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致命的精神病院】
最危險的地方往往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所以,謝葯選擇了住進警察局對面的精神病院。
精神病院里住的人自然都是在精神上有問題的人。當然,醫生除外。
謝葯會選擇住進這瘋子聚集的地方,實在也是因為迫不得已。
大概在一個星期之前,謝葯在謀殺一個富豪的時候不幸被一名正在巡邏的警察看見了他的尊容。出於無奈,謝葯只好將那名警察殺了滅口。但是,由於逃竄得太過匆忙,謝葯竟把自己的槍與那警察的槍給拿混了!
事後,由於被殺的人中有一個是警察,於是警方前所未有的出動了所有警力在本市進行了地毯式的搜索。並且還在火車站、汽車站、飛機場等一切可以出市的地方安排了大量的警力對每個出行的人進行刨根揭底的詢查。
謝葯在知道這一情況后徹底的被嚇蒙了。姑且先不說他自己留下的那個線索,光是這場面已夠他心驚的了--這是他以前在殺人後從來沒有遇到過的場面。
被嚇破了膽的謝葯於是便找上了一手將他培養成殺手的"大哥"杜瀉。
杜瀉見了謝葯,急道:"你怎麼還留在這裡!?"
謝葯道:"我不在這裡還能去哪裡?現在外面的風聲這麼緊,我怎麼敢貿然出市?"
杜瀉厲聲道:"哎,你怎麼這麼不小心!?你在現場所留下的那把槍已暴露了你的指紋!"
謝葯急道:"那完全是個意外!碰上那警察完全是個意外!拿錯槍也完全是個意外啊!"
杜瀉怒道:"那你用槍的時候為什麼不帶手套!?我又不是沒教過你!"
謝葯低聲道:"我本來有帶手套,可誰知肚子突然痛了起來,等我方便完了之後,又突然發現我竟沒帶衛生紙。所以,我就用手套……"
杜瀉搖了搖頭,嘆道:"哎,你別再說了。去自首吧。"
謝葯突然激動了起來,他冷笑道:"你叫我自首!?現在出事了,你就叫我自首?我以前出生入死幫你掙錢的時候你怎麼不叫我去自首!?你是不是認為我現在沒有利用價值了,想要過河拆橋了?哼,我告訴你,如果我被抓了,我一定會向警察檢舉你!"
杜瀉就像在突然之間被人用槍頂住了腦袋,他大怒道:"你……,好,也罷。我就再幫你一次,這次之後,你我恩斷義絕、兩不相欠!"
然後,杜瀉就出了這個讓謝葯躲進精神病院的主意。
一轉眼,謝葯已在精神病院里呆了5天了。他已對這個地方有了初步的了解。
這家精神病院一共有3層樓,每層樓里有6個房間,每間房間里住有2個病人。第一層樓里住的都是些問題比較小的病人,他們的病狀主要表現為吃點自己的排泄物啊,用粉筆在牆上畫上一扇門,然後想從那裡出去啊,向其他病人宣稱為自己治療的女醫生是自己的兒子啊等等的小問題。第二層里住的都是些問題比較大的病人,這些病人都有嚴重的虐人或者是自虐的行為,所以他們全都被醫生用鐵鏈鎖上了手腳。第三層樓里住的都是些奇怪的病人,他們雖沒有虐人或者是自虐的行為,但是他們卻還是都被醫生用鐵鏈鎖著。而他們奇怪的地方就在於他們竟對謝葯說,他們才是真正的醫生,現在在為病人們治療的醫生其實都是神經病。當然,謝葯沒有相信他們的話。精神病人所說的話誰會信?何況,謝葯只不過是來避難的,也沒必要管這麼多。
謝葯所住的地方在第一層樓的第一個房間,與他鄰床的病人是一個比他還晚來兩天的男人。
這男人嘴裡常常念叨著什麼"哥哥好想弟弟啊"之類的話。在他的床頭櫃里放著一個約莫10寸的、用黑布覆蓋著的模板之類的東西,不管是病人還是醫生,只要靠近了這被黑布覆蓋著的東西,他就會發狂。可奇怪的是這男人有時候卻又正常得有些可怕。
這天晚飯前,這男人一開口竟然就問謝葯是怎麼進來的。
謝葯心想:反正他是一個神經病。於是便告訴他說:"我瘋了,所以殺了一個警察!"
這男人聽后,張大了嘴巴,瞳孔逐漸收縮,眼睛里寫滿了驚奇。
謝葯以為這男人被嚇傻,暗地裡得意去了。可就在謝葯轉過身去的那一剎那,這男人眼裡的驚奇就迅速轉換成了憤怒。然而,當謝葯再次轉回身的時候,這男人的眼睛里就再沒有任何情感了。
片刻后,漂亮的護士小姐將他倆的晚飯給送來了。兩人相安無事的吃過晚飯,就躺在床上等待著天黑了。
想著自己還將在這個暗無天日的地方住上許久,謝葯不禁黯然神傷。他想起了他第一次遇見杜瀉的時候。那時候他才9歲,天氣異常寒冷,但他身上卻只穿了一件單薄襯衫。他躺在街邊,已經餓得奄奄一息。就在他認為自己的生命即將結束的時候,杜瀉突然微笑著出現在了他的面前,並用他那雙溫暖的手捧給了他6個冰冷的饅頭。謝葯永遠不會忘記冰冷的饅頭和著淚水一起咽下喉的味道,那是一種又咸、又酸、又苦的味道……
他告訴自己,如果能逃過這一劫,他以後一定要好好做人,不再做傷天害理的事情。他還會勸服杜瀉和他一起收手,和他一起去過那種平凡而幸福的日子。
謝葯這美好的憧憬突然被一道銀光給打斷了。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他的左胸上已被人刺上了一刀!
