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節 條件

  回到城區后，兩人一前一後的走在中心街上。沐雨琴心上前推了推鐵渣肩膀，問他想去哪裡吃晚餐。


  「巷角咖啡屋。」鐵渣回答，他只知道這個地方，別的都不熟悉。沐雨琴心問在咖啡屋在哪裡，他說在學院門口附近。沐雨琴心頓時摸了摸額頭，說她不去那種地方吃東西，那裡不幹凈。鐵渣說挺好的，就是東西貴了點。


  「貴？那種……」話說道一半，沐雨琴心忽然想起鐵渣的身份，就沒有再說下去，轉而提議道，「我們去中心公園吃吧，我比較熟悉那裡的餐廳。」


  鐵渣點了下頭，然後說道：「朋友，我們雖然……」


  「我不叫『朋友』。」沐雨琴心打斷了他的話，直到這時，他才想起他還不知道眼前這位女生的名字，隨即問她叫什麼。


  「沐雨櫛風，劍膽琴心，請你記住我的名字，我不叫『朋友』。」沐雨琴心認真地說道。


  鐵渣當即翻了下白眼，這兩姐妹怎麼連介紹自己名字都這麼啰嗦，接著說道：「沐雨琴心，我們雖然不是朋友，但我們……」沐雨琴心又打斷他的話，而且還幫他說完了下半句「也不是敵人。」


  「你怎麼？」鐵渣皺起眉頭，有些詫異的看著眼前的女生。


  「這不是你經常掛在嘴邊的話嗎？」接著，沐雨琴心又用另一種口吻說道，「朋友能當飯吃嗎？」


  「這……」鐵渣有點啞口無言，下意識的抓了在頭髮，反問道，「我經常說這句話嗎？」


  「這不是你小時候最喜歡說的話嗎？」沐雨琴心露出一個玩味的笑容。


  鐵渣皺起眉頭想了想，被人看破心思的感覺真的很不舒服，隨後威脅道：「請你記住那隻田鼠的下場。」


  沐雨琴心臉色一變，威脅道：「你敢那樣對我，我就告訴我母親，她會通過聖母院的勢力滿世界地追殺你。」


  「別忘了莉娜·尤可麗絲。」「你就只會躲在女人身後嗎？」


  「呃……」鐵渣老臉一紅，說不出話來。沐雨琴心又補了一刀，裝模作樣地說：「我不花女人的錢，謝謝。」她終於想起來了，前段時間遇到的那個「血狼」就是鐵渣，當時她只覺得聲音有些耳熟，但具體是誰又想不起來。


  「你會付出代價的。」鐵渣想來想去，就只想到這麼一句話。這時，沐雨琴心忽然抬起頭，望向天空，像是想起了什麼事情似的。鐵渣頓時有些不詳的預感，眉頭不由自主地皺了起來。


  「鐵山鎮小……小黑臉……哈哈哈……」話還沒說完，沐雨琴心就忍不住笑起來，笑得上氣不接下氣。那銀鈴般的笑聲放肆無比，引得街上的行人紛紛注目。


  鐵渣額頭青筋直冒，這就好比碰了老虎的尾巴，龍的逆鱗。他心念一轉，調動蟲化能力。剎那間，幾隻蟲卵破殼而出，張開尖銳的口器，對著身側的紅肉咬了下去！與此同時，無數藍色光點匯聚過來，黏住了幼蟲的身軀，緊接著藍光一閃，幼蟲化作了粉末。


  一陣絞痛傳來，沐雨琴心原本就笑得肚子都疼了，一下疊加起來，疼得她渾身失力，忍不住蹲了下來。


  「別……我錯了……別……」沐雨琴心一邊笑，一邊求饒。


  「還笑是嗎？」鐵渣冷冷地問道。


  「別……我不笑……」沐雨琴心用力地捂住嘴巴，不讓自己笑出聲來。然而，當她看著鐵渣眉頭緊鎖，一本正經的樣子，笑神經又失控了，「噗嗤」的一聲，哈哈大笑起來。


  「哈哈……我忍不住……讓我笑一會……哈哈……求你了……」「你有神經病嗎？」「我有……哈哈……我有神經病……哈哈……」


  過了好一會，沐雨琴心終於笑夠了，伸手搭上鐵渣的肩膀，態度誠懇地說道：「兄弟，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鐵渣想說他不領情，但想想還是算了，再說這個話題，說不定她又失控地笑起來。


  過了這個小插曲，兩人繼續前行。路過一間旅館時，鐵渣停下腳步，抬頭看了眼粉紅色的霓虹燈招牌，上面寫著：「情人車廂」


  「你在看什麼？」沐雨琴心警惕地問道。


  「我不想吃飯了，我想睡覺。」鐵渣注視著沐雨琴心，認真地說道。


  「你想幹什麼？」沐雨琴心本能地向後退了一步。


  「我記得你說過，什麼條件都可以答應。」鐵渣提醒道。


  「你就這點出息？」沐雨琴心遲疑了一會，冷冷地說道，「好，我答應你，但不是在這裡，我不習慣。」


  鐵渣點了下頭，隨後兩人恢復了沉默，一前一後的走在中心街上。十多分鐘后，沐雨琴心帶著鐵渣走進中心公園的南門。


  中心公園是學院區的標誌性建築物，共有個四入口，每個入口都對應著一所學院的正門。東面是中央銀城軍事學院的圓桌武士之門，南面是位面與星海旅行者學院的薪火之門，西面是阿基米德理工學院的星象之門，北面是北方軍事學院的布倫希爾德之門。


