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生不同衾，死同穴
聽了魏惜朝的話，黑夜立時愣在當場，他有些慚愧的看著魏惜朝，“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對著魏惜朝深深拜了下去。
“朝公子！是黑夜對不起你！”說完，便以頭撞地，一聲沉悶的磕頭聲後，鮮血便順著黑夜的額頭流了下來。
魏惜朝沉痛的看著黑夜，搖搖頭，卻沒有製止他，說道：“我隻想你告訴我，是不是我爹的意思……”
“朝公子，請您相信，二莊主不會害您的！”說完，仍是不停地向魏惜朝磕頭，邊磕頭，邊啞聲說道：“朝公子，二莊主一向疼愛您的！請您不要胡思亂想！”
魏惜朝看著黑夜迅速血肉模糊的額頭，抬手製止他，說道：“我知道我爹疼我，但是……”說到此處，不由得停下話頭，看著站在不遠處的無戒，略有不好意思的說道：“無戒兄，家醜不可外揚，請你見諒。”
無戒微微一笑，說道：“是無戒沒有眼色了，不需道歉，我正要去看看葉兄與那位莫姑娘，你們聊，我想，這幾十丈內，應是沒有外人的！”
魏惜朝朝無戒感激的笑笑，說道：“多謝你！”說完，對他抱拳而拜。
無戒回了一禮，轉身向著山洞走去，魏惜朝回身坐下，看著仍在磕頭不止的黑夜，說道：“你若是還當我是你的主子，便不要再磕頭了。”
自從第一次見到魏惜朝，在黑夜的印象裏，他一直是一個溫文爾雅的人，言語溫柔而有禮，聲音溫和而親切，但是現在，黑夜第一次在魏惜朝的言語裏聽到了疏離和清冷。
那疏離便如一把尖刀，深深刺進黑夜的心上，一時間，讓他呆愣在當場，發傻的看著魏惜朝，失去了言語的能力……
魏惜朝看著黑夜臉上的震驚與懊悔，心生不忍，心下苦歎一聲，說道：“你我相識十幾年，我一直當你是兄弟，我知道，你不會害我，但是，我希望你能告訴我，是不是我爹……”
說道此處，魏惜朝頓了頓，眼神誠懇的看著黑夜，說道：“你要知道，那是我爹，即使他有什麽不對，我也不會和他計較，難道在你心裏，我是那樣的人麽？”
見黑夜搖頭後，魏惜朝止住要開口的黑夜，說道：“我隻是……怕自己沒有機會回到不二莊，當麵和爹爹問個清楚了……”
黑夜心神一震，跪行幾步，爬到魏惜朝身邊，攥著他的衣擺，急急地說都到：“朝公子！您在說什麽！怎麽會沒有回去的機會呢！黑夜即使不要性命，也會保護公子的！”
魏惜朝深深看著黑夜，一字一頓的說道：“黑夜，你知道，我曾經走過大江南北，自然到過南疆，蠱毒……我知道……”
黑夜聽了魏惜朝說出蠱毒兩字，瞬時失去所有力氣，軟癱在地上，喃喃不語。
“你了解我的為人，我沒有怪爹爹的意思，相反，我還很感謝爹爹……”
“朝公子……”
“我所言非虛，我真的感謝爹爹，他這樣做，說明，他心裏是有我的……而且，若是沒有爹爹，我又怎麽能享受到這裏的樂趣與……不，我現在覺得連痛苦都是甜的……”
黑夜看著魏惜朝蒼白臉上閃現的紅暈，心中既是高興，又是難過。他不禁想起夫人去逝時眼角那滴滑落的淚與嘴邊若隱若現的笑容，怔在當場。
“我隻是想知道，是不是我爹，若是爹爹的意思，那麽……那麽我也放心去了，隻要不是別人的詭計，我便能安心了，黑夜……”
即使魏惜朝話語並不詳細，黑夜仍有一種不詳的預感，他深深向魏惜朝拜倒，略帶哭音的說道：“朝公子！是……是二莊主的意思……但是，請您三思而行！您……您就想想顧少爺吧！”
魏惜朝扶起跪在地上的黑夜，拍著他的肩膀，一副如釋重負的表情說道：“那我就放心了！黑夜，有你在，我不擔心哥哥，他一向……就當我這個做弟弟的欠他吧……”
“朝公子！您到底想幹什麽？”黑夜抓住魏惜朝的衣袖，急急地問道。
魏惜朝安撫著黑夜說道：“放心！我沒事，不要再說了，我們進去吧。”說完，竟是不再看黑夜，腳步輕盈的向著山洞走去。
待走進山洞內，便見葉風將已經清醒的莫言抱在懷裏，低聲細語的說道：“言兒，你可嚇死我了，以後再也不能和你分開了。”
莫言摩挲著葉風的後背，笑笑說道：“恩，以後再也不分開了……”
“言兒！我知道，我這樣做或許不夠誠意，也有些莽撞，但是我想……你嫁給我吧！我們成親，好麽？”
葉風話語一出，驚得在場幾人均不由的瞪大雙眼，黑夜更是著急的邁向前去，卻被站在他身邊的魏惜朝一把拉住，扯回身後。
