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體無完膚
「哥哥,你們聊著吧,我去看看小烈,順便散散步」三人吃過晚飯,夏子橙拍著撐得慌的肚子說道。明天就是夏至離開的日子,他們倆兄弟,大概也需要敘敘舊吧。
他果然沒有猜錯,夏慊並沒有阻止,只是點頭道「剛吃過飯,別騎馬。稍微走動走動就好」
「我知道了」夏子橙對夏慊微笑,笑容里盛著蜜。他也看了眼夏至,就見夏至撇過頭,哼了一聲,表示不滿。嗯,他一定不是在嫉妒,哥哥被人搶走了什麼的……
夏慊目送夏子橙離開后,便收回視線,嚴肅的看向夏至,視線上下掃射,好像要在他身上看出朵花來。
夏至受了一驚,忙向後退了一步,驚恐道「我,我可沒做什麼不,不該做的事!」如果,剛剛瞪夏子橙不算的話。嗯,在夏至的心裡,夏慊早就已經是這樣一個,重色輕弟到極致的人了……
夏慊沒有理會他的恐懼,眼睛半眯,冷聲道「你跟我來」,說著便自顧自的走上樓。
「干,幹嘛?」難道夏慊找他有什麼好事,比如說送個告別禮物什麼的……?夏慊冷冷的回頭看了他一眼,夏至立刻收回這個念頭,毫無疑問,要夏慊給他送告別禮物,大概就是白日做夢吧?
夏至不滿的哼了一聲,倒也乖乖的跟了上去。夏慊進了自己的卧室,開著門在等著他。火熱的視線落在他的身上,似乎要灼出洞來,夏至有些心驚膽戰起來。這,是要做什麼?
「快點,別磨磨蹭蹭的」夏慊又不耐煩的催促道。
夏至頂著這視線的壓力,硬著頭皮,進了房門。
砰的一聲,夏慊關上了門。對上夏慊,略陰沉嗜血的視線(幻想的而已),夏至的心裡突的一跳,立刻抓緊衣襟,向後退了一大步,警惕的看向夏慊道「哥,你,你這是,要,要幹什麼?」
難道說,夏慊是受了自己說「要糟蹋這個身體」的刺激,想要在自己糟蹋之前,先佔有了?!夏至如晴天霹靂額,瞪大了雙眼看向夏慊,又往後退了好幾步,直到把自己逼到了落地窗變,退無可退。
夏慊一眼不發,皺眉眉頭走向他。夏至修長的身體瑟縮在角落,絕美的臉龐微微露出驚恐,一種攝人心魄的魅力。夏慊忍不住,咽了口唾沫,步步逼近他。
夏至只覺得自己的呼吸越發的沉重,大腦在飛速的運轉……該打暈他好呢,還是對著窗外大喊救命…….?
夏慊走到了跟前,夏至的頭正好抵在夏慊的下巴上。逼人的壓力,讓夏至忍不住深呼了口氣,才壓下了這股窒息感。
「斯拉」,夏慊伸出右手將窗帘拉上。退後一步,十分嫌棄的看先夏至「你這是什麼表情?」
夏至看著夏慊坦然的樣子,頓時有些尷尬起來……原來夏慊並沒有要幹嘛?只是自己想多了?但是,他拉窗帘幹嘛,夏至又立刻恢復了警惕。
「脫!」夏慊見夏至一臉便秘的表情,十分不耐煩道。
夏至頭像裝了彈簧似的,猛然抬了起來,憤怒的盯著夏慊,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你們男人,都是流氓,大色鬼!
咦,等下,他剛剛說了啥?
嗯,他什麼也沒說。微笑臉
「快點脫!」夏慊不耐煩的又重複了一句。
夏至這才從自己那些不可描述的幻想中清醒了過來,依舊揪緊衣襟,小心翼翼的向右後方移動,想要離夏慊遠一點。夏慊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讓人覺得……毛骨悚然?總之,夏至有種『我為魚肉』的感覺,就等著夏慊磨刀霍霍向豬羊了……
「哥,你這在幹嘛……」夏至乾笑了兩聲,「呵呵,我那天跟你開玩笑的。我發誓在和小橙換回身體之前,我,我肯定好好愛惜這個身體!絕對,絕對不糟蹋它!」
「你到底在說什麼,快脫!」夏慊越發的不耐煩「待會小橙就回來了」
夏至驚呼一聲,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測,心裡暗暗流淚。為什麼自己會遇到如此變態的哥哥,為什麼?
「哥,這樣不行的。你也知道,雖然這身體確實是他的,但現在是我在用這個身體啊……本質上來說,它就是我啊。你,你可千萬別亂來啊」
夏慊無語的白了他一眼,兩步湊一步,走近夏至,伸手就要扯掉夏至身上的衣物。夏至緊緊的揪著衣物,拚命的反抗,大喊道「啊!哥,真的不行!哥,我知道錯了,你放過我吧!哥,哥!我一定儘快的,完整無缺的把身體還給他,你再忍幾天,就再忍幾天!」
夏慊被夏至的反抗搞得筋疲力盡,夏至的哭喊聲,更是鬧得夏慊的腦瓜子疼的不行。夏慊狠狠地一掌拍在夏至的腦袋上「你到底在鬼哭狼嚎些什麼?」
夏至抱著被子,縮在床角,可憐兮兮道「哥,你現在這種用蠻力佔有這個身體是不對啊!而且,你不是很討厭我嗎。你快清醒清醒,想想住在這身體的是我。怎麼樣,有點噁心了對不對?」
夏慊的額頭上,瞬間青筋暴起。操起床頭柜上的書就朝夏至砸了過去,正中腦袋。夏至嗷的一聲,從床上直直的摔到了地板上……嘖嘖嘖,簡直慘不忍睹。誰讓他,坐在床角呢?
