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四章 不變的承諾
此時，朝廷之中的重臣已經是聚集在了一起。
首輔大臣張巨鹿，其他內閣輔臣。
六部尚書……
他們都站在堂下。
至於其他官員也是按照以前的順序站定。
眾人在此處之後，一個個的站定住。
等待著下一步的指令傳來。
這時候，又有一道極為洪亮的聲音從殿內傳來。
隨後，一道又一道的聲音由遠及近地傳來。
「陛下有旨，宣新科進士入宮，金鑾殿上面聖！」
「陛下有旨，宣新科進士入宮，金鑾殿上面聖！」
「陛下有旨，宣新科進士入宮，金鑾殿上面聖！」
……
聽到這句話的傳旨太監站在眾士子面前朗聲道：「陛下有旨。宣新科進士入宮，金鑾殿上面聖！」
隨後，鎮守宮中的侍衛們也是齊聲喊道：「陛下有旨，宣新科進士入宮，金鑾殿上面聖！」
別的不說，這氣勢是十足的。
至少很大一部分的士子們，被眼前這景象給震懾住了。
這一刻，他們感受到了來自皇室、來自大盛朝廷的威壓。
僅僅是這份威壓，已經是壓的他們抬不起頭來了。
只有黃廷暉在前世的電視劇中看到過這種景象，故而他倒是沒有被眼下這景象給震驚到。
「謝陛下隆恩！」一眾進士大聲回應道，以表示對當今天子的謝意。
隨後又是一陣極為繁瑣的程序，畢竟這是三年一次的科舉大比。
而華夏向來是極為重視禮儀制度的國家，所以這些禮儀自然是不能有絲毫差錯的。
否則華夏又何來的禮儀之邦一說？
不久之後，禮部尚書手捧金冊出現在眾人面前。
他走到大殿上對眾人說道。
「丁丑年三月十八日，禮部尚書……。「
「依祖制，第一甲取三名……」
此時，所有人看向禮部尚書手中拿著的那金冊，聽著禮部尚書所要說的話。
黃廷暉甚至發現幾個士子在不停的吞咽著口水，他們的身體不住的打著顫兒。
終於禮部尚書的聲音終於是落下來了，眾人分明聽得那禮部尚書說道，「子丑科殿試一甲第一名……」
「黃廷暉！」
殿試三鼎甲有唱名三遍的權力，故而像是有回聲在此處響起來一般。
「子丑科殿試一甲第一名黃廷暉！」
「子丑科殿試一甲第一名黃廷暉！」
「子丑科殿試一甲第一名黃廷暉！」
……
這時候，所有人心中都有那麼一個念頭。
黃廷暉！
這個從江浙府一路走出來的寒門士子，他中狀元了！
狀元公是黃廷暉！
在場的所有士子，此時對黃廷暉都是滿滿的羨慕。
這可是殿試一甲第一名啊，多少士子畢生都追求的榮耀。
此人得了殿試一甲第一名，以他眼下的歲數，未來必然是往儲相方向走的。
即便仕途不怎麼順利，但只要他能夠耐得住性子。
未來也定然是妥妥的朝廷重臣。
畢竟從起點開始，他們就和黃廷暉從此不再一個平台上了。
若非如此的話，怎會有那麼多人想去考狀元呢？
就在眾人對黃廷暉極為羨慕的時候，又有聲音從殿內傳了過來。
「黃廷暉，入宮覲見！」
」宣第一甲第一名，黃廷暉入宮覲見。」
「陛下有旨，宣第一甲第一名黃廷暉入宮覲見。」
又是一陣接力傳呼，聲音在這宮城內不斷回蕩。
這時候，鴻臚寺官恭敬地對黃廷暉說道：「新科狀元，陛下宣你呢！」
「請隨我來吧！」
聽到那官員的話之後，黃廷暉對他拱了拱手，「多謝老大人！」
看著黃廷暉極為恭敬的模樣兒，那官員極為欣慰。
這狀元公的氣度果然不同常人，令人如沐春風。
「不用客氣！」
說完，那鴻臚寺官在前面領著，黃廷暉則是緊隨其後。
……
與此同時，遠在江浙府的黃家村。
春風吹落大地，家家戶戶又是開始了一年的辛苦勞作。
地面上的草木也是冒出了新芽兒。
黃家村的村民們扛著鋤頭又是出去勞作了。
村子裡面的雞鴨與家豬吵吵鬧鬧的，每個人的臉上都掛著幸福的笑容。
「劉大爺，又回來了呀？」看著率領車隊往回來的劉大爺，大膽叔幾人打著招呼說道。
