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比賽無為
賽馬場上的人並不多,但他們看見秦非,秦九二人時都自覺的行禮。
賽馬場是專門用來訓練的,會有一些可移動的障礙,秦九畢竟是初學者,秦非讓將士們把障礙物移開,如此,賽馬場倒是又大了不少。
“小九盡力而為,踏雪也是,畢竟你們才磨合了半天!”
秦非語中透著一絲嚴肅,但依舊溫柔。
秦九心領神會,於是乖乖的點了一下頭。
二人兩馬已經準備就緒,秦九雙眼透著一股子認真,而身下的白馬,一雙大眼不似先前的懶散,眼裏的是一股子倔強與不屈。
隨著紅旗一揮,馬場上瞬間塵土飛揚,不遠處的將士也漸漸的聚集了過來,大家也都認出了那匹傳奇戰馬‘踏雪’。
大家都知道踏雪的品性,自己不認同的人休想近身半步,而馬背上的秦九,駕馭的遊刃有餘不由得讓人心生敬佩。
“加油!”
“快點,秦副將加油!”
幾個大膽的將士,竟然不自覺的喊了出來,一旁還理智的幾人瞬間捂住了那人的嘴,打了一下那人罵道:“臭小子不想活了,沒看見跟秦副將比賽的那人是誰嗎?秦二爺,小心你的舌頭!”
那人鄙夷的看了一眼對方,好像是不服氣的樣子但卻沒有再犯同樣的錯誤。
馬背上的秦九漸漸的有些跟不上踏雪的頻率,漸漸地手心裏沾滿了細汗,而如今飛馳的駿馬就同回到戰場的將士一般,一雙眼裏滿是專注。
熱切的踏上自己最為熟悉的征程,踏雪覺得在自己背上的秦九跟那個人有著很多相似的地方。
無論是眼神、味道、還是那種來自心底的默契,都讓踏雪有種回到當年的感覺,將自己全身心的交給那個人,交給自己的夥伴。
那個天縱英姿,可以與她同生共死的夜幽冥。
可無論如何,先進的秦九畢竟不是當年的夜幽冥,畢竟是不如他。
“快看,踏雪要追上了!”
一個將士驚呼出聲,所有人皆屏住呼吸的盯著賽馬場,而不遠處走來的秦烈緊盯著馬場上的秦九,一雙冷眸閃過一絲憂色,不由的快走了幾步。
秦非一馬當先但聽到越來越近的馬蹄聲時,一雙眼閃過一絲疑惑,隨即轉頭看去,但卻看到剛剛從身側超越的秦九。
隨著一陣歡呼所有人都以為這場小小的比試就此結束,他們看到了天晟未來的又一個戰神,不由的對秦九敬意加深,但已經到達終點的秦九卻沒有一絲減速的意思。
如今的踏雪已經脫離了秦九的掌控,秦九比不上青年時期的先皇夜幽冥,緊拽著韁繩根本拖不住已經認真起來的踏雪。
但秦九還是用盡全身的力氣猛然一拉,令人震驚的一幕發生了,隻見踏雪前蹄一躍,馬背上的秦九隨著慣性被大力的甩脫了出去。
眼看就要落地卻被趕來的秦烈一把接住,在場的人皆是鬆了一口氣,但踏雪卻是仰天一陣嘶吼,隨之馬場裏所有的馬駒都前蹄一躍隨之嘶吼,就像是一種儀式又像是一種祭奠,祭奠原先的生死兄弟。
秦九腦子裏一片空白,當他落入秦烈懷抱的同時,親眼看到了躍起的踏雪,恍惚間他竟然看見踏雪背上出現了一個人影,那人看不清麵容但身姿挺拔,身穿銀色鎧甲腳踏金色戰靴。
墨發在風中狂舞。麵容雖然看不真切但單單的一道幻影就讓人有一種身後便是千軍萬馬的感覺。
“這就是‘踏雪歸冥’,沒有人可以做到這一點,除了你的父親!”
耳側傳來秦烈略帶磁性的聲音,秦九感受到來自身後那人的溫度。
原本失神的雙眼漸漸有了一抹神采,不由的退出了那個寬大而溫暖的懷抱。
卻不知為何竟是無言相對。
而不遠處已經停下來的踏雪,卻又轉過身來走到秦九身前,眼神裏透著一絲審視。
秦九對上那雙眼透著失望還有沒落的眼神,不知為何心中有著莫名的刺痛,就像是自己令最近的親人失望一樣,那種痛錐心而長久!
“對不起”
秦九小聲的對踏雪說道,轉身直接略過身後的秦烈,向外場走去,一個人的背影消失在眾人眼前,那本就單薄的身影,現在看起來更加落寞。
而此時趕來的秦非一雙眸子透著一絲擔憂。
問向一旁一直不語的秦烈:“大哥,你剛剛跟九弟說了些什麽?他剛剛的表情我從來沒見過!”
