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例行封賞
正月里寒風冷冽，李小魚和三位老人在馬車裡，彭掌柜撩開棉布帘子向外瞧了一眼，臉色的不屑之色更濃，但他笑呵呵的說「李小姐啊，這些皮貨和糧食可不能放在露天底下啊，萬一要是有個風吹雨淋的，來一場霜，下一場雪，這點東西非得泡了不可啊！」
李小魚展顏一笑，她自然聽得懂彭掌柜的意思，京城中沒有大倉庫，而儲存這些大宗的糧食和皮革是要分開的，自己上哪去找倉庫。「先堆在一邊唄，估計待會收拾這些貨物也用不了多長時間。」
李小魚這麼一說，彭掌柜的滿是油光的臉上不禁不屑之色更濃，心中暗想雖然這李小魚財大氣粗一下子吞併了三個大店面，但是這李小魚的腦子還是不靈光，這些貨物足足二百多車，那是一會就能卸完的？姑且不說存儲貨物的地方李小魚是否已經找好，就是歸攏搬運這些貨物的勞力沒有五六十人，能搬完？看來一個光憑臆測，沒長腦子的女人，辦事還是不穩妥。
李小魚自然是察覺了彭掌柜臉上的不屑之情，要是放在以前，估計李小魚早就回以顏色了，可是今天他想著待會這三個老傢伙的表情，心裡卻是頗有一番期待。
董掌柜相比彭掌柜明顯是更加的直接「李小姐啊，不是我說你，該準備的倉庫，你得準備，萬一要是下雪呢？你這一大批貨，這必須得找地方遮陽避雨，皮革和糧食要是沾上了水，就完了！」
董掌柜說著還特意給李小魚遞上了紙筆「大侄女啊，我把這儲存貨物要注意的事情跟你簡單說下，你記著點，省著這些貨都爛在你這，我看著都覺得可惜！」
「呃……行，我記一下，您就別研磨了，這有筆。」李小魚拿出一根碳棒，認認真真的將董掌柜說的事情認真的記下，那三個老爺子看著李小魚記得這麼認真，倒是十分滿意的點了點頭。
不知不覺中，這三位卻是沒有意識到他們居然已經過了午陽門，正往戶部倉庫趕過去，一路上，靜悄悄的，三位老爺子的注意力都被李小魚吸引過去了，倒是沒有注意到今日這大街怎麼變得這麼寂靜。
「今天，這大過年的，咱們這麼一大批貨物運進城，居然沒堵車，我以前沒出正月都不敢進貨，就是怕堵住午陽門到正陽門這條路，別說，咱們今天運氣挺好啊。」董掌柜說完了，李老爺子的臉色卻是變了變。
伸頭想要撩開這馬車的窗帘，他的手上布滿了老人斑，緩緩撩開布簾的時候，他卻是暗道不好「我的大侄女喲，你這是要帶我們去哪啊？咱們做生意可是要以誠為本啊！你這辦的算是什麼事啊？」
「啊，李老哥，怎麼了？」彭掌柜看著滿腦子冷汗的李老爺子，不由得問道，他看著那李掌柜卻是覺得渾身上下都不舒服，他想都沒想，直接越過李老爺子，把頭伸了出去。這一看卻是把他嚇了一跳。
外面站著的不是別的，那是兩排整整齊齊的宮內牽牛衛，難怪街道上沒有堵車，沒有嘈雜的叫賣聲，有著一群牽牛衛臨時客串城管，誰敢在這街上大吵大叫？
「小姐啊，不，小姑奶奶啊，您給我們一條活路吧！咱們好歹都是一家人啊？」李老爺子顫顫巍巍的說道，想到自己在京城一家二百多口子，要是被判了重罪滿門抄斬，那就完了。
李小魚翻了翻白眼，誰跟他是一家啊，天下姓李的多了去了，五百年前都是一家。李小魚拍了拍老爺子的肩膀，給他一個放心的眼神「老爺子，沒事，這回的買賣做的大，我一開始就跟您說明白，這次的買賣是和一個大人物做的，我只是個中間商，就想盤下那幾個店面。」
李小魚狡猾的看著三位老掌柜，三位老掌柜表情各異，李老爺子面色陰沉，顯然是還沒準備好，而彭掌柜則是哆哆嗦嗦的打冷戰，他這時候比誰都慌。這裡最淡定的就是董掌柜，他似乎早就看淡了一切，整理了一下衣領說道「咱們做生意的就是為了錢，誰跟錢有仇啊？這皇帝是要對付隴西三姓，咱們三家人雖說是隴西三姓出身，可是這五十年，咱們也沒跟隴西聯繫過啊。」
車隊停在戶部倉庫面前，正中間坐著的不少別人正是康王、安德王還有那位戶部尚書湯蘆，丞相馮良碧更是站在最前面，此刻他兩旁站著的是一排宮內的太監，他們穿著藍絲綢的襯子，端著蓋著紅緞子的木盤子，這模樣十分恭敬。
「哎呀呀，你們還愣著幹嘛？三位大人來了，你們幾個還不去迎接一下。」馮良碧說完三個太監，立馬小跑過去，扶著三位老爺子下車，他們三人也是神情一愣，下了馬車他們才知道這場面弄得是有多大。
兩位王爺，戶部尚書、吏部尚書，當朝宰相外加上這京城一帶的所有的世家大戶都派人來了，而他們這位置也是要多風光有多風光，朝廷似乎還特意給他們打造了一個禮台，足足有三丈高。
「這是要幹什麼？」李老爺子顫顫巍巍的被扶上了檯子，此刻他還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呢。
「三位老爺子豐功偉績，捐家赴難，大義滅親，關鍵時刻，救濟朝廷五萬石糧食，三萬捆皮革，足夠我朝五萬步騎數月之需。半年之後，關西又是夏收夏種時，何復有糧草缺乏之虞?陛下深感佩服特行封赦！」
馮良碧滿是敬意，十分鄭重的還真準備了一封演講稿，那莊嚴肅穆的樣子倒是真打動了不少在場的看客，尤其是皇氏子弟，更是紛紛道謝。
「那個丞相大人，這個我們可當不起啊！」李老爺子，覺得事情可沒那麼簡單，一個勁的推辭，他也是推辭，那馮良碧越是賣力氣的給大夥演戲。
「李老，今日我也得叫你一聲李縣伯了，您也知道，咱們朝廷是重農抑商，你們可是給我朝的商賈做了好榜樣啊！今日三位就不在是商賈了，陛下特賜三位縣公身份，享田二十五頃，這詔書要發布全國，以弘揚各位愛國之心。」馮良碧說完，那三位老爺子，面露苦笑，難怪這李小魚說到時候就怕他們三個不想回隴西，皇帝封賞他們的詔書要是頒布下去，他們還敢回隴西？那隴西郡守董澤明非得活剝了他們三個不可！
本朝實行九級封爵，並「設爵無土，署官不職」，較之前朝，其政治、經濟功能明顯削弱。各級封爵的食邑戶數「率多虛名，其言食實封者，乃得真戶」。真食實封的方式，也是「分食諸郡」，不再直接從封國內徵收租稅。封爵的主要經濟權益是憑爵品獲得永業田，數額為：親王一百頃，郡王五十頃，國公四十頃，郡公三十五頃，縣公二十五頃，縣伯十頃，縣子八頃，縣男五頃。雖然這點地對於他們不算什麼可是從讓人鄙視的商人到受人尊敬，世代衣食無憂的縣公，可是地位上一次不可思議的飛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