「嘿，今年雞鴨的銷路好，你們可得是多養一些！」
「到時候可別便宜了其他村子的人！」劉大爺滿面紅光，他笑著對大膽叔幾人說道。
「放心，我們心裡有數呢！」
「這雞鴨和家豬肉都是管夠的，這些都是銀子啊！」
「暉哥兒給我們鋪的這條路，我們怎麼能辜負了暉哥兒的好心！」大膽叔也是笑著對劉大爺說道。
「對了，劉大爺！」
「今日好像是殿試放榜之日吧，也不知道暉哥兒的會試考的怎樣了！」
「若是通過了會試的話，那暉哥兒可不就是進士了？」大膽叔好像是想到了什麼，他看向劉大爺問道。
「嘿，可不是？」
「放心吧，以暉哥兒的實力和水平，通過那會試輕輕鬆鬆，沒有太大的問題！」
劉大爺說這話兒的神態，那可是信心滿滿的模樣兒。
若是黃廷暉看到這一幕的話，定然是哭笑不得的。
別的不說，劉大爺的信心是比自己還要足一些。
不過在這個時代，通訊技術還不發達。
發生在京城的事情，自然是不會很快傳到江浙府黃家村的。
所以眾人都不知道黃廷暉拿了會試的第二名，更不知道眼下黃廷暉已經是成了狀元，正在宮城之內接受皇帝陛下的召見。
若是讓黃家村的村民們知道這些事情的話，他們想來肯定是不會像眼下一樣在此處悠閑的說著話兒。
這黃家村的紅燈籠肯定一個個的被掛了起來，至於那些鞭炮也定然是「噼里啪啦」的放了起來。
對於黃家村而言，這可是一件光宗耀祖的事情。
其重要性，遠比黃廷暉在江浙府的鄉試之中奪得解元頭銜更重一些。
這可是狀元公！
全國士子之中的第一名，別說是眼下，就算是再過上了百八十年，也是足夠與後人大吹特吹的一件事情。
這件事情完全可以在族譜上大書特書一番。
「但願暉哥兒能在這次考試之中考得一個好名次，光宗耀祖！」
「但願如此！」
「但願如此！！」眾人紛紛開口說道。
與眾人不同，此時老族長已經是在家中燃上了香，各路神仙、滿天神佛的雕像擺了一排。
每個神仙都供奉上了一些食物。
老族長可謂是一視同仁，沒有半點偏私。
看到老族長所做的這一切，黃廷暉的恩師李白崇咳嗽了幾聲，隨後對老族長說道，「你這把滿天神佛都給請過來了啊！」
「這有用嗎？」
聽到李白崇的話音，老族長立刻向前將臉色有些潮紅，身體狀態極為不佳的李白崇給攙扶了起來，「表哥！」
「你怎麼就過來了？」
「也不知道好好養著身子！」與李白崇越發虛弱的身子骨不同，老族長的聲音依然是中氣十足。
「這不是今天是殿試放榜的日子，惦記著在京城的廷暉，便來你這裡看一看。」
「誰能想到你竟然擺上了滿天神佛的雕像，這麼拜一拜，還真能保佑廷暉考上狀元不成？」
李白崇笑著看向老族長問道。
「什麼滿天神佛的，我哪知道哪些是有用的！」
「既然不知道，就索性全部供上了！」
「總有一個會有用的，只要一個有用就可以了！」
老族長嘿嘿笑了笑，他對李白崇開口說道。
不過李白崇方才的一番話，卻是讓老族長給抓住了話頭兒。
「你方才說保佑暉哥兒考上狀元，你可是知道消息了？」
「暉哥兒可是通過會試了，成為進士了？」老族長極為興奮的看向李白崇問道。
老族長這麼一問，李白崇一頭的黑線。
「若是廷暉沒有通過會試的話，眼下早就離開京城趕回江浙府了！」
「你可是收到什麼消息，知道廷暉趕回江浙府了？」李白崇沒好氣的問道。
聽著李白崇這麼一說，老族長很是尷尬的摸了摸自己的腦袋兒，「好像沒有收到！」
「那便是了！」
「你這拜祭滿天神佛也算上我一份，保佑我那好徒弟能夠考上狀元郎！」李白崇也不能免俗，他笑著對老族長說道。
「那是自然！」
「一日為師，終生為父嘛！」老族長也是樂呵呵的對李白崇說道。
兩個老頭兒此時竟然都擺弄起了這些玩意兒。
……
「榮哥兒，嫂子！」
「今日是暉哥兒一生中最為重要的時刻，你們兩個可要好好保佑暉哥兒！」
「讓暉哥兒能在殿試之中奪得一個好名次呀！」