莫言亦是驚訝的看著葉風，不可置信的問道：“現在麽？在這裏？”
葉風聽了莫言的話，開心的裂開嘴巴大笑起來，“你的意思是你同意了！你同意了？”
待莫言反應過來，瞬時紅透了臉頰，掙脫開葉風的懷抱，想要坐去旁邊。
葉風哪裏會讓莫言離開，一把抻回她，笑道：“言兒，你看著我。”說完，將莫言的肩頭扳正，麵對著自己，鄭重地說道：“我不是因為別的，我隻是想，這山林裏處處危險，我們隨時都可能喪命。”
說道此處，他頓了頓，繼續說道：“你的內力消失，我的武功又不高，我隻有一個願望，想要死後，能堂堂正正的睡在你的身邊，為你遮擋那些蛇蟲螻蟻，我們生不能同衾，死要同穴。”
葉風抬起手為莫言擦掉眼角的淚水，轉頭看著站在旁邊神色各異的三人，笑道：“我們都是無父無母的人，隻有言兒一個師傅，他老人家遠在他方，事從權宜，在此，隻能以天地為媒，以各位兄弟為證……”
葉風拉起莫言，對著三人一拜，說道：“請三位為我二人證婚，若是我二人他日不幸身亡，請看在相識一場的份上，將我們葬在同一個墓穴裏！”
無戒看著一臉鄭重地莫言與葉風，哈哈一笑，用力拍打著葉風的肩膀，說道：“好兄弟，果然沒有看錯你，甚是和我胃口，你放心，我無戒即使不要性命，也定然滿足你這個願望！”
魏惜朝麵色嚴肅的止住一臉怒氣的黑夜，蒼白的臉頰越發透明，他走到莫言與越發身邊，笑著說道：“這是天大的喜事，朝能遇到，是朝的福氣！朝能見證二位的喜事，十分開心，我……定盡一切努力，滿足二位！”
葉風感動的點點頭：“是我葉風祖宗積德，遇見二位好友，我……我和言兒，定會結草銜環，報答二位之恩！”
莫言亦是隨著葉風深深拜了下去。
“好了！葉兄，不必如此！那我們現在便堆土燒香……對了，沒有香火，那……”
“不必如此！”葉風笑笑，對著莫言說道：“言兒，他日若是有命，我定去和師傅三媒六聘，今日隻有委屈你了……”
莫言笑笑，說道：“葉大哥，不委屈，莫言願意，我們便對天地三拜，有了天地的見證，也便有了父母的見證！”
葉風點點頭，拉著莫言走到洞口，剛剛跪下，哪知外麵卻想起一陣腳步聲，隻聽外麵有人喊道：“魏惜朝，魏公子是否在洞中？”
眾人一驚，互相對看一眼，或許是剛剛因為莫言與葉風的事情太過專注，竟然在別人到達自己眼前方聽到聲音。
葉風拉起莫言站立在洞旁，莫言看向快步走過來的魏惜朝，一把拉住他的衣袖，說道：“魏公子，不要輕舉妄動，是他們……”
魏惜朝點點頭，說道：“是，我聽出來了。”說完看著略有迷惑的幾人，快速說道：“是逼迫我和莫姑娘滾落斜坡的幾人。”
說完，走出洞口，看著晨光中依然包裹嚴實的既然說道：“原來是各位英雄。”
那蒙麵綠衣人細細打量著魏惜朝，說道：“魏公子果然福大命大，那麽深的斜坡，居然還能沒事一般站在我們麵前。”
魏惜朝笑笑，向後擺擺手，說道：“幾位別來無恙啊，隻不過，怎麽隻剩下四位好漢，其他人呢？”
那蒙麵人笑道：“去尋魏公子了，不刻便能趕到，魏公子，我們長話短說，圖……你還是交出來吧。”
趕出來的莫言幾人，在魏惜朝身後站定，同樣打量著對麵幾人。
魏惜朝笑笑，說道：“我說我沒有，在此之前，甚至連聽都沒有聽說過，拿什麽交給你？”
那矮個子蒙麵人脾氣似乎極為暴躁，聽了魏惜朝的話，跳腳大罵道：“敬酒不吃吃罰酒！趕快給老子交出來，免你們一死！”
魏惜朝挑挑眉，並沒有應那矮個子的話，而是衝著那領頭蒙麵人說道：“到底我要怎麽做你才能相信，我沒有那幅圖呢？”
那領頭人頓了頓，說道：“魏公子，我想你還是看看你們的情形，雖然我們現在隻有四位兄弟，但是將你們幾人困在山洞裏，一點也不困難，難道你們想要渴死，餓死在山洞中麽？”
“有活路，誰不願意活呢，隻是我真的不知道你說的那個半幅圖，你們困住我們，隻是在浪費時間。不過，我倒是很好奇，各位究竟是哪門哪派的高手？”
那領頭人嗬嗬一笑，不可置否的說道：“你不可能惹的起的門派。”
“哦？是麽？”葉風聲音一挑，笑道：“各位真這麽厲害？那為什麽不扯開頭上的東西，讓我們死也死得明白些？更何況，魏公子怎麽也是不二莊的人……”
未待那領頭人說話，矮個子似是即使不屑的輕哼一聲，說道：“不二莊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