夏至捂著頭,堅強的坐在地板上,頭攤在床角上,可憐兮兮,無辜至極的看著夏慊。夏慊揉揉發漲的太陽穴,十分沒有同情心的給了他個冷眼,但還是走了過去將人拉了起來。
「你在離國到底都學了什麼,腦袋裡哪來那麼多奇奇怪怪的東西?誰說我要佔有這身體了?身為我弟弟,也真虧你了有臉有這種想法還說出口!」
夏至特無辜,「你不是讓我脫衣服嗎?」而且,要不是你太變態,說不定我還會往『你要送我新衣服,只是想讓我試試合不合身』這方面想……但是,你可是夏慊啊。怪我咯?
當然,後面的抱怨,夏至能敢在心裡,十分慫逼的想想。
夏慊又一掌呼了夏至的頭,想要將這榆木腦袋給打醒。
「啊,疼死了!那你到底要幹嘛?」夏至終於十分有骨氣的憤怒了。
夏慊沉默的微微垂下眼帘,良久,淡淡道「我想,看看他身上的傷。」
是,自從夏至措不及防的出現在他面前,他的腦海里時常浮現出夏子橙那句十分絕望的話『反正我不過是千年之前慘死沙場上的一隻孤魂野鬼罷了……』
每想起一次,便心痛一次。即使,近來他已經尋回了這個人,他已經切切實實的擁抱到了這個人,但他就是忍不住的想。
慘死沙場,究竟是怎樣的慘死?那時候的他,是不是很痛?夏慊明知道,結果一定不會好,明知道自己親眼看到了一定會心痛至極,但他就是想要切切實實的看一眼,那些曾在夏子橙的軀體、靈魂上留下的傷口和烙印。
只有如此,他才會更加的去疼惜這個人,更加不顧一切的去撫平曾經刻在他生命里的傷痕。
「哥,你確定要看?」夏至明白夏慊的意思后,也黯淡了下來。
「嗯」夏慊堅定的點點頭。
夏至又看了夏慊一眼,那暗黑的眼眸,透著微亮的光芒……堅定中帶著些不忍。
夏至不再多言,修長的手指一顆一顆的解開白襯衫的扣子,美好的風景,便一點點的呈現了出來,夏慊的視線幾乎定在了那裡、
只見夏至緩慢的剝下襯衫,栗色的皮膚上,刻印著的傷痕也越來越清晰。胸口上,有十分明顯的圓形傷口,十分的深,應該是箭傷。腰上,手臂上,也有幾道類似的疤。
胸口有一道十分長的,斜對角的疤痕,也許是年份已久,淡淡的粉痕依然明顯。
夏慊皺眉,讓夏至轉過身來,只見肩膀上一道十分深的疤痕,向背部延伸,幾乎到了腰部。而腰部還有一道橫著的刀疤……
整個上半身,幾乎沒有幾片完整的皮膚。真真正正的體無完膚…….
夏慊垂著眼眸,十分的黯淡。他一語不發,手指顫抖的撫過那刺痛眼睛的疤痕。心裡有鈍痛,有一陣微微的窒息。
「哥……」夏至被這輕微的觸摸,弄的有些心痒痒的難受,立刻求饒。
夏慊收回手,悶悶的道「怎麼會,怎麼會有這麼多的疤……他以前,究竟過著什麼日子」
「我也不是很了解……但畢竟身在將軍世家,又是嫡子,身負重擔。長年累月的浸淫在沙場,不說每日每夜都在作戰,但打仗肯定少不了。明戰,還有偷襲……能好好的活著,這幾道疤痕真的不算什麼。」夏至安慰道,但這更加讓夏慊感到難過。
「我從沒料到過,會是這樣的情況……」現在夏慊終於知道了,為什麼一碗湯羹都能讓夏子橙那麼開心,為什麼何時何物都能想到吃的……為什麼他總是那麼容易滿足,那麼的乾淨……
夏慊苦笑,夏子橙在沙場中生活,吃食肯定是十分的差,如今變成吃貨也是應該的。雖然打仗也經常爾虞我詐,但崇尚的都是兵法,而長期在軍營中長大,遠離了官場的污黑,這個人的心思,反而比別人純凈了不少。
怎麼說,也算有失有得吧。
夏子橙一開始吸引他的,不就是那雙晶瑩剔透的,乾淨非常的眼眸么?他的喜怒哀樂,都寫在眼裡,夏慊一眼便能看透。
長期在黑暗中生長的夏慊,需要的真是夏子橙這份獨有的純凈。他眼裡的光芒,就好像能將夏慊心裡的黑暗驅散似的,就那樣理所當然的凈化了夏慊的世界。
「哥哥,你們在幹什麼?」正在夏慊發獃之際,夏子橙的聲音從門口傳來。兩人看向門口,就見夏子橙略微惱怒的看著他們兩個。夏慊這才發現,夏至正光著上身,而夏慊的的手,還放在他的胸前的傷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