來。又過九息,到得四十五息時,他心知自身的極限已然不遠。


  又過幾息,張崇撐過五十息後,額頭已然有汗珠生出。修士是無需流汗的,張崇額頭生汗,實是他已然調用了全數修為,無力顧及肉身上的細枝末節。


  又過一息,張崇終是堅持不住,手掌被銅鏡彈開,腳下倒退半步。他目光凝視銅鏡,見其上第二十七排文字忽是往下退了一行。


  張崇抬手在這空出的一行寫下“張崇”二字,其後便有“五十一”三字自行浮現。


  照身鏡能準確丈量修為深淺,令修士自知與同輩相較之高下。此等法寶即便是平海宗內也是沒有的。


  此寶無論對一方勢力,還是單個修士都極具吸引力。象猿和患羊將此二寶立在這裏,一是顯露底蘊、展示實力,二就是為了一試亙海周遭修士的實力如何,繼而由下及上,推測各勢力的深淺。


  銅鏡長度有限,僅可容下百人,排名二十七已然算是不錯了。


  銅鏡的極限在於九九之數,八十一息,但即便是榜首的吳織也沒能觸及此限。


  照身鏡旨在丈量修士自身修為下真元雄厚的程度,而吐光蟾蜍則是考較修士真元精純與否。


  吐光蟾蜍匍匐在地,有磨盤大小,其嘴微咧,一條圓頭長蛇自其口中鑽出,趴在蟾蜍背上,昂首向上。


  張崇步至蟾蜍之前,抬手按在蟾蜍腦袋上,送入真元。


  他之真元一觸到蟾蜍之後,絕大部分都被隔絕,唯有細細一縷進入蟾蜍體內。


  張崇收回手來,靜候片刻,見蛇口中吐出一道筆直靈光,高有五尺二寸。


  吐光蟾蜍丈量的極限為九尺。


  靈光細柱維持了三息時間,轉而散為光電,重新聚合為一道光幕。


  光幕上第一排,“平海宗吳織,八尺一”。


  其上第三十八排為空,張崇以指為筆,寫下名字。“五尺二”三字隨即浮現。


  他築基之前,以丹藥強提境界,遂能以煉氣圓滿之鏡在水龍卷秘境中築基。現下吐光蟾蜍與照身鏡二者所試相差如此之大,乃是築基時根基不牢之故。


  張崇沉思片刻,又大略記了一下其他試者的名字,而後離開。


  他來到池關之前,取了兩儀珠出來,而後輕輕一躍,跳入池水之中,掉落進去。


  落入池關之後,張崇感覺四周一暗,轉瞬有明亮起來。


  他放出神識,見自己正立在一處石台之上。


  除腳下石台之外,此處與張崇之前所見的聖宇十分相像,隻是更為斑駁、殘破。


  張崇頭頂是一方倒懸在頂壁的池水,他抬頭看去,沒在池水中見到自己的倒影。


  出了聖宇,張崇複又見得隔絕毒瘴的靈壁薄膜。靈壁外的惡氣毒瘴遠比第一層濃鬱,沒有翻湧、流動,很是沉寂。


  他沒有急著離開此處,而是打量起這棲聖宮第二層來。


  背後九丈高的聖宇與第一層別無二致,但那高大的立柱卻沒有連接頂壁。因為此間雖也是地宮,但空間極高,毒瘴遮蔽光線,張崇難見頂壁高度。他神識探去,也為惡氣所擾,隻能探查出此間高度在七十丈以上。


  張崇在身上裹了一層濃鬱靈光,而後邁步出了靈壁範圍。


  方一走出靈壁,張崇便發現自己緩緩步行時被惡氣消磨真元的速度約有在第一層飛遁時的一半。如此看來,他走不了半日便會耗盡真元。


  他目光一轉,落到一旁的一條通徑之上。走先行者留下的通徑無疑是要輕鬆百倍,隻是順著前人道路,想也是不會有什麽收獲。


  張崇本沒有借助這些通徑的打算,如今看來卻是需要折中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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