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 王圭與單雄信
王世充借用李密的手除掉韋津和盧楚、元文都以後,洛陽城中的大宗異己力量已經全部被剷除,宮中的警衛部隊由其侄子王道成掌握。楊侗隨後下旨,封王世充為相國、鄭王,一切朝中事務都由王世充處理。王世充為了擴大自己的人望,在官署門外張貼了三份布告:一份招聘文才學問足以幫助處理政務的文職人員,一份招聘武藝超群敢於衝鋒陷陣的武職人員,一份招聘善於審理冤案、疑案的司法人員。從此呈遞書函當面介紹以推薦或自薦的,每天都有幾百人,王世充一概親自考核,殷勤慰問款待。他愛搞小恩小惠,從上至下直到部隊的普通士卒,都用誇飾動聽的言詞進行引誘。一時之間,洛陽城中到處稱頌著王相國禮賢下士。
「叔玠,如今王相國在洛陽招賢納士,你如今手頭拮据,正好前去應試,再說你也是出身於太原王氏,相信出於同宗的份上,你一定會有一個美好的前程。」
「哼!那個雜胡怎麼能跟我比,我是王氏正宗,怎麼能跟那個雜衚衕處。」跟他說話的知道他的底細,心裡想著:『你王圭罵別人是雜胡,你們家祖上在三國時不也是居住在山西一帶的烏桓嗎?如果不是曹操平定烏桓,你王圭現在還不是在漠北放馬牧羊,算了,你不願意,我還要去求官呢?』有人不削與王世充為伍,而王世充卻惦記上了一個人。洛陽原來的天牢中,單雄信身披重鎖,四條鐵鏈綁住他的四肢,牢房中只有一扇窗戶,透點陽光。獄卒前來送飯,又看到原先擺的酒菜又是一口沒動,搖搖頭嘆息:
「單大將軍,你說你這是何苦呢?我們相國如今到處招賢納士,每天去相國府求見的人就像天上的雲彩一樣密密麻麻的,我想過去求個官職都沒人引薦,可相國大人每天都好酒好肉的招待,你卻不領情。哎!這人比人可真是氣死人啊!」單雄信不搭理他,覺得牢房裡頭的光線有點暗,正想移動一下身子,誰知道頭一暈,倒了下去。
「單大將軍!單大將軍!」
洛陽鄭王府——王世充接見完最後一個毛遂自薦的人後,疲憊的錘了錘自己的肩膀,一杯茶端到了他的面前,一雙玉手在他的肩膀上輕輕的按摩:
「爹爹!喝茶!」
「哦!是瑩兒啊!好好好!喝了瑩兒的茶,我就覺得渾身上下又充滿了力量,又可以大幹一場了。」王瑩是王世充的獨生女兒,其母親是江南謝氏族人,性格婉約,又繼承了母親獨有的美貌,深得王世充的寵愛。王世充在洛陽得勢后,前來提親的世家官員子弟絡繹不絕,但王世充一直沒有鬆口。
「爹爹,這些天接見了這麼多人,不知道有沒有稱心意的?」
「哎!這些人,大多都是夸夸其談,就是有些孔武有力的一看外相人品就是市井流氓,不堪重用。嗯!想要找尋人才,難啊!」
「世間人才就像海底明珠,需要慢慢的找尋,耐心點!」在王瑩的勸慰下,王世充的心情好多了。
「相國!大事不好了!」
「什麼事情?這麼大聲。」
「稟告相國!單雄信大將軍在牢里暈倒了。」
「什麼?快叫太醫前去醫治,我馬上就來!」王世充聽到這個消息后馬上匆匆地離去,王瑩覺得奇怪,到底是什麼人讓自己的父親這麼上心,向身邊的侍女問道:
「紅兒!這位單大將軍到底是什麼人,讓我父王如此上心啊?!」
「公主還不知道啊!這位單大將軍可是一位大英雄,原先是李密手底下的頭號戰將,那李密敗亡后,單大將軍獨自斷後,連續殺了我們四員戰將,王爺在沙場上看到了他的驍勇,下令一定要活捉,他單大將軍身負七處重傷,力盡才被生擒。在牢里的時候不吃不喝,一味的等死,王爺多次派人勸服,他都沒有說話。」
「哦!如此看來,他倒是個英雄。」王瑩的眼中閃出一絲不易察覺的亮光。王世充回府後,王瑩向王世充詢問:
「父親,您的那位單大將軍現在怎麼樣了,要緊嗎?」
「太醫已經看過了,就是多日不吃不喝,導致的身體虛弱,不過太醫也說了,這樣下去,人就徹底的完了。」
「父親既然那麼看重那個人,為什麼要把他關在牢里呢?」
「瑩兒!你是不知道,那個人是頭猛虎,明知道那李密現在窮途末路,卻仍對那李密忠心,證明其人忠義在世上無人可以匹敵,更是激起了老夫的愛才之心。如今為父手下的人要麼就是叛將,要麼就是有勇無謀之輩,如果能為我所用,就等於是我多了一條臂膀。」
「那為什麼要把他關起來,還聽說用鐵鏈綁著。」
「這也是為父的無奈之舉呀!他武藝過人,追不上李密后又一心尋死,所以沒辦法了,只好把他關起來,鎖起來。」
「爹爹!聽你這麼敘述依女兒看他已經是掉了牙的老虎,不過老虎就是老虎,既然爹爹想將他羅致麾下,女兒倒願意幫這個忙。」
「哦!好,這件事情為父就拜託你了。如果這件事情成了,那為父就多了一條胳膊。」王世充素來知道自己這個女兒足智多謀,他說的一般都會辦到。
