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心有波瀾
不知怎麽,夏逸寒的心中竟有些難受,他收回目光,不再看宋卿芸,淡漠的神色在看到明晃晃的身影後,冷冽片刻,隨即一閃而逝,馬上揚起了舒心的笑容。
“臣弟恭迎皇兄回宮!”
身後的眾人也齊齊跪了下去,直到夏辰賀下馬扶起夏逸寒,其他的人才跟著起身。
從馬車上下來的宋卿揚,本來一臉的春光明媚,卻在看見夏之淩身旁的宋卿芸後,目光頓時黯沉了下來。心中不禁狐疑著,她怎麽會來這裏?
同行下馬車的還有一個傾城美人,夏之淩聽到宋卿芸的歎惑聲,好意回答了她。宋卿芸這才了然,原來是夏辰賀身邊另一位極為受寵的人兒,陳寶怡——當今的修儀娘娘。
雖說夏辰賀的後宮妃子不多,但是得寵的還是有兩名,一個是淑妃娘娘,也就是趙靜怡的女兒、她的大姐宋卿揚;另一個就是擅於跳舞的尚書大人的女兒陳寶怡,封號修儀娘娘。
因此也有了左、右兩位國丈,她的阿瑪宋天青為右國丈,尚書大人則為左國丈。不過這些在宋卿芸看來,未必不是權衡利弊,穩定地位的手段。夏辰賀既不急著封後,也不急著綿延後代,更不急著充實後宮,反而在這兩個女子之間玩起了捉迷藏,宋卿芸不禁嗤笑,三人成虎的戲碼,她觀觀便可。
但是宋卿芸忘記了,三人中其中兩人就與她牽絆頗多,譬如現在。
夏辰賀才和夏逸寒寒暄幾句,突然瞥見畏首在夏之淩身旁的宋卿芸,眼眸一亮,一絲不易察覺的意味一閃即逝,然後用不大卻足矣讓在場的每個人都能聽到的聲音道:“卿芸怎麽也來這裏迎接朕與愛妃們的回宮?莫不是太妃的病情有所差池?”
夏逸寒出聲道:“額娘身體逐漸安泰。”
夏辰賀緩緩點了點頭,“那就好。”他又看向一旁的夏之淩,溺愛地笑道:“難道又是你這小妮子胡來,把人家召進宮來的?”
“皇兄……”夏之淩不大好意思地用眼看了看其他還在場的人,然後一把抓住宋卿芸閃躲的手腕,帶著她走進眾人,接著對後頭的兩個美人低了低頭:“給淑妃、修儀請安。”
宋卿揚和陳寶怡自當愣了愣,然後立馬也回了禮。要知道,夏之淩往日除了給太後和皇上,就是給王爺請安了,哪還會給旁人行禮。這難得的好態度,讓二人皆有些受寵若驚,忙笑臉回了夏之淩。
夏辰賀也是頗感意外,隻有夏逸寒和宋卿芸明白這夏之淩要開口說什麽,因此二人皆是淡然的神色,就聽夏辰賀問道:“今日太陽打西邊出來了?說說,是不是又闖什麽禍了?”
“我哪裏就這麽會闖禍了,是好事兒……”夏之淩抿了抿唇,“皇兄方才提及太妃的病情,可還記得前些日給太妃診脈的那位神醫麽?”
夏辰賀回想了番,然後點點頭,“朕記得是卿芸把神醫請進宮的。”
宋卿揚聽到夏辰賀第二次主動提到宋卿芸的名字,眼中容不得半粒沙子的她已是咬著紅唇忍下了,又想起燈火佳節時兩人的私會,胸口逐漸此起彼伏,卻是臉色依舊平靜,讓人看不出半點端倪。
“如今太妃的病情已經穩定了,我們是不是該找出那個神醫,給他一些賞賜?這才不辜負咱們皇家的威名,也能讓百姓覺得咱們體恤,對不對?”
“淩兒確實長大了。”夏辰賀滿意的笑了笑,轉而看向夏逸寒,“皇弟的意思呢?”
夏逸寒含著笑瞧了眼夏之淩,然後微笑著道:“難得她懂事,皇兄便成全了她吧,何況這種風花雪事,臣弟最為讚同了。”
夏之淩聽到夏逸寒有意無意的點出她心係絕塵,一張白皙的臉瞬間嬌紅了起來,嗔罵道:“三哥!你要再胡說,我就把你那些事兒都說與皇兄說,讓他不許你不上早朝,看你怎麽、怎麽……抱得美人歸!”
夏之淩不像夏逸寒那般能言善辯,且能說出那些個詞句來,憋了好半天,也就學過“抱得美人歸”,就脫口而出了,惹得夏辰賀和夏逸寒雙雙輕笑。
“那朕即刻下旨,召神醫進宮,賞他千兩,你看如何?”
夏之淩又是羞得低下頭去,然後緩緩點了點頭。
“皇兄才回宮,必定身心疲憊,臣弟早已命人備好湯泉在行宮之中,請皇兄移駕。”
夏辰賀哂笑著:“這種休憩玩樂之事,交予皇弟做是最合朕心意了。”說完,眾人準備移駕,夏辰賀的目光又落到了宋卿芸的身上,見她蒙著白紗,眉宇微惑,卻也沒再逗留,朝隨行的太監使了個眼色,那太監便是那日燈火佳節隨夏辰賀包了滿香樓的人,此刻會意地退了下去。
而這一係列動作自然沒能逃開在夏辰賀身後的宋卿揚的注意,宋卿揚看著宋卿芸並沒有避諱的神色,更加陰鬱,但隻瞧了她幾眼,便跟在夏辰賀的身後離開了。
宋卿芸完全沒有注意到這些變化,因為她壓根沒想去在意夏辰賀和宋卿揚等人,等到隊伍浩浩蕩蕩的離開了,發現除了她沒跟上之外,還有夏逸寒。
夏之淩是早早就不見了蹤影的,宋卿芸見四下漸漸清靜了下來,便走向夏逸寒。
“王爺。”
她主動出聲,是因為她知道,夏逸寒不會無緣無故等她,留下來,便是有話要與她說。
夏逸寒收斂起笑容,一副淡漠的眸子來回掃在宋卿芸的身上,讓她頗感不自在,“王爺有話但說無妨。”
宋卿芸料想到夏逸寒一定會詢問她進宮的事,所以早已想好了回答。
夏逸寒又是盯著她好一會兒,才開口道:“你得了風寒?”
宋卿芸微怔,然後頓聲道:“恩……”
“你不是會醫術麽,怎麽兩日也不見好?宮中的太醫雖比不得絕塵的醫術,但是風寒小病還是能治的,自己不會就別逞強。”
宋卿芸以為自己聽錯了,自她認識夏逸寒以來,他不是邪魅地壞笑對待別人,就是禮貌性地微笑恭敬別人,卻從未聽見他猶如此刻般關懷的口吻,不禁詫異。
還待她愣怔著,夏逸寒已經淡然轉身離開了。
原來夏逸寒特意留下來,為著就是和她說風寒的事?
不知怎麽,宋卿芸的心中竟有些發懵,她不知道夏逸寒這麽做為的是什麽,她寧願理解為是收買人心,也不願多想其他,現在的世道,也容不得她多想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