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王府後廚
中國有句老話叫做「民以食為天」,上古世紀,人們茹毛飲血是為了填飽肚子,可是等時代發展到了一定程度就開始講究詩詞之美、穿著之麗、飲食割烹之道了。這天朝的平民百姓雖然還在為衣食住行而發愁,可是這帝王將相之家,對於烹飪之類酺醊之事卻是津津樂道。
李小魚望著廚房裡的食材,不由得想出來好多菜式,最終卻是決定以自己家的私房菜為主,再料理些螃蟹,便好了。現如今這東籬菊綻,秋風颯爽,正是吃螃蟹的好季節,李小魚自然不會錯過了。
李小魚的曾祖父是地地道道的北京人,清朝的時候,是宮中御膳房的廚子,後來又把手藝傳給了爺爺,李小魚的爺爺當年給袁總統的二兒子,袁寒雲當家廚。袁二爺江湖輩分高,號稱「南有黃金榮、杜月笙,北有津北幫主袁寒雲「。從小熟讀四書五經,精通書法繪畫,喜好詩詞歌賦,還極喜收藏書畫、古玩等。1931年袁二爺在天津病逝后,李小魚的祖父便跟著幾個交好的青幫出國闖蕩,憑藉實打實的手藝在這法國立了足。
這些說了有些多餘,小魚的爺爺在世的時候,喜歡吃蟹,平時還拿著一本宋代傅肱的《蟹譜》看書解饞。
有人可能問看書還能「解饞」,這老爺子在海外回味的不是別的,老爺子回味的是故鄉味。爺爺去世后,李小魚更是曾經親自到爺爺所說的極富讚譽的北京前門肉市的「正陽樓」去吃螃蟹,老爺子當年告訴他,乾隆爺微服私訪的時候,便到這正陽樓吃過螃蟹,當時一口氣吃了兩大隻,卻是意猶未盡,打算再來兩隻,刻著堂倌卻是告訴乾隆爺,店裡的螃蟹賣沒了,於是乾隆爺回宮后,便下旨,只要是螃蟹上市以後,這螃蟹任由正陽樓挑選。
李小魚在正陽樓吃過幾次,熱菜中的小籠蒸蟹、合歡蟹、醬香蟹、糟熘蟹鉗、菊香蟹,都十分不錯,但李小魚最喜歡的還是籠蒸蟹,就這黃酒,蘸著姜醋汁,那味道相當鮮美。
後來李小魚專門分析了為什麼這正陽樓的蒸蟹如此美味,總結起來便有三點。這第一便是食材新鮮,天津港的螃蟹拉過來,這正陽樓便把最好的蟹挑走了;第二點是手藝,這東西學不來,但是李小魚不認為自己比正陽樓的大廚差,而這第三點便是火候,這火候是憑經驗的,李小魚自然也不差。
於是挑好了新鮮的蟹,料理了一番,便上小籠清蒸,那擦著灶台的司廚看了眼李小魚倒是有些不屑,這蒸螃蟹確實不難,可是火候的掌握還是極為關鍵的。螃蟹蒸上以後,這李小魚開始著手做菜了。
在俗世的時候,李小魚最先接觸的便是仿膳菜,因為自家傳承的便是這仿膳料理,而今天李小魚要做的便是白切油雞、碧綠珊瑚、清蒸瑤柱,最後配上一道醒酒湯,加上蒸著的蟹這也能算得上是四菜一湯了。
看到那李小魚走到了外面的雞圈的時候,這司廚卻笑了,敢情這位大小姐是要殺雞,殺雞是何等粗鄙的活,他可不信眼前的大小姐能辦得來,當即不懷好意的笑了起來。
那墩頭剛想去幫李小魚抓雞,那司廚卻是使勁瞪了他一眼,那墩頭當即往人群里一紮,不敢上前。
「夫人啊,這圈裡的雞可凶得很,你得小心點啊!」司廚把這抹布隨手一投,正好掛在院子里晾抹布的架子上,此時正饒有興趣的看著那遲遲不敢下手的李小魚。
李小魚可不是不敢下手,而是他對於這雞有些不滿意,李小魚想挑一隻好點的。這白油切記,講究的便是雞必須得好,好的雞,不但是要從小飼養,還得喂一些特殊的飼料,一等的要用一些草藥伴著酒糟喂,二等的便是山野里散養的雞,此等的便是這院子中雞圈的雞。
雖然王府的雞從農戶手裡收來的散養雞,但是這畢竟還不是最好,最好的油雞要養到十六到十八個月才算適齡,而且雞的胸頸之間有「人」字骨,摸上去彈性十足,這才算是好雞,這樣的做出來的白油切雞,不但雞肉滑嫩,蘸醬汁的時候也容易掛住汁。
「就是你了!」當李小魚動手的時候,這屋子裡的下人們也出來看熱鬧,他們卻是沒想到這王妃居然輕而易舉的將一隻肥碩的母雞制服,而後找了個碗,把雞脖子一擰,下去就是一刀,這架勢比他們這些廚房裡的老人還要熟練。
不過有的人卻是受不了,看到李小魚殺雞的時候,青蘿只覺得心中一寒,而後眼前一黑便暈了過去。
「這個妮子,到底能幹啥啊?除了哭和嘮叨,每一件事能成的。」她一刀下去后,就聽到身邊的青蘿撲通一下倒在了地上,她卻是真沒想到青蘿居然還暈血。
「那個,,,你叫什麼名字啊?」
「啊?我嗎?」那剛剛退回到人群中的墩頭,獃獃的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問道。
「沒錯,就是你!」
「大夫人,俺叫王二牛。」
「看你長得挺壯實的,扛個人沒問題吧?」
「夫人,別說是一個人,就是一頭牛,我二牛都能扛起來。」二牛墩頭兩隻手在空中胡亂比劃著,那李小魚指了指地上的青蘿,說道「你幫我把這丫頭放到屋裡的椅子上,給她喂點糖水。」
「行,你瞧好嘞!」
此時在這安德王府的正院的書房,甘寧正侍立在安德王的身邊,安德王頭髮全部束起,額頭上的淤青清晰可見,一旁的甘寧雖然心疼,但是卻不好說什麼。
「王爺,夫人親自下廚了,說是要給你嘗嘗她的手藝。」甘寧有心想安慰安德王幾句可安德王則是有些厭惡的說道「這只是嘩眾取寵罷了,她那樣的女子會下個面就不錯了!」
「話雖是這樣,可是這也是王妃的一番心意啊!」
「怎麼?甘寧你什麼時候還幫她說起話來了!」安德王有些不悅,連聲音都變得很是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