與老族長、李白崇二人請遍了漫天神佛不同。
二柱叔的這次祭拜則是直擊重點。
「當家的！」
「放心吧，暉哥兒是個有福氣的，他定然是會考上進士的！」
「更何況你沒發現嗎，蓮兒一直跟在暉哥兒左右呢！」
「別的不說，蓮兒是個旺夫的，她可是一條錦鯉呢！」
「只要有蓮兒在，暉哥兒在考場上定能大殺四方的！」
與其他人不同，二柱嬸子並沒有對黃廷暉盲目信任。
她另闢蹊徑，提起了一直跟在黃廷暉左右的吳菲蓮。
從蓮兒的錦鯉屬性出發，二柱嬸子做出了頗為令人信服的論斷。
聽到二柱嬸子這麼一說，二柱叔的眸光一閃，他拍了拍自己的腦門兒說道，「媳婦兒，你不提我還忘了這一點！」
「蓮兒跟在廷暉身邊呢！」
「只要有蓮兒在，我們老黃家拿下一個狀元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啊！」
「蓮兒就是暉哥兒的福星呢！」二柱叔笑著對二柱嬸子說道。
「那是！」
「我們蓮兒的旺夫氣運，誰都比不了的！」
「只要蓮兒在，廷暉這次考試肯定沒問題的！」
「老黃家的祖墳上冒青煙了，肯定能出個狀元公的！」
這對夫妻你一唱我一和的，對黃廷暉在殿試之中取得狀元郎可是信心滿滿。
他們當下就在考慮，等黃廷暉真考到了狀元公之後，應該如何準備迎接自己的這個狀元公侄兒。
畢竟考上了狀元公，這對於普通老百姓而言，簡直是遙不可及的一件事情。
遠在宮城之內，與當今小天子、與內閣首輔大臣張巨鹿對奏的黃廷暉，肯定是想不到自家二柱叔與二柱嬸子二人，竟然是在考慮這些事情。
與黃家村人、二柱叔、二柱嬸子一般。
遠在北境，已經是成為八千騎兵將領的李定國竟然罕見的停下了一天的訓練。
李定國一邊鑽研著黃廷暉給他留下來的一些兵法古書，又是研究了一會兒如何改進火器的使用效率與殺傷力。
將這些事情處理完畢之後，李定國抬頭看向了京城的方向，他在心底暗暗說道：「廷暉，你肯定不會讓我失望的！」
「你我兄弟二人，再加上李子松那傢伙，未來是要匡扶大盛國這輛腐朽戰車的！」
「北境之戰，蒙兀人雖說是退兵了，但王大人好不容易打造出來的北境防線因為他的被掉離而千瘡百孔！」
「雖說蒙兀族人短時間應該是不會再南下劫掠我大盛國了，但是你我都知道！」
「他們終究是會南下的，我們或許等不了太長時間了！」李定國在心底暗暗想道。
同時，他也對遠在京城的黃廷暉送去了祝福。
與李定國一般，李子松，龔胖子幾人也是給黃廷暉送去了祝福。
就連那遠在海上，成為了叱吒海疆的大盜鄭大盛也是看向了京城的方向。
雖說此時的鄭大盛內心極為糾結，野心也在膨脹。
但只要是聽到了黃廷暉這三個字，他還是覺得一陣說不出的無力感。
到最後，鄭大盛也只能是嘆了口氣，他對著京城的方向說道，「唉，也罷了！」
「黃廷暉，你是我所見過最為妖孽的書生！」
「你的本事，我知道！」
「希望你這次殿試順利，將來成為權傾朝野的重臣！」
「我這一次可是在你的身上，下了血本啊！」
「你可不能讓我失望啊！」
……
這麼多人的心切期望，黃廷暉並不知道。
但黃廷暉知道的事，如果自己考上了狀元公的消息讓關心自己的人都知道了的話，那他們一定會為自己開心的。
廷前奏對的過程是頗為枯燥無味的，不過好在黃廷暉也習慣了這種情況。
他在面對小皇帝和一眾大臣的表現也是極為得體。
這讓許多人都對這個新科狀元刮目相看。
尤其是小皇帝更是高興，畢竟這一次的狀元是他欽點的。
黃廷暉表現出色，這可不就是給小皇帝長臉了？
於是乎，小皇帝賜給了黃廷暉一個從六品承務郎的官位。
這個官位雖說沒有職事，但對於剛中狀元的黃廷暉而言，這起點就比其他士子高上了一大截。
原本其他人就對黃廷暉格外看重，眼下見黃廷暉深得小皇帝聖心，自然是對黃廷暉另眼相看了。
