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節 紙條
沒過多久，管家又送來了三張紙條。
粉紅色紙條上寫著：「小渣渣，你的興趣可真廣泛。」
淺藍色紙條上寫著：「少年，毒蛇好玩嗎？」
此刻，餐廳內的氣氛有些壓抑，可老管家卻神態自若，彷彿沒有受到絲毫的影響。對於這樣的場景，他是司空見慣了。每逢這三位小姐湊在一起，不論是私聊還是下午茶，亦或是進餐期間，總會時不時鬧出點矛盾來。而她們一旦鬧起矛盾，通常就是冷戰，一言不發的你看我、我看你，半天都不說一句話。若是第一次遇到這種狀況的人，基本都會感到惶恐不安。畢竟三頭母獅子發起威來，氣場還是相當強大的，轉瞬之間就能讓四周充滿生人勿進的氣息。
看完兩張紙條，鐵渣拿起餐巾布擦了擦額頭，顯得有些窘迫。不過他不是真的冒冷汗了，而是在向兩女示弱，以免加深她們的怨氣。
放下餐巾布后，他拿起淡青色的紙條看了起來。
「讓我好好想想，諾爾塞斯，輝煌的火種，蟲化者的家族，卻又能躲過基因檢測儀，會不會擁有傳奇級能力呢？而這個傳奇能力，會不會是蛉蟲生命呢？」
看著令人震驚的推斷，鐵渣差點一口氣喘不上來氣。接著，他不動聲色地拿過一張淡青色的紙片，歪歪扭扭地寫到：「你是怎麼知道的？」既然對方能說得出這麼多信息，自然已經了解他的情況，再裝下去也沒意義了，還不如開門見山地問清楚。
隨後，他又分別寫了兩張紙條，一張粉紅色的「我對她沒興趣。」和一張淺藍色的「不好玩。」
等管家送走紙條，鐵渣抿了口酒，挪來一碟小牛排，拿起刀叉吃了起來。
可他還沒吃上幾口，紙條又來了……
粉紅色紙條：「小心點，姐姐吃人還吐骨頭，她吃人可不吐骨頭的。」
淺藍色紙條：「多吃點蔬菜，能解蛇毒。」
淡青色紙條：「輝煌一脈的族譜共有一式兩份，一份存放在英靈殿，一份存放在遠古神廟。」
看完紙條，鐵渣依次回復到：「嗯。」「嗯。」「朋友，我們是自己人。」
送走紙條后，鐵渣立即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他重傷未愈，需要補充養分，而現在看起來，留給他吃東西的時間並不寬裕。
正如他所料般，第四波紙條很快就來了。
粉紅色紙條：「小渣渣，我快要生氣了，快點安慰我。」
淺藍色紙條：「少年，你喜歡爬樹嗎？」
淡青色紙條：「朋友，讓我們來假設一下，若是青藍現在就告訴公主，您不僅是名蟲化者，還是位諾爾塞斯，她會是怎樣的表情呢？青藍好想知道哦，你想不想知道？」
看完紙條，鐵渣連忙回復到：「大老闆，您今晚真好看。」「小雨，我受了遠古神廟的照顧，所以……」「朋友，你到底想怎麼樣？」寫到一半的時候，鐵渣不禁暗嘆，這些年來，今天是寫字最多的一天了，寫得連手都發麻了。
幾分鐘后，鐵渣剛塞完幾塊牛肉進嘴，老管家就端著三張紙條過來了。
粉紅色紙條：「請嘗嘗今晚的松露煎鵝肝，或許你會喜歡，就在你右前方的第三個碟子里。」
淺藍色紙條：「小心噎著，沒人和你搶。」
淡青色紙條：「不知道啊~可能還沒想好~讓我再想想……」
收好紙條，鐵渣沒再回復，挪過尤歌所說的碟子，掀開小巧的金屬蓋子，只見裡面躺著一塊黃燦燦的，帶著些許油光的動物肝臟。鐵渣試了口，這鵝肝入口芬香醇厚，甘潤卻不油膩，相當美味。
隨著氣氛的緩和，三女也開始了用餐。她們不同於鐵渣的狼吞虎咽，全都吃得很慢，而且特別安靜。此刻就算站在她們身邊，也聽不到一絲動響。
留意到三女的用餐方式，鐵渣的進餐速度很快就降了下來，有樣學樣地吃著。雖然他沒有受過貴族的禮儀教育，但他目光敏銳，模仿能力極強，沒用多少時間就適應了新的進餐方式。
三十分鐘后……
就在鐵渣以為這次的晚餐會安然結束的時候，碧青藍忽然拿起紙筆，「唰唰唰」地寫了一段話，然後疊好，再用力地親了一口，最後交給了老管家。
隨著她親吻字條的「啪嗒」聲，位於餐桌兩端的尤歌和沐雨鈴蘭同時抬起頭，一眼掃了過去。霎時間，整個餐廳的溫度都降低了，彷彿一股寒風掠過，使人渾身一顫。而一臉無辜的鐵渣，正是這股寒流最大的受害者。
看著碧青藍那清純可人的樣子，鐵渣只覺得一口悶氣堵在胸口，吐不出來，咽不下去。
「看到紙條后，請向青藍舉杯示意，為我們共同的淵源而干一杯~若不然~青藍一時不開心，耍起了小性子，說漏了嘴，可就……」淡青色紙條上寫到，威脅之意浮於表面。
鐵渣哪裡看不出她的惡意，這明顯就是要把他放在火上烤。她親吻了紙條送過來，而他看完紙條就立即朝她舉杯示意，其中的彎彎繞繞，估計跳進水裡都洗不清了。