秦烈走進依舊在一旁站立的踏雪,冷眸幽深讓人看不出情緒。
淡淡的說道:“踏雪的那招‘踏雪歸冥’是專門為他準備的,不是對自己的父親沒有印象嗎?如此,倒是真真正正的見識到了。”
秦非好看的淡眉不由的緊皺,兩個人靜默不語各自思索著什麽。
此時已經離開馬場的秦九,一人走在山間的小道上。天氣漸冷如今已經步入冬季。
山林間的冬來的晚一些,但那風依舊刺骨。
秦九依舊無法釋懷,踏雪剛剛的眼神讓他想起在那個永遠都不會消失的夢魘。
秦九身邊所有人都因為他是夜幽冥的兒子而備受牽製,無論是真情還是假意,全部來自於這令人尷尬的身份。
如今所要走的路,已經不在他的控製範圍之內,較於現在的日子,而今他更懷念在越城的那幾年,每天過的簡單而充實,率性自然而隨心所欲。
不知不覺竟然來到山林的最深處,撥開緊密的樹枝,踏上前邊的青石板,一道潺潺的流水聲勾起了人的好奇心,不由得想讓人一探究竟。
果然翻過一道小山丘之後,映入眼簾的是一道別樣的景色。
不似先前的殘樹枯葉而是一片生機盎然。
潺潺的流水圍繞著園中的一座竹屋,竹屋清幽伴隨著悅耳的琴聲。
琴聲帶著一絲寂寞讓人深深的沉浸在那幅淡雅的畫卷之中。
秦九不由的加快腳步,鵝卵石鋪成的小道讓人感覺一陣清涼。
踏上那竹屋雅苑,不由的發出吱呀吱呀的聲響,而琴聲就在此時戛然而止。
“何人,來到此地所為何事?”
秦九聽見那道輕靈悅耳的男聲,不由得也止住了腳步。
清了清嗓子回答道:“在下神機營秦九,路過此地,不知可否在此休息一會?”
安靜的等待著那人的回答,卻聽見幾聲軲轆軲轆的聲音,類似於車輪的滾動聲。
透過絲質的梨花木屏風隱約間可以看見一道身影,那道身影似乎是坐在輪椅之上,不由的讓秦九向前探著身子問道:“閣下可否舍一杯茶水?”
清屏後的身影似乎有些猶豫,但卻微微抬手而後又放回到輪椅之上,輪椅的木輪輕軋在竹板上,軲轆軲轆的讓人心裏一陣酥麻。
“寒舍鄙陋,還請移至別處吧!此處無人涉足,以後還是不要再來此地,以免擾了此處的清幽,門外的綠菊見不得生人,十年才開一朵金貴的很呢!原路返回的時候最好不要再觸碰到它。”
隨著軲轆聲漸遠,那人聲的竟然顯得有些空靈,秦九向外輕撇,果然林蔭小路邊有一簇綠菊,略帶羞澀的淡綠色竟然讓人移不開眼。
秦九眉頭微皺,疑惑那人的身份。
此地距離神機營不遠但卻無人涉足,就像是兩者達成協議一般,到有一種你不饒我清幽而我也不涉足你們地界半步的意思。
秦九推門欲想進去查看個究竟,卻沒想到那門暗藏機關,暗箭速度之快讓秦九無處躲閃,而就在這千鈞一發的時刻,一道力量將秦九拉離開來,隻聽見嘭的一聲,那支斷箭已經射到秦九身後的竹木之上,入木足有三寸之深。
“九爺沒有傷到吧?”
身側突然出現的正是一直暗中保護秦九的乾陽。秦九對上那雙略帶焦急的雙眸。
微微一笑隨即說道:“沒有受傷,這次幸好有你在。”
乾陽鬆開原本緊抓秦九手臂的手,一雙眼眸一暗隨即說道:“九爺,此地是禁區機關重重,我們還是先行離開吧!”
“也好!”
秦九二人隨即離開了此處,但在秦九卻留下了一個深深的疑問,那人到底是何人。
待秦九走後,原本的緊閉的竹窗被開起了一道縫隙,那是一雙極其好看的鳳眸,眼裏透著一絲落寞,一絲悲傷,還有一絲淡淡的羨慕。
但又有幾人知道那羨慕之後或許會變成嫉妒,而嫉妒便是一切矛盾的開始,是所有仇恨的種子,更是陰謀與傷害的導火線。
所以,隻喜歡自己就好!
“你一直跟著我!”秦九走在前邊隨口說道。
“乾陽負責九爺安全,自然不得離開半步。”
乾陽一張略帶稚嫩的臉上竟透著一絲老成,不由得有些怪異。
“你可知那竹屋所住的是什麽人?”秦九一葉青眉微挑問道。
乾陽雙眼裏閃過一絲厭惡,隨即說道:“回九爺,此地是‘綠菊閣’,太後極其喜愛花中珍品綠菊,但綠菊極難培育世間難求。而剛剛那人,正是楚家莊的八少爺楚夢梵,此人極擅培育花種而且出生世家,但他天生殘疾且生性寡淡,太後惜才所有留他在此,一來可以調養身體二來可以培育世間珍品花種。但此人善用機關,乾陽不敢苟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