除了黃廷暉面聖奏對之外，其他幾名士子也被小皇帝召見。
前十名都被小皇帝召見了一次之後，這金殿傳臚也就算是正式結束了。
之後便是鳴鞭三下，一眾官員帶領著這些中了進士的士子們行一拜三叩之禮。
天子才離開大殿。
御街誇官便正是開始了。
對於一眾新科士子而言，御街誇官可以說是他們人生之中最為高光的時刻。
雖說這風采大概是有六七成被身為狀元郎的黃廷暉給奪去了，誰讓狀元郎黃廷暉長的又帥又有才呢？
至於一二成風采則是被榜眼，也就是會試會元、次輔的兒子，以及探花郎奪去了。
包括二甲第十名的唐子虎在內，其他士子只能奪去僅剩的一成風光。
但這並不能讓士子們激動的心情平復下來。
畢竟這可是最為高光的時刻啊！
「快看，那就是狀元公啊，真是俊俏，我未來的夫君若是能如此便好了！」
「那可是狀元郎啊，你的夫君若是能有狀元郎十分之一優秀，你便可以去燒高香了！」
「也不知誰家女子，能配的上這狀元郎呢？」
「皇家有不少千金，她們怕是都會對這狀元郎芳心暗許吧！」
「聽說狀元郎早已娶妻了呢！」
「娶了妻，難道還不能休妻不成，狀元郎哪能取一些凡夫俗子啊！」
聽著一眾女子的議論，雖說蓮兒並不是特別的介意。
但她眼眸之中的光彩還是暗淡了下去。
早想到會有這一天，但看到夫君中了狀元。
百般滋味在心頭縈繞，小丫頭兒一時間竟然是淚流滿面。
她想著日後夫君若是做出了其他選擇，自己大概也是會為了夫君而離開他吧！
蓮兒自然是不會耽誤夫君前程便是了。
就在吳菲蓮胡思亂想之際，突然有一人影從馬背上翻了下來。
跟在那人後面的士子一個個勒住了自己的駿馬，畢竟狀元公不往前走的話，他們是不敢逾越的。
「各位，對不住了！」
「廷暉發現了自家娘子在前，還請你們稍等片刻！」
黃廷暉這麼一解釋，眾人當即明白了過來。
沒想到狀元郎還是個如此寵愛妻子之人，眾人紛紛表示理解。
這時候，黃廷暉緩緩走到了吳菲蓮的身邊，只見他取下了自己身上戴著的那紅花兒，他將紅花兒掛在了小丫頭兒的身上。
「我家娘子，最是漂亮了！」當著所有人的面，黃廷暉毫不避諱的說道。
他這句聲音不小，目的自然是告訴所有人，即便自己已經是狀元公，但絕對不會拋棄自己的髮妻。
愣神片刻的圍觀百姓起初不明其意，但反應過來以後紛紛是賣力鼓著掌兒。
在如潮水一般的掌聲之中，黃廷暉湊在吳菲蓮的耳邊說了一句話。
那麼一瞬間，小丫頭兒的臉蛋兒變得一陣緋紅。
「夫君，大壞蛋！」小丫頭兒嬌嗔的說道。
她抬起頭來，直視回到馬背上策馬前行的夫君身上。
這一刻小丫頭兒明白了，自己永遠不會被自己的夫君拋棄了。
而這一夜，新科狀元郎黃廷暉竟然偷偷的吹滅了蠟燭，迎來了人生之中最美妙的時刻之一。
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
人生兩大樂事，黃廷暉一天之內便全部收穫了。
而黃廷暉與小丫頭吳菲蓮二人，也將永永遠遠快樂的生活下去。
正如在很久很久以前，吳菲蓮問過黃廷暉一個問題，「夫君，你會喜歡我多久呀？」
那時候的黃廷暉毫不猶豫的對吳菲蓮給出了一個答案，「不是喜歡，是愛！」
「夫君會愛你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
「夫君會陪伴你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
「夫君不求其他，只想永永遠遠的照顧著你，讓你開心，讓你快樂！」
「與夫君一起，兩個人一起快樂的生活下去！」
……
（全本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