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一屍兩命】
明嘉靖年間,在江南的一個名叫清河縣的縣城裡發生了一件命案。
這一天,清河縣縣令吳海義正在自家的院中睡午覺,突然聽到有人擊鼓鳴冤,吳海義只好換上官服來到縣衙之中。但見堂下跪著一位三十左右的男子,綾羅綢緞,一看便知是個商賈之人。
「堂下何人?為何鳴冤?」吳海義把驚堂木一拍問道。
「啟稟大人,小人名叫陳棟,家住城西,因為常年在外做買賣,在家的時間很少。可我今天回到家中,便聽說我那小妾自盡在家中,那小妾的腹中已有我的骨肉,那小妾一向與我的感情很好,絕不會無緣無故的上吊自殺的!望大人為小民做主啊!」說完眼睛流出了眼淚。
既然發生了命案,吳海義就帶著捕快仵作跟著他去了陳家,陳家家中的下人已經開始在張羅喪事了。
吳海義等人隨著陳棟來到了他小妾自盡的房間。他小妾的屍體已經從白綾上弄下來放在了床上,現場已經被破壞了。
吳海義見了很是生氣,對陳棟問道:「是誰把屍體取下來的?」
陳棟老實的回答道:「是小人弄下來的,小人看見雪兒這般,心痛不已!」說完哭了起來。
「你知不知道你這樣破壞了現場!如果你小妾真的是被人謀殺的,被你這麼一搞,有些線索也被破壞了!」吳海義也不管陳棟傷不傷心,對著他就是一頓呵斥。
陳棟知道自己做錯了事,低著頭呆在了一邊。吳海義叫仵作去驗屍,自己就在房間中打量。房間里已經有許多腳印了,就算兇手留有蛛絲馬跡也完全被破壞了。找了一陣完全沒有發現任何有用的線索。
這時,仵作的驗屍報告也出來了,死者是死於凌晨左右,身上沒有外傷,初步斷定不是死於謀殺。
陳棟聽到這個報告后,跪在地上邊哭邊說他小妾一定不是自殺的。吳海義見陳棟這般,也不好再呵斥他。吳海義走到床邊打量著屍體,見其翻白眼,臉色發青,舌頭微吐。
突然,吳海義腦袋靈光一閃,立馬對仵作說道:「李師傅,你量一下死者的身高!」
仵作領命而去,一會仵作對吳海義說道:「啟稟大人,死者身高四尺七寸!」
「嗯,你再去量量那白綾和椅子之間的距離!」仵作只好領命。
「大人,有五尺的距離!」
吳海義聽后,點了點頭后對陳棟問道:「是誰先發現你小妾死在房中的?」
「是一個生前服侍我小妾的丫鬟!」
「你去把你的家裡的人全都叫到大廳,本官有話要問!」
這陳棟的父親陳祥是一名秀才,幾次進京趕考名落孫山後也就心灰意冷回到家中;陳棟是家裡的獨子,正妻幫他生有一女,後來陳棟在外做生意帶回來死去的小妾,這小妾原本是風塵女子,他父親陳祥當初曾極力反對陳棟納她為妾。
問明情況后,吳海義覺得這件案子中陳棟的正妻嫌疑最大,一是陳棟的正妻經常與小妾為難;二是陳棟的正妻生下一女后便步能再生育,現在陳棟的小妾懷有陳棟的骨肉,如果生下一子,必然會動搖她的地位;三是昨晚有丫鬟看見陳棟的正妻進了小妾的房間,過了一會就出來了。
吳海義叫捕快把陳棟的正妻帶回縣衙先關押起來,陳棟的正妻一個勁的大呼冤枉。
回到縣衙后,吳海義對陳棟的正妻問道:「陳李氏,本官問你,你昨晚到韓雪兒的房間里幹什麼?老實交代,如若不然,大刑伺候!」
「我只到她房間里聊了會天!」陳李氏回答道。
吳海義聽后大怒,把驚堂木一拍對衙役說道:「來人,大刑伺候!」
陳李氏見衙役帶著刑具上來了,嚇得直磕頭,邊磕頭邊求饒道:「我交代,我全都交代!昨晚,我熬了一碗保胎葯給韓雪兒喝。」
「你那葯是保胎葯嗎?」
「是保胎葯!」陳李氏點了點頭。
「來人,給這犯婦上刑!」
「啊!」陳李氏被竹夾夾得死去活來。
「大人,我招,我全都招!」陳李氏受不了大刑。吳海義叫衙役門停止用刑。
「我給韓雪兒的不是保胎葯,是打胎葯!」
「你為什麼要給她送打胎葯?」
