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節 預感
「嘎吱。」緊張的氛圍中,房間的木窗忽然被人從外面推開了。隨著窗口的打開,一條高瘦的身影鑽了進來。
「朋友,我叫奎恩,我們沒有惡意,只想和你談談。」奎恩注視著船長說道。
「找我有什麼事?」船長隨意地聳了聳肩,問道。
「你怎麼發現問題的?」莉莉絲插嘴問道,最近她連續被人識破偽裝,受到了很大的打擊。
「因為……」船長咧嘴一笑,說道,「我泡過的妞比你見過的男人多。」
「你!」莉莉絲頓時氣得臉色發白,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船長先生,我們有單大生意想和你談談,所以想請你走一趟。」奎恩上前一步,擋在莉莉絲身前說道。
「去哪?」船長神色淡然地問道。
「污水河以南的一個地方,具體在哪,去了你就知道了。」奎恩聲音平緩地說道。說話的同時,他緊盯著船長的眼睛,眼角的餘光則散布在對方的雙肩和手臂,保持著高度的警惕。從他現身開始,計劃就變了,不再是綁票,而是全身而退。他怎麼也沒想到,這個船長看似大大咧咧,心思卻如此細膩,或許剛和莉莉絲接觸的時候,就已經猜到了他們的意圖。這就意味著,對方很可能安排了其他幫手在附近。
看著神色凝重的高瘦漢子,船長笑了笑,問道,「你們想知道上一個意圖綁架我的人,他後來的命運是怎麼樣的嗎?」
「怎麼樣?」莉莉絲好奇地問道。
「餵魚了。」船長認真地回答。
「我想,我們只是有點小誤會。」說話的同時,奎恩緩緩後退了一步。
「什麼人,什麼生意,說來聽聽。」說著,船長拿起桌上的酒杯喝一口。
「很抱歉,不能告訴你。」奎恩用餘光掃視著四周,說道。
「碰!」船長頓時將酒杯朝桌上重重一放,厲聲喝道,「那就別走了!」
「咔嚓!」「啪!」
話音剛落,屋內的就小床被掀翻了,兩名手持突擊步槍的壯漢順勢站了起來,與此同時,衣櫃和房間的門也被踹開了,幾名壯漢蜂擁而入。頃刻間就將這小小的客房擠得水泄不通。
眼看七、八個黑洞洞的槍口,奎恩緩緩側過身體,將莉莉絲完全擋在身後,然後慢慢舉起雙手,說道:「別動手,我投降。」
船長眯了眯眼睛,一揮手,兩名壯漢立即上前一槍托砸在高瘦漢子的臉上,將其砸倒在地。可就在這時,眾人的臉色突然大變,剛才還藏在他身後的那名年輕女孩竟然不見了。船長立即大步上前,一把揪起黑瘦漢子的領子,問道:「人呢?」
「呵呵……」黑瘦漢子只是笑了聲,什麼也沒說。
「好吧,今晚對你來說可能會很漫長,而我也相信你很快就會說出來的。」船長威脅道,接著臉色一板,朝身後命令道,「綁起來,然後讓烏從雲過來接手。」
接著,兩名大漢飛撲而上,迅速用麻繩將奎恩綁了起來。
「你們小心點,他體內有蜂刺,最好再上個手銬。」臨走到門口時,船長忽然回頭,提醒道,奎恩頓時整個了人都萎了。
隱身逃離房間的莉莉絲迅速奔向酒吧側面的停車點,騎上機車,迅速往鎮外衝去。與此同時,一條黑影從暗處站了起來,看著莉莉絲遠去的方向,迅速跨上身旁的機車,追了上去……
第二天清晨,太陽爬過峰巒疊起的黑石山脈,將初春的陽光灑在了灰色的大地上。
黑石山脈位於南部墓園東部的邊緣地帶,橫跨南北,阻隔了大陸東面的海風。
此刻,在黑石山脈北部的一處山腳下,正搭建著五、六個行軍帳篷。這群人正是準備前往遠東大陸的鐵渣、海格等人。這天早上,鐵渣從帳篷里醒來,吃過早餐,整理了一下,就前往東側的山脈查探地形了。
反正他閑著也是閑著,不如四處走走,總好過一整天坐在帳篷里發獃。而黑豬王也是坐不住的傢伙,在鐵渣走後不久,也離開了營地,留下海格一個人看守營地。
兩小時后,鐵渣爬上一座石頭山,站在懸崖的最高處,遙望著遠方浩瀚的大海,迎風而立。
遠東,遠古神廟,遠古大先知,一切都是未知的。這幾年來,他從鐵山鎮到世界盡頭,再從世界盡頭到學院,又從學院到了這裡,一切都彷彿白雲蒼狗,恍然隔世。
不知道他離開后,她們還好嗎?雖然他鄭重地立下了誓言,可世間有些事情,不是說忘就能忘的,有些人已經在他的心中刻下了永恆的印記,即便有一天,他孤獨守望聖火,他還是會不經意間,想起那些人。