這一刀並沒有刺穿他的心臟也沒有立馬被人□□,所以謝葯還沒有立即死亡。但那種撕心裂肺的痛楚已讓謝葯難過得喘不過氣來。
那兇手沒有離開房間,而是站在謝葯的床邊冷笑著。這時天已經黑了,房間里沒有開燈。皎潔的月光透過玻璃窗灑在了那兇手的臉上。
這兇手赫然竟是鄰床的那個男人!
謝葯喘息著問道:"你……你為什麼要害我?"
這男人冷冷道:"你莫要怪我,我只是為他報仇。"
謝葯氣若遊絲的問道:"他是誰?"
這男人一字一頓道:"我那當警察的弟弟!"
這一下謝葯明白了,他面前這個比他晚來兩天男人就是被他殺死的那個警察的哥哥。他或許就是因為他弟弟的死訊才會瘋掉的。
"不對!他怎麼會知道殺他弟弟的兇手是我!?連警察都不知道我長什麼樣子,他又是怎麼知道的!?難道……"
謝葯強忍著憤怒,咬牙道:"你怎麼知道殺你弟弟的人是我?"
這男人冷笑道:"因為你大哥出賣了你!"
果然是這樣。這男人其實和謝葯一樣,都是在裝瘋賣傻。其實他根本就沒瘋,杜瀉告訴他謝葯躲在這裡,於是他就趕到了這裡來殺謝葯。這一來,杜瀉就完全免去了後顧之憂--死人怎麼可能會向警察檢舉?
對於謝葯而言,真正致命的一擊並不是他左胸上的那把刀,而是被自己最信任的朋友出賣。
這男人沒有再理會謝葯,他蹲下身去拿出了那個放在他床頭櫃里的那個被黑布覆蓋著的東西。
這男人對著那東西說道:"弟弟,哥哥終於為你報仇了。"
說罷,他掀去了黑布。黑布下面是一個10寸的相框,相片裡面一個年輕的小夥子穿著交通警察的制服對著鏡頭微笑。
謝葯瞪大了眼睛,叫了起來!
這哪裡是他殺死的那個警察!?他殺死的那個警察是一個中年男人,而且是一個巡警!
謝葯吼道:"你怎麼亂……"
他本來想說的是"你怎麼亂殺人呢",可他話還沒說完,那男人就一掌拍在了插在他左胸膛之上的那把刀的刀柄上。
於是,整個刀鋒都沒入了謝葯的胸膛。謝葯喘著大氣,連眼淚都痛了出來。
這時候,兩個護士小姐聞聲而來。但當她們看清房間的情況后並沒有大聲的尖叫,甚至連一點驚訝的表情都沒有。
謝葯此時已沒報任何希望。就算護士小姐報了警,又將他送去醫院了又怎樣?由於殺警察的事,他還不是得被槍斃。
但他萬萬沒想到的是,年齡稍大的那個護士竟說:"哎,他又殺人了。我們又得清理房間了。"
年齡較輕的那個護士嘆道:"看來還是把他關到2樓去比較恰當。"
說著,她倆便將謝葯給抬了出去。
原來,謝葯不知道的事情還有太多。譬如說,這家精神病院里居然還有一個地下室。
那兩個護士將謝葯扔進了地下室便悄無聲息的離開了。
這是一個約莫50個平方的地下室,裡面除了一個偌大的方桌外再無他物。
謝葯此刻就躺在這個方桌上,在他的旁邊還躺著另一個奄奄一息的人。
這人見那兩個護士走遠后,掙扎著說道:"你現在總該相信了吧。"
謝葯喘了半天,才答道:"相……相信什麼?"
這人道:"我就是住在三樓的那個醫生。我那天不是早告訴過你這裡的人都是瘋子,只有被關在三樓的人才是真正的醫生嗎?"
謝葯這時才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說,這裡的醫生和護士全都是精神病人?"
這人道:"你終於明白了。大約在半年前,現在的那些醫生們將我們全部打暈,然後把我們關在了三樓。而他們自己就偽裝成了我們的身份……"
謝葯道:"他們……的病好了嗎?"
這人道:"我認為沒有。只有不正常的人才會做出這些不正常的事。"
謝葯道:"那他們將我們關在這裡做什麼?"
這人慘然道:"等我們斷氣之後,把我們剁成肉醬,然後給那些精神病人吃……"
謝葯大驚道:"什麼!?"
這人道:"要不你以為他們的那些食物是怎麼來的?他們每隔一個月就會殺一個關在三樓的醫生,然後吃掉。如果有病人意外死亡,他們也會將他們的屍體吃掉。"
謝葯強忍著噁心,道:"難道那些病人的家人都不會來看他們嗎?"
這人嘆道:"住在這裡的病人大多都是老人。這些老病人的家屬把他們當成熱山芋一樣拋來這裡,哪裡還會想到來看望他們?"
謝葯突然想起了自己的身世,他就是被家人拋棄的孤兒。
兩人許久沒有說一句話。
良久,謝葯強忍著睡意,突然問道:"你知道住在一樓19號病房的那個男人嗎?"
這人有氣無力地答道:"我已經被關了半年了。怎麼了?"
謝葯於是便斷斷續續地將自己被鄰床襲擊與他最後發現那男人殺錯了人的事情講給了這人聽。
這人聽完后,緩緩地說道:"那人或許是患了精神分裂症。我估計事情是這樣:他因為某種非常無奈的原因殺死了他那當警察的弟弟,然後他就一直活在殺死自己親弟弟的陰影中。久而久之,在他的心裡就分裂出了另一種人格。這種人格以為他弟弟是被別人殺死的。最後你又告訴他你是因為殺了一個警察才住進來的,所以他就認為是你殺了他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