鐵渣想了想，收好紙條，然後端起酒杯，先面向尤歌，舉杯示意，得到回應后再朝沐雨鈴蘭舉杯，最後才朝碧青藍舉杯。輕描淡寫之間，就化解了這次危機。
「反應可真快，怪不得能害了我姐姐。」碧青藍很快就送來了下一張紙條。
看著毫無邏輯的指控，鐵渣頓時氣得額頭青筋直冒。不過他很快就冷靜下來，現在最重要的是穩住碧青藍。雖然他知道，身為遠古一脈靈蛇聖女的她不會輕易暴露輝煌火種的身份，畢竟這是對遠古一脈的背叛。但根據他這段時間的接觸和了解，碧青藍就是個半瘋的女人。若是受了過度的刺激，很可能什麼事情都能做得出來。
但是，一味的遷就碧青藍，就會怠慢尤歌和沐雨鈴蘭。而她們兩個都不是什麼省油的燈，若是得罪深了，估計他的日子就不好過了。想來想去，目前最好的辦法就是轉移她們的注意力，讓她們沒空爭鬥。
然而，隨著時間的推移，現場的氣氛變得越來越凝重，眼看就要一觸即發，鐵渣心念一轉，想到了一個可以轉移她們注意力的事情。只不過，這個事情有一定風險，有可能暴露他的真實身份，那就是拿出「冰晶果酒」給她們品嘗，用美酒轉移她們的注意力。
據他所知，冰晶漿果在「世界盡頭」和「被遺忘者的家園」都有產出，他只要說是烏木長者送給他的，就能掩飾真相。而在場的三女中，只有尤歌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只要碧青藍不揭穿他，就不會引起懷疑。
想到這裡，他把心一橫，向老管家問道：「我車上的包裹還在嗎？」
「鐵渣大人，您的包裹已經放在客房中，請問現在要去取來嗎？」老管家問道。
「嗯」鐵渣點了下頭。
「請稍候。」老管家頷首退下，沒過多久就派人取來了包裹。鐵渣從世界盡頭帶來兩瓶冰晶果酒，其中一瓶在剛到的時候請秦可兒喝了一些，還剩三分之二，足夠四人每人喝一杯。
取出明紅色小酒瓶后，鐵渣在三位女生好奇的目光中，來到尤歌的身邊，俯身為她倒了一杯，並在她耳邊低聲說道：「這是為你而留的，請不要嫌棄。」
不等尤歌回答，他就轉身離開了。走過二十多米的距離，他來到長桌的另一端，為沐雨鈴蘭倒了一杯，然後在她耳邊低聲說道：「這酒的味道和冰糖葫蘆差不多，希望你能喜歡。」
接著，鐵渣來到碧青藍身邊。倒酒的時候，碧青藍在他耳邊低聲說道，「我要殺了你。」
「時間還長呢，殺我的機會多的是，但喝冰晶果酒機會可不多……」鐵渣微微一笑，低聲問道，「你說，是嗎？」
「好吧，今晚先放過你……」碧青藍低聲說道，「後天晚上八點，我在青竹居等你。」
「嗯。」鐵渣點了下頭。倒完酒後，他就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將剩下的冰晶果酒倒入杯中，然後舉起酒杯，分別向三女頷首致意。
喝完果酒，餐桌上的氣氛變得融洽起來。雖然紙條依然傳來傳去，但沒有像剛才那樣，完全集中在鐵渣一個人身上，三女之間也有互相傳遞。不難看出，她們三個經常在一起聚餐，否則話題不會這麼多。或許鐵渣不在的情況下，她們之間的關係會更融洽。
兩個小時后，時至晚上八點半，晚餐接近了尾聲。
臨結束前，紙條再次集中到了鐵渣的身上。
粉紅色紙條：「今晚在哪下榻？」
淺藍色紙條：「今晚在哪下榻？」
淡青色紙條：「後天晚上，青藍若是見不到你，就會很不開心，而青藍不開心，你的公主就會收到一封匿名信。」
鐵渣依次回復到：「宿舍。」「宿舍。」「嗯。」
離開暮光莊園后，鐵渣獨自一人行走在寧靜的湖邊。看著逐漸遠去的燈火，他如釋重負般，深深地呼出一口氣，無力地垂下了雙肩。夾在三個女人中間，實在讓他感到戰戰兢兢、如履薄冰。他不由得產生了一絲錯覺，那遮天蓋日的蟲群，竟然比起她們三個似乎遜色了不少。
一小時后，他步行來到戰神大廳。他之所以沒到伊娃·格林家過夜，是因為他怕引起尤歌和沐雨鈴蘭的不快。所以他乾脆哪都不去，直接到休息區先湊合一夜，等明天再做打算。
此時，戰神大廳里人來人往，熱鬧不凡。學員們三三兩兩，有的在休息區聊天，有的在任務大廳張望，有的在兌換中心裡閑逛……
幾分鐘后，他在休息區的角落找到一張單人沙發，躺靠了下來。沒過多久，早已疲倦不堪的他在略微嘈雜的環境中，靜靜地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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