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七章 突厥公主(一)
「阿史那雲歌,阿史那雲歌公主,你別跑那麼快,我們跟不上你的步伐了。」突厥草原上,一群粗壯的女僕正在追趕並呼喚著一個大概十八九歲的少女。少女正在草地上歡快的跑著,時不時的摘下一朵野花,大聲歌唱著,從中原傳入草原上的《敕勒歌》:
「敕勒川,陰山下, 天似穹廬,籠蓋四野。天蒼蒼,野茫茫, 風吹草低見牛羊。啊!草原又回春了。」《敕勒歌》是南北朝時期,由中原傳入草原的,由於這首詩詞通俗易懂,並且有風吹草低見牛羊的詞句。所以草原上的男女都喜歡唱它。少女停下了腳步,後面的僕婦們跟了上來。
「啊!公主,你又跑出來了,大汗讓我們趕快將公主帶回去!」
「不,我才不回去呢?我要出來玩會!」這時,一匹白色駿馬向阿史那雲歌公主跑了過來。阿史那雲歌公主看到了馬上的騎士,馬上乖了下來,馬上騎士從馬上下來:
「又跑出來玩了?」少女向那名騎士低頭說道:
「兄汗!你又來了?」來者正是突厥大汗,頡利可汗,而少女就是頡利可汗同父異母的妹妹——阿史那雲歌公主。頡利可汗在沒有成為可汗的時候,與自己這個妹妹感情極好,父親死後,頡利可汗與這個妹妹相依為命,從小就慣著這個妹妹。看著這個天真又可愛的妹妹,摸著阿史那雲歌那黑黃相間的頭髮,以及那紅紅的臉蛋,頡利可汗的心裡一陣歡喜,一陣愁苦――在頡利可汗帶兵回到草原的時候,草原上的各大部落可就叫嚷開了,漠南一帶的部族契丹、靺鞨、鐵勒、薛延陀、奚、霫等部一起齊聚頡利可汗的汗帳:
「大汗,當初,可是說好的,我們一起去中原打草谷,如今,這返回了草原,是不是該將我們的酬勞分給我們了。我們部落的人丁百姓可是都在焦急的等著呢!」
「是啊!當初你可是說好的,等從關中回來的時候,到時候我們部落的糧食、布帛、茶葉和酒肉就都有了,如今已經從關中回來了,是不是該兌現了?還有,我們部落的兒郎們也與帳篷里的女人好好的親熱一下了,都是草原上強壯的漢子,不發發火,到時候,不就被火燒了!」
「是啊!去年的那場大雪,可是使得我們草原各部都有些損失,這草谷是不是該分配點我們了?」原本,頡利可汗想,等從關中打草谷回來之後,就借這次打草谷勝利之機。就將全部壯丁分散開來,編入自己的部落,到時候在慢慢的將漠南所有部落緩緩圖之。一旦漠南、漠北一統,頡利可汗就不懼處於西部的西部突厥所部。也許,還可以像鮮卑人一樣,入主中原。可是,一切都不是那麼竟如人意,首先,當頡利可汗帶領自己的部隊進入關中以後,貪圖華陰的休閑,當時應該就此偷襲長安,卻沒有想到,就那麼一點疏漏,使得李建成在渭水與自己對峙,最後雖然得到了一些財物,但是頡利可汗一點財物都不想給這些部落,所以一直在拖延。
「啊!各位頭領,本來按道理來說,我們此去中原,是打了些草谷,但是,你們也知道,李唐後來有了防備,所以搶回來的東西並不是很多,再加上路上的消耗,而你們的那些壯丁嗎?!本來都是應該回歸本部的,只是如今,我們大突厥局勢尚未穩定,尚需要各位部落的壯丁扶植,所以這歸還壯丁之事暫時還不能!」頡利可汗的話音剛落,大帳裡頭就都鬧開了,尤其是薛延陀所部的首領夷男最大的聲音:
「什麼?如今這草谷不分給我們,這壯丁不歸還,這虧本的買賣我們薛延陀可不做!」頡利可汗向薛延陀大首領夷男可汗說道:
「草谷?當初在華陰的時候,你們薛延陀的部族搶的可不少啊!?」
「是搶了不少,可是,對比你大可汗的兵馬比起來,我們薛延陀部落的力可是出的最多的?,傷亡也是最重的!再說了,大可汗你不把壯丁和草谷歸還我們也不要緊,我們薛延陀也怕,反正我們薛延陀部落的壯丁們一生只認一個主人,我馬上就帶著我們部落里的兒郎們回家,回家!」薛延陀大首領夷男一邊說著,一邊向帳篷外面走去,突厥頡利可汗大怒:
「混賬!你當本汗這裡是什麼地方?這裡可不是你夷男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頡利可汗一邊說著,突厥汗帳裡頭的突厥侍衛和部將馬上拔出了自己的佩刀,薛延陀部落首領夷男也拔出了自己的佩刀,緊接著,契丹、靺鞨、鐵勒諸部的首領也站在了薛延陀大首領的身邊,一起向頡利可汗勸道:
「可汗,這打工出力,出力給錢,這是天經地義的,請可汗分發些物資吧!」頡利可汗看到契丹、靺鞨、鐵勒諸部的首領也站在了薛延陀大首領的身邊,心中知道——這幫子人一定暗中竄連了。說句實話,頡利可汗現在還沒有與這些人撕破臉皮的把握,雖然,在這次進軍關中的軍事行動中,頡利可汗暗中削弱了一些漠南部落的實力,但是,現在還不是與這些人撕破臉皮的時機。一時之間,整個汗帳的氣氛有緊張,只有奚部落和霫部落的首領坐在原地沒動。頡利可汗似乎找到了一根救命稻草:
「奚部落大首領、霫部落大首領!你們怎麼不說話!?」奚部落和霫部落的大首領也想頡利可汗說道:
「可汗,如果說打回來的草谷在回來的路上有些消耗,那麼,大汗,您不是與大唐天子李建成有過盟約和婚約嗎?不如派使節去,跟李建成商量與我們聯姻之事!?」
「是啊!大汗!既然草谷有些損失,那麼不如就正式跟李唐聯姻,到時候討些彩禮,也好解了這燃眉之急!」聽了奚部落大首領和雷部落大首領的話后。頡利可汗鄒了鄒眉頭:
「要說公主,我們大突厥草原上最美麗的花朵就是可汗的妹妹,阿史那雲歌公主!」一聽到阿史那雲歌這個名字,頡利可汗眉頭鄒的更甚。而在場其他眾人的眼中,都閃出了異樣的光芒——那可是突厥草原上的一朵最美麗的花啊!整個東部突厥草原,向頡利可汗求親想娶阿史那雲歌公主的人大有人在,每年在頡利可汗面前表現自己武力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只是,頡利可汗從來沒有表態。
「難道就沒有其他的人選了嗎?要知道我們突厥部族還有好幾位公主呢?」
「怎麼?可汗捨不得,哎!是啊!這阿史那雲歌公主的確長得貌美如花,是個男人都會捨不得,不過,大汗,你不要忘了,其他的幾位公主都負有使命,有的要遠嫁吐谷渾,有的要遠嫁西域,甚至,大汗的姑姑為了我們東部突厥與西部突厥修好,也要遠嫁西部突厥了!大汗,您為了我們大突厥就捨棄了心中的那點念想吧!」在草原上,很多時候還保留著遠古野蠻的習俗——部落中的女人只有一個使命,那就是生孩子,部落首領可以與自己的父親的妾侍、後母、姨母生育,甚至,為了保證部落首領的高貴血統,新任的部落首領可以與自己的姐妹生孩子,除了自己生的和生自己的,其他的任何女人,都可以做王妃,甚至是可敦之位。頡利可汗被奚部落大首領說出了心思,臉上有點紅潤,不過還是拚命的掩飾:
「奚部落大首領,怎麼會呢?此事本汗會去向本汗妹妹說明的!」
「那,我們就等可汗您的好消息了!」
「是啊!本首領也等著可汗你與李唐結親,並且分糧食、物資的好消息了。」奚部落、霫部落、契丹、靺鞨、鐵勒諸部的首領走出了頡利可汗的汗帳之後,頡利可汗氣的直接砍斷了自己面前的桌案。阿史那斯摩畢特勤聽到消息之後,馬上來到了頡利可汗的汗帳:
「大汗!奴才聽說汗帳裡頭有事情!馬上前來護駕,大汗沒有事情吧!?」頡利可汗看到了阿史那思摩畢特勤身穿全副皮甲,手持馬刀,想到這個人還是挺忠心的,心中正好也有點感動,便將阿史那斯摩畢特勤拉倒自己身邊坐下:
「阿史那斯摩畢特勤大人,來到我身邊來坐!」
「謝可汗!」阿史那思摩畢特勤坐到了頡利可汗身邊之後,頡利可汗將漠南各大部落向自己討要草谷,並提議將阿史那雲歌公主立即嫁予李建成,阿史那斯摩畢特勤聽說阿史那雲歌公主要被送到中原與李建成聯姻的時候,心中也是一陣惋惜,因為,窺視阿史那雲歌公主的人也有他。不過,阿史那斯摩畢特勤心中想的是馬上促成這件婚事——阿史那雲歌公主可是草原之花啊!一定要將聯姻使節這個差事拿到手,這些日子,一直都沒有李建成的消息,只要這個差事到手,見到李建成之後,就可以直接與李建成商量,如何發兵草原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