  假設從南面進城后，沿著大街一直朝北走，就會來到中心公園的南門。從地圖上看，中央銀城軍事學院的面積最大，幾乎佔據了整個學院區的東面；而南面和北面的兩所學院的面積較小，是長條形的；最後，夾在這兩所學院中的阿基米德理工學院相對大一些。


  現在是傍晚時分，中心公園裡一片寂靜。除了少數戴著耳機，在小徑上跑步的學員，大多數都已經離開，前往中心街就餐。


  沐雨琴心似乎很熟悉這裡，進來后就一路向北。沿著碎石小徑走了大約二十分鐘，他們來到一座高聳入雲的大樓前。鐵渣站在樓底望上去，只感到身為人類的渺小。


  這是他第一次看到這麼高的樓房，以前在砂城的時候他只見過六、七十層的，而眼前的樓房，至少比砂城最高的建築物高出三倍，目測至少有兩百層的高度。


  看著鐵渣口瞪目呆的樣子，沐雨琴心嘆了口氣，告訴他這座大樓名叫「常青藤大酒店」，樓高一百九十九層。放在學院區就是第一高樓，但放在永恆之城就不算什麼。


  走進寬敞的酒店大堂，一位衣著整齊的服務生迎了上來，沐雨琴心抽出淡金色的學生卡晃了一下，服務生立即躬身行禮，詢問道：「尊貴的客人，請問有什麼可以為您服務的？」


  「頂層套房，199-02。」沐雨琴心說道。


  「請稍等。」服務生小跑著離開。鐵渣好奇的四處張望起來，沐雨琴心輕輕地推了推他肩膀，低聲提醒道：「像個正常人好嗎？」鐵渣咧嘴一笑，收起了好奇的表情。


  很短的時間內，一名身著黑色西裝的女人帶著三名女服務生匆匆趕來。黑色西裝的女人躬身行禮，然後說道：「琴助理，請隨我來，套房已經安排好了。」


  沐雨琴心點了下頭，一名女服務生立即端著盤子迎了上來。那圓盤裡墊著一塊潔白的餐巾，沐雨琴心抽出淡金色的磁卡置於餐巾上。隨後，兩人在黑色西裝的女人的帶領下走進大廳深處。


  坐上電梯，他們來到酒店的一百九十九層。此時，黑色西裝的女人臉色凝重，時不時拿起對講機低聲細語，看樣子是在安排行程。一路走來，凡是沐雨琴心經過地方，服務生們都緊張得不得了，像是大軍壓境般。鐵渣跟在後面，第一次享受到這種被人前呼後擁，極度重視的待遇。


  走過淡灰色的地毯，穿過雙扇的白色橡木大門，他們進入了一間寬敞的套房。房內裝修典雅奢華，就連鞋架都紋著淡金色的線條。黑色西裝的女人非常識趣地向鐵渣介紹到，這間套房是聖母院的專房，只提供給聖母院的高層居住。


  沐雨琴心似乎對這裡很熟悉，她進門后就直接走到天台，拉開小圓桌旁的藤椅坐了下來。鐵渣跟了過去，坐在了她的對面。


  「琴助理，今晚想吃點什麼？」黑色西裝的女人輕聲細語地問道。


  沐雨琴心想了一會，說，「要一支dr3651年份的海妖，要希瑞斯莊園的。」


  「請稍等。」黑色西裝的女人走到一旁，拿起對講低聲詢問。幾秒鐘后，她回到圓桌旁，向沐雨琴心了表示歉意：「dr3651年份的希瑞斯莊園海妖沒有存貨，換成dr3659年份的希瑞斯莊園海妖或是dr3651年份的龍利斯特莊園海妖，可以嗎？」


  「dr3659年份的酒都不怎麼樣，要龍利斯特的吧。」「好的。」


  「想吃什麼？」沐雨琴心轉頭望向鐵渣，目光裡帶著徵詢。


  「都行。」鐵渣看似隨意地回答，但實際上他是不敢亂點菜，他不知道該點什麼，反正他什麼都吃，無所謂。


  「菲爾洛斯山地雪花牛肉兩份，日耳曼式特製豬肉香腸一份，冥海白槍魚一份，遠東白茶煮雞蛋，黑暗叢林闊葉漿果，北地雪山松茸……」沐雨琴心一連點了十幾個鐵渣聽都沒聽說過的菜。


  等黑色西裝的女人走後，鐵渣問起沐雨琴心，那支dr3651年份的海妖要多少錢。他記得在巷角咖啡館的菜單中，十五年的海妖要21金。


  沐雨琴心漫不經心地回答：「好像三百多吧。」


  鐵渣頓時吸了口涼氣，差點想對她說，「飯不吃了，錢給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