陳李氏咬牙切齒的說道:「自從老爺把韓雪兒那賤人帶回家中后,老爺便不再理會我,我恨,我恨不得弄死那小賤人!我知道那小賤人如果給老爺生下個一男半女,我在家中更加沒有地位,所以我想那那賤人的孩子打掉,誰知那賤人知道自己喝的是打胎葯,而不是保胎葯就上吊了,真是老天有眼啊!」陳李氏說完后大笑起來。
「你有沒有親眼看見韓雪兒上吊自盡?」
「我沒有看見,當她喝下打胎葯后,我便走了。」
衙役把陳李氏押進大牢后,吳海義把今天的事在腦海里想了一遍,覺得這陳李氏不是兇手,但除了她之外,其他人都沒有嫌疑。吳海義覺得明天還是要去趟陳家看看。
第二天吃過早飯後,吳海義等人來到了陳家,那韓雪兒的屍體已經入殮。韓雪兒的死好像並沒有對陳家造成多大的傷痛。只有陳棟和他的母親比較傷心,從陳祥的臉上根本看不出死得是他兒媳婦。
吳海義覺得很是奇怪問道:「陳老爺,你好像對韓雪兒和她腹中的孩子的死並沒有多少傷痛?」
「縣令大人,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老朽家中出了這等事已是家門不幸!老朽現在是心如刀割啊!」
「陳老爺,本官剛才失言了,請勿見怪!」吳海義陪了一禮。
「縣令大人切莫如此,折煞老朽也。」
「陳老爺,韓雪兒死的那天晚上,你就沒有聽見她房間里有什麼異響?」
「老朽昨天不是跟縣令大人說了嗎?韓雪兒出事的那天晚上,老朽在書房看書看到深夜才回房睡覺!」
「陳老爺中間就沒有出去過?」
「縣令大人,你和話是何意?是否懷疑老朽是那兇手?」陳祥顯得很是激動。
「本官只是問問罷了,並沒有懷疑陳老爺。陳老爺還沒有回答本官的問題。」
「那天晚上老朽沒有踏出書房半步!」陳祥的話剛說完,就聽見陳祥旁邊的小女孩脫口說道:「爺爺說的不對,那天晚上燕兒分明看見……」
「大人說話,小孩子插什麼嘴,還不快出去!」那小女孩還沒說完,便被陳祥喝斷。
「陳老爺怎麼和小孩子一般見識,小姑娘,過來!」吳海義向小女孩招了招手。
小女孩好像被陳祥剛才的喝斥嚇到了,站在一旁低著頭。
「縣令大人,小孩子不懂事,我們還是談我們的!」陳祥看起來很緊張。
「陳老爺,有時候孩子的話比大人的更可靠,孩子不會說謊!小姑娘,過來,叔叔有話要問你。」
小女孩還是站在原地不動,兩眼看著陳祥,吳海義見狀笑著走到小女孩身邊,摸著小女孩的頭問道:「小姑娘,你叫什麼名字?今年幾歲了?」
「我叫陳燕,今年六歲了。」
「你剛才說那天晚上看見你爺爺去了哪裡,能告訴叔叔嗎?」
陳燕看了看陳祥后說道:「我看見爺爺進了雪姨的房間!」
吳海義笑著摸了下陳燕的頭,說道:「燕兒,你先出去吧!叔叔還有話要和你爺爺說。」陳燕聽后乖乖的出去了。
「陳老爺,你不打算說點什麼?」
「老朽沒有什麼好說的,縣令大人不會僅憑小孩的一句話就抓老朽吧!」陳祥顯得很是鎮定。
「當然不會,可本官想知道那天晚上你去韓雪兒的房間幹什麼?陳老爺可是飽讀詩書的人,半夜跑到自己兒媳的房間不會是去吟詩作對吧?」
「縣令大人,你好歹也是個讀書人,怎能講出這樣的話!」
「陳老爺,你既然知道自己是讀書人,就應該講實話,要不然枉讀了這麼多年的孔孟之道!」
陳祥聽完后,垂下了腦袋,嘆了口氣道:「韓雪兒是老朽殺的。」
「你為什麼要殺他?」
「誰叫她不守婦道……」
原來,陳祥一直反對自己的兒子陳棟納韓雪兒為妾,這韓雪兒乃是風塵女子。陳祥深受朱理程學的思想,認為娶了韓雪兒有辱家門。可陳棟堅持要納韓雪兒為妾,陳祥也沒有辦法,只好同意。可是婚後除了陳棟和他母親外,其他人都不給韓雪兒好臉色。婚後沒過幾天,這陳棟就外出做生意了,很少回家。過了兩三個月後,韓雪兒身體出現了不適,請郎中來看說是懷孕了。陳祥聽到這個消息后,很是生氣,他以為韓雪兒肚子里的孩子是別人的,以為韓雪兒趁自己的兒子出去后,奈不住寂寞和別的男子勾搭上了。陳祥為了家門的聲譽,決定殺死韓雪兒喝腹中的孩子。