「也許爹爹還會多一個女婿呢!」父女兩會心的笑了笑。單雄信的鼻子里聞到了一股淡淡的香氣,他緩慢的醒了過來,印入眼帘的是一張讓人見了無法忘記的臉。只見這個女人的面目白皙,兩條細細地柳葉眉,一雙清澈的眼睛像清泉一樣,兩個酒窩就像秋天的桃子一樣讓人想上去吃一口。
「這裡是什麼地方?是哪個神仙洞府,你是哪裡下凡的仙女?」一個侍女說道:
「公子客氣了,這裡是我們小姐的閨房,我們老爺是洛陽的大戶,在洛陽郊外建了一座莊園,我們在來莊園的路上看到你躺著,渾身都是傷,已經快沒氣了。本來我們是不想救你的,是我們小姐心好。」
「多謝小姐救命之恩!」看到單雄信要起來,王瑩趕快把他按住。
「你身體有傷,並且太過虛弱,大夫說了,不能隨便動,要多休息!我還有事,你先休息。」在以後養傷的日子裡,王瑩一直都在照顧著單雄信,食物和藥品都是王瑩親自喂到他的嘴裡,單雄信的身體好些后,再加上梳洗打扮后更是顯得玉樹凌風,王瑩看的心裡如同一頭小鹿一般亂撞。就這樣過了十幾天,單雄信已經可以自由下床活動了。這一日,單雄信正在院裡頭舞著一套擒敵拳,一會如金雞倒立,一會如猛虎下山,在他周圍好似有一股輕微的旋風遊盪著。
「小姐,你看單公子這套拳舞的可真好看,不愧是小姐心目中的如意郎君啊!」
「死丫頭,別瞎說!」
「公子這套拳打的虎虎生風,看來這身體已經完全恢復了。」
「多謝小姐收留照顧,雄信感激不盡。」
「不知道公子下一步有什麼打算!」
「小姐問這個我也不知道,對了,我主公李密的下落你打聽到了嗎?」
「那李密已經是窮途末路,自從兵敗以後就不知去向,公子為何不另投明主呢?」
「忠臣不事二主,在下不想背主另投。」王瑩知道這件事情急不得,便沒有再說什麼。到了晚上,王瑩以恭賀單雄信康復為名,設宴款待,看著滿桌栩栩如生的菜肴,單雄信都有點忍不住口水了:
「哎呀!這時菜嗎?簡直就是一幅畫呀!」
「公子說笑了,小小手藝,讓公子笑話了,公子先嘗嘗味道,看口感怎麼樣?」單雄信嘗了一口。
「真是此味只能天上有,人間哪有幾回聞啊!」單雄信越吃越帶勁,不一會就噎到了,王瑩趕快給他倒了一杯酒:
「公子慢點吃,看,都噎到了。」
「讓小姐見笑了,我只是一介武夫,從來沒有看到這麼美奐絕倫的菜肴,今天真是失禮了。」
「公子,只有酒菜,沒有歌怎麼行,小女不才,願意為公子而歌。」說完,人走到了一架豎琴前輕輕的唱道:
「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參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
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輾轉反側。
參差荇菜,左右采之。窈窕淑女,琴瑟友之。
參差荇菜,左右芼之。窈窕淑女,鐘鼓樂之。」王瑩本來就長的漂亮,在加上這猶如天籟的聲音下,單雄信慢慢的把持不住了。他抓住王瑩的手,王瑩羞澀的低下了頭,房裡的蠟燭熄滅了,王世充聽到了王瑩貼身侍女的報告,點了點頭。在王瑩的溫柔鄉里,單雄信一直呆了三個月。
「瑩兒,我們已經有了夫妻之實,我單雄信不是那種登徒浪子,什麼時候有空見見你爹,我親自向他提親。」
「好啊!我爹已經來信了,說明天要來莊園看我,你到時候就跟他把我們的事情稟報一下。」到了第二天,單雄信穿戴一新,在王瑩的帶領下來到了會客廳,看到一個身穿便服的人背對著他:
「單公子,這就是我爹!」
「單雄信拜見老伯!」
「小關羽單雄信單大將軍,我們又見面了。」
「王世充,是你!我殺了你。」王瑩擋在了王世充的面前。
「雄信,你幹什麼,他是我爹,是你未來的岳父大人!你怎麼能在我爹這裡動武呢!快停手。」
「哎!我單雄信真是瞎了眼睛,好,念在這麼長的日子承蒙你的照顧,在下告辭!」
「雄信大哥,你不要走!」
「小姐,你怎麼了?」
「瑩兒!你怎麼了?」單雄信回過頭看到王瑩昏了過去,趕快停步,王世充的隨行太醫替王瑩診了診脈。
「恭喜王爺!小姐沒有什麼病,就是有喜了。」
「什麼?我有喜了,雄信大哥,我們有孩子了。」
「哼!孩子,我看這孩子以後就沒爹了,瑩兒,你放心,這孩子生下來以後就姓王,是我王氏子孫,跟別人沒有關係。單雄信,你走啊!」
「雄信大哥!孩子不能沒有爹啊!」單雄信沉默了一下,雙膝向王世充一跪。
「小婿單雄信參見岳父大人。」王世充笑了起來,笑的非常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