在學院的時光,是他此生最快樂的記憶,唯一的遺憾,就是莉娜不在身邊,如果她也在,這段日子就完美了。
人不可能永遠都幸福,因為所有的幸福都基於另外一些人的犧牲。誰都有自己的責任,有的人責任小,有的人責任大,他們可以選擇逃避,但逃避的代價就是失去本心,失去榮耀。
將最美好的記憶封存心中,感到孤獨的時候就回想那段快樂時光,找到幸福的感覺,然後背上行囊,坦然面對命運和責任,這就是聖狼守護者的榮耀。
「嘭!」
思緒之間,莫名的危機感突然湧上心頭,他本能地抽出直砍刀,在槍聲響起的同時,順著感覺側刀一擋。
「鐺!」
隨著一聲脆響,刀身驟然一震,一顆紅綢穿甲彈的彈頭擦出一大片火花,沿著刀身改變了彈道,朝側面勁射而去。
此刻,躲在遠處一塊岩石後方的偷襲者正瞪大眼睛看著這驚人的一幕,露出了一臉不可置信的表情。他原以為自己已經一擊得手了,當他重重地扣下扳機,肩膀上傳來一陣巨大的反震力,紅綢穿甲彈轟然出膛的那一刻起,他就等著對方的腦袋炸裂開來。
可半秒鐘過去了,他不僅沒有等到預想中的結果,反而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對方竟然抽劍擋開子彈,簡直就是匪夷所思。即便背後長了眼睛,也不可能看見子彈的軌跡啊!
或許對方只是運氣好,碰巧拔劍出來。抱著這樣的想法,他重新架起近三米長的重型狙擊槍,拉栓上彈,瞄準了佇立於原地的目標。
當瞄準鏡中的十字準星鎖定了目標的頭部后,偷襲者再次扣下了扳機。一陣巨大的反震力從肩部傳來,槍口頓時噴出大片火舌,「嘭!」的一聲悶響,第二發紅綢穿甲彈應聲而出。對方就算是台野狼式機甲,也要被打個對穿!
「鐺!」
詭異的一幕再次上演,只見那人橫刀一擋,再次格開了爆射而來的紅綢穿甲彈。
偷襲者頓時瞪大了眼睛,嚇得不輕。反射神經要快到什麼程度才能看見狙擊步槍子彈的軌跡?這點他不知道,他只知道眼前的人比他強大了不知道多少倍。想到這裡,他不禁吸了口涼氣,收起狙擊槍,迅速向後方撤去。
別說這位偷襲者吃驚,就連當事人自己也驚訝不已。
難道這就是科贊和尤歌所說的源力?順著那種奇異感覺,就能預感到危險,從而避開致命的攻擊。
他之所以沒有立即沖向偷襲者的藏身點,是因為他正浸泡在那種感覺當中,希望能再次體驗那一瞬間的明悟。可兩槍之後,對方就跑了,鐵渣只好張開節足,全速追了過去。
偷襲者的奔跑速度遠不及鐵渣,短短的幾十秒后,兩人之間就剩下百米不到的距離了。偷襲者眼看自己馬上就要被追上了,慌忙拔出手槍,胡亂地朝後方射擊。
而這時的鐵渣,莫名地失去了那種感覺,接連幾發手槍彈打在他身上,頓時血花四濺。鐵渣當即一聲低喝,長出了蟲殼。雖然手槍子彈打不進他的肌肉組織,但會破壞他的皮膚,造成皮下淤血,會使他很難受。
面對手槍的射擊,鐵渣得出初步的結論,當沒有生命危險的時候,那種感覺就不會出現。
「叮叮叮……」長出蟲殼后,手槍子彈就完全失效了,彈頭剛撞上甲殼就自動向兩側滑開,除了一點擦痕外,連個白印都無法留下。
幾秒鐘后,迅速貼近的鐵渣沖前一躍,凌空一腳踏在側前方的大岩石上,然後藉助反彈力從偷襲者側面一腳甩了過去。
「啪嚓!」
清脆的骨裂聲中,偷襲者像個破碎沙包般噴著血橫飛了出去。這一腳夾帶萬鈞之力,一下就抽斷了他整側的肋骨,並將五臟六腑抽得移了位,他當即口吐鮮血,倒地不起。
鐵渣走過去看了一眼,偷襲者是個三、四十歲的男子,在地上掙扎了幾下,就徹底斷氣了。
隨後,鐵渣在男子身上搜出一把二十發裝的格/洛克和三發紅綢穿甲彈以及幾個贖罪幣,又從他身上解下了那把近三米長巴雷特重型狙擊步槍。這把槍非常重,若不是剛才他傻傻地背著槍逃,估計自己還得好一段時間才能追上。
將狙擊步槍藏好后,鐵渣用男子的屍體召出三十隻偵查兵蟻,然後朝對方逃跑的方向一路搜尋過去。從他的意圖和裝備上看,前面應該還有他的同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