那晚,韓雪兒喝了陳李氏的打胎葯后不久,肚子就開始疼痛暈了過去。恰巧這時候陳祥進來了,陳祥進來后二話不說,把白綾掛好后,抱起韓雪兒掛在了白綾上,直到韓雪兒斷氣后才走出了房間。
陳祥本以為自己做的□□無縫,可誰知道百密一疏。被自己的孫女看見自己進了韓雪兒的房間;還有這韓雪兒身高只有四尺七寸,然而那白綾和椅子之間的距離卻有五寸,顯然韓雪兒不是自己上吊自盡的,而是被人謀殺的。
陳祥知道自己犯了死罪,不可饒恕,一頭撞在大廳的柱子頭破血流而死。
【墓地風雲】
肇源雖是一個小縣城,可是卻有許多有歷史典故的景點,張有力、李鳳琴、江月兒等幾個好文友經常結伴瀏覽家鄉附近的這些景點一個是為了加深感情,一個是為了找點靈感寫文章。
8月18日,當他們到達最後一個景點--白金寶遺址時,天已經黑了下來,但是想到這是最後一站,都決定還是要去看看,所以頂著微微夜色,一行幾人又興緻昂然地上山了。到了山頂,只有一個石碑,灰白石碑上上書幾個黑色大字:「白金寶遺址」。
江月兒說:「這就是白金寶遺址?就這一樣東西?」
當地人張有力說:「嗯,要說古迹呢就這一處,但是往坡下走時會看到許多零散著的墳墓,並且基本都有碑。」
江月兒拿起李鳳琴的專業相機,就要照,這時年長的李鳳琴急忙阻止:「小月,在墳地里最好不要照相,別把墳照進去!」
江月兒嘻嘻笑著:「姐,你迷信啊?,我躲著點墳唄。」邊說邊「咔咔」按下了快門,其實黑漆漆地哪裡知道往哪兒躲。
沒走出幾步,忽然聽到李鳳琴「哎喲」一聲,就摔倒了。其他兩個人急忙跌跌撞撞地跑過去摻扶,俯下身時三人這才看清:這就是一處墳墓,四周被圍了起來,往下看是一個大坑,坑中有一處墓,墓后立有一石碑,但由於天黑,已經看不清刻的是什麼,但裡面黑黑的,大家也不想走近了。也無非如此,大家商量了一下,決定還是打道回府吧!
由於前一天累了一天,第二天,都九點了江月兒還賴在床上不肯起來。這時一陣急促的敲門聲,讓她不得不懶洋洋地起來開門,邊趿拉著拖鞋邊嘟囔著:「誰啊,這麼早擾人清夢?」
防盜門剛打開一條縫:原來是李鳳琴,手裡還拿著一張相片的她急急地擠進屋,伸手遞給小月:「你看看,你看看這張相片,你昨天給我照的這張相片。」
「怎麼了,鳳琴姐?」迷迷糊糊的江月兒有些發矇,當看到相片時愣愣地怔在那,李鳳琴的後面竟然有團白乎乎的東西,白乎乎中有兩個小點發出黑亮的光來。
這時江月兒的媽媽從裡屋走出來,看著她們都盯著一張相片看,也走過去,李鳳琴說:「快讓阿姨看看。」
江月兒媽接過相片,只看了一眼,就放到茶几上,一聲沒吭,轉身就回屋了。
兩個人面面相覷,一顆懸著的心收的更緊了,齊齊地望向江月兒媽媽的房間。很快,江月兒媽媽手拿花鏡又從裡屋走了出來,邊走邊說:「老嘍,不戴花鏡不行嘍。」
江月兒、李鳳琴如釋重負,氣氛也不如先前那麼緊張了。
江月兒說:「媽,你這嚇人!」
這時江月兒媽媽戴上花鏡,湊近相片,認真地看了起來,時而緊皺眉頭,時而又微眯雙眼,一會把相片轉過來,一會又側過去地,端詳了幾分鐘后,江月兒媽忽然「哈哈」大笑起來,「這不就是一隻羊嗎?瞧把你們幾個嚇的,呵呵,你們細看看再遠一點的地方影影綽綽的一群那?」
由於當時只顧慮著與墳照相不好,竟然一門心思往這方面想,經江月兒月媽這一提點,兩人往相片後面一看,可不嗎若隱若現的一群羊那,最後邊竟還有一個牧羊人跟在後面,只是很小很小的一個輪廓,不那麼清晰。幾個人同時哈哈大笑起來……
世上有什麼鬼啊,鬼由心生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