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有妖氣
這起鬧劇最終因為聞訊趕來的范青陽而結束。先前范堅強還嘴硬得很,誰知一見到范青陽,就成了嚇破膽的小老鼠,躲進桃花院里不敢出來。
范青陽是太玄門長老,又是王植的師伯,自然敢闖桃花院,進去不久就拎著哭喪著臉的范堅強出來,硬逼著范堅強向百花峰的師妹師姐道歉,然後父子離開了劍鋒,說要將這個不成器的豎子禁足一個月。
百花峰的師妹師姐見到范青陽都開口,心裡怨氣雖然難消,但也不好意思繼續刁難,只好悻悻然離去。
等眾人走後,大黑狗揚言要跟王植算賬,王植冷笑著施展出天雷訣,大黑狗可是吃過這天雷訣的苦頭,不敢再吃癟,撂下一句狠話后離去。
王植自然無視這種威脅,直接閉關去了。
翌日一早,剛收功的王植就聽到院子里有說話聲,出門一看,發現大黑狗正與范堅強在交頭接耳,不知又在謀划什麼見不得光的齷齪事。
王植走過去,看著范堅強冷笑調侃:「你這禁足一個月還真是快啊,難道我練功一夜,時間已經過去了一個月?」
范堅強裝瘋賣傻,嘿嘿笑道:「據說修士進入頓悟境界,不知時間流逝,敢情你也有如此機緣?快說道說道,你悟出了什麼?」
從不說污言髒話的王植破天荒的道:「悟出了一個屁!」
范堅強打了個哈哈,回頭對大黑狗道:「黑風,你是出了名的『活久見』,你倒是說說,有沒有人悟道悟出屁來的。」
大黑狗難得配合他演戲,一臉認真地思索起來,然後咧嘴笑道:「本座只聽過有人捂出痱子,倒沒聽過能捂出屁來的,憋氣放屁就有!」
一人一狗,捧腹大笑。
王植充耳不聞,自行倒了杯昨夜的陳茶,慢慢喝,看那一人一狗裝瘋賣傻。
大黑狗挑釁道:「小子,是不是不服氣啊,那你來打本座呀。」
王植冷笑道:「死狗你掉毛掉上癮了是吧。」
大黑狗色厲內荏地哼了一聲,破天荒地沒有呲牙。
范堅強幹笑了幾聲,才在王植身邊坐下,收斂笑意后,道:「有任務,做不做?」
王植不動聲色地問:「別不是偷雞摸狗,竊玉偷香吧?」
范堅強詫異地咦了一聲,調侃道:「王書生不愧是讀書人,竊玉偷香這個詞,妙啊。」
見到王植又要發作,急忙打住弔兒郎當,一本正經地道:「這個任務可是新鮮滾熱辣的,剛剛出爐,我拼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搶到的,山下的桃花鎮有妖物蹤跡,幾天內死了五個人,雖然都是凡夫俗子,但桃花鎮畢竟是在本門地界,這事得我們管,下山斬妖除魔,貢獻點不多,二十點,你我兄弟二人,一起下山干一票,如何?」
王植皺眉想了想,道:「山下不是有巡山弟子嗎,沒人去查探?」
范堅強沉聲道:「死的那五個人正是本門巡山弟子,三個鍊氣期十層,兩個築基初期,全都一擊斃命。」
王植臉色一變,沉聲道:「一擊斃命?那說明對我們也是有不小威脅啊。」
范堅強嘿嘿一笑,道:「敢不敢接?」
王植將茶杯放下,道:「走!」
——
桃花鎮不大,百來戶而已。
可能是借了太玄門這種仙家福地的光,小鎮也頗為熱鬧,人來人往的,使得鎮上的酒樓客棧常年爆滿。從普通的江湖武夫,到尋常販夫走卒,熙熙攘絡繹不絕。
天色剛剛抹黑的時候,小鎮東頭來了兩人一狗,那隻狗尤為惹眼,個頭像只小牛犢,四肢著地時也有半人高,關鍵是那張狗臉上帶著一股很人性化的表情,讓人很想揍它。
兩人一狗進了一家飯館,這個時候的飯館最是熱鬧,座無虛席,已過不惑之年的掌柜目光不俗,似乎看出兩個青年的不俗氣,親自上前招呼,為這兩人一狗添置了一張桌子,兩條長凳。
大黑狗二話不說,獨佔一條長凳,王植和范堅強只好共坐一條。這一幕看在掌柜眼裡,自然是吃驚又疑惑,暗想這畜生命真好,若是換做其他人,養了條這麼不分尊卑的畜生,早就打斷狗腿了。
心裡想歸想,他也沒不識趣地為兩個青年打抱不平,他雖然不是江湖人,但也知道江湖的兇險。早些年鎮上就有幾個不開眼的傢伙招惹上了一個江湖人,最後一家大小都被人屠殺乾淨,他可不想步那些人的後塵。
然而,飯館里還是有一些不開眼的雜魚的。一個肩扛大刀的大漢瞥了一眼大黑狗,冷笑道:「哪裡來的狗妖,竟然敢在爺面前裝模作樣,吃爺一刀。」說著,他真的一刀砍向大黑狗。
「這位大俠刀下留情!」掌柜的見狀大吃一驚,若是在他的店裡出了命案,他的生意還要不要做了。
雖說那只是一條狗,但那兩個青年一看就不是普通人,雙方一旦動起手來,他這個小店可就要毀了。
驚呼聲中,大刀已經臨近大黑狗脖子,掌柜的嚇得閉上眼睛,而王植和范堅強兩人則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至於那隻狗,更是毫無察覺大難臨頭。
噗~!大黑狗忽然回頭吐出一根骨頭,眾人只聽得當一聲作響,就看到那把大刀斷裂,那根骨頭直接穿透過去,洞穿大漢的腦袋,屍體倒飛出去,釘在牆上一動不動。
飯館里短暫地落針可聞后,眾吃客驚慌逃竄,作鳥獸散,一會功夫就走得乾乾淨淨,整個飯館就只剩下兩人一狗,還有那個嚇得雙腿發軟,跌坐在地上的掌柜。
大黑狗兩隻爪子搭在桌面上,不滿地道:「哪裡來的蟲子,活膩歪了在本座面前咋呼,還有,這些酒水飯菜也太差了,是人吃的嗎?真是糟蹋胃口!」
掌柜的本就驚嚇過度,此時再聽到狗吐人言,而且凶神惡煞,以為真是妖物橫行,啊地慘叫一聲,頓時雙眼一黑,暈死過去。
大黑狗鄙視地瞥了一眼,怒道:「叫聲這麼凄慘,別人都以為本座雞-奸了這老頭,真火大。」
范堅強調侃道:「黑風你口味一向很重,這老東西應該啃得下的,千萬別忍著,我和王植保證眼觀鼻鼻觀心,當什麼也沒看見。」
大黑狗呲牙冷笑道:「本座覺得你這朵嫩菊好吃一點,來來來,與本座大戰三百回合。」
自討苦吃的范堅強無奈舉手投降。
王植翻著白眼打住兩人的胡鬧,皺眉看向門外,輕聲道:「有妖氣。」
說話間,他並指一指,一道靈符破空而去,在門外炸開。那裡傳來一聲冷哼,似乎十分不屑王植的靈符。破空聲響起,三把飛劍閃電而至。
大黑狗率先一口咬碎一把,范堅強屈指一彈,飛劍應聲而斷,王植無視飛劍,身形一晃,追了出去。
范堅強正要跟上去,卻是咦了一聲,轉身破窗而出,大黑狗不滿地叫了一聲,直接是破牆而出,「還是本座破牆威風一點。」
飯館外,有數道人影向著三個風向飛逃。
王植一路追出小鎮,在小鎮北部十裡外追上了一個人。
這是一個面容醜陋的老者,從氣息上看,有築基後期的修為。見到王植追來,他嘿嘿一笑,醜陋的臉上露出嗜血的氣息,二話不說張嘴一吐,一道飛劍激射而出。王植眉頭一皺,這道飛劍明顯是符寶,遠不是先前的那道徒有其形的飛劍可比。
他心念一動,施展地龍術在面前豎起一堵厚牆,同時雙手各扣一道靈符,左右兩邊射向那面容醜陋的老者。
嘩啦啦,飛劍符寶威力果然不俗,摧枯拉朽般穿透厚牆。
與此同時,王植打出去的兩道靈符也在老者身邊炸開,一個火屬性,一個風屬性,相得益彰,火借風勢,老者瞬間被火海吞沒。
此時飛劍符寶臨身,王植扣指一彈,四極珠飛出,叮的一聲,飛劍符寶刺在四極珠上面,四極珠滴溜溜轉動,毫髮無損,反觀那飛劍符寶劍身上面出現了一道裂痕。
身在火海中的老者首當其衝,悶哼一聲,心疼地召回飛劍符寶,抬手打出一面黑旗,黑旗上黑旗濃郁,一落地就覆滅了火海,更是從黑旗里跳出一隻吊睛白虎,咆哮著撲向王植。
王植冷笑,起手就是一招斬仙九劍,劍氣化作飛龍,扶搖直上點蒼天,一口吞掉了吊睛白虎。醜陋老者面前的那一面黑旗炸碎,從中飛出一道白色虛影,掠入老者口中。
此時,老者猛然抬頭,一看之下,臉色劇變,一顆黑色珠子懸在他頭頂一尺位置,滴溜溜地轉。他肩頭一矮,似是被萬鈞之力壓住,腳下地面崩塌。
他一咬牙,眼中閃過狠厲之色,右手中青芒一閃,那是一條吐著信子的青蛇,青蛇長不過七寸,卻散著一股強大的氣息。
老者打出青蛇后,整個人的氣息就一弱,像是被抽走了一身的氣力,頹然地跌坐下來。
王植臉色有些凝重,這老者的本命物竟然是一條青蛇。
此時,那條七寸青蛇已經遊走到老者頭頂,纏上了四極珠。蛇身上青芒大作,與四極珠本命相連的王植感覺渾身一緊,脖子上像是被蛇腰緊箍住,呼吸有些困難。
嘰~!青蛇發出一聲尖叫,吐出一口毒液,落在四極珠上。
王植臉色一沉,再也顧不得那麼多,掐訣一指,一道天雷在老者頭頂炸開,落下一道水桶粗的閃電。
噼啪聲中,老者當場化作灰燼,那條青蛇一片焦黑,尖叫著想要遁走,終究沒能逃出雷池,最終煙消雲散。
王植臉色有些蒼白,召回四極珠,發現四極珠上面有一條細微的裂痕,不由得一陣心疼。同時也暗暗咋舌,這醜陋老者的本命物,那條青色的毒液竟然這麼厲害,連四極珠都能侵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