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我是眼線
滿懷心事的項靈渾渾噩噩地回到杜康的病房,發現杜康已經醒了。
他坐在床上,正與劉箐說著話,只是說話的速度很慢,聲音也不如往常般洪亮。
「你醒了!」項靈見到杜康蘇醒,急步走上前去。
杜康看到項靈進來沒有說話,只是對著她,微微點了點頭。
「你怎麼這麼傻!又不是農村裡那些頭髮長見識短一輩子沒見過什麼世面的婦人,搞什麼一哭二鬧三上吊!」項靈心中欣喜杜康的醒轉,嘴巴上卻依舊不饒人。
「項靈,杜康剛醒,你怎麼就說這樣的話!」劉箐見項靈看到杜康醒轉不噓寒問暖也就算了,竟然劈頭蓋臉一陣揶揄加數落,不由在一邊為杜康鳴不平。
「沒事!」杜康收下了劉箐的好意,對著她微微一笑,「我又不是不了解她,她就是這樣的人,她要是什麼時候跟我體貼入微了,我才要懷疑她有什麼用心呢。」
劉箐見杜康一力維護,撇撇嘴,便不再說話。
「辰逸怎麼樣了?」見項靈坐到自己身邊,杜康開口問道。
「什麼辰逸怎麼樣了?他不是好好的嗎?倒是你,怎麼會想到割腕這麼愚蠢的事情!」項靈知道劉箐肯定將杜華把自己叫走的事情告訴了杜康,便刻意轉移了話題。
杜康看看項靈那一副欲蓋彌彰的神情,也不追問,只是低下了頭。
「我說了,我自己的事情我要自己解決。」
「這就是你說的解決辦法?」項靈嗤鼻。
「不管怎麼樣,至少我爸已經答應會救辰逸出來了。」杜康抬起頭,語氣堅定。
「你爸真的這麼對你說?」項靈心中疑雲漸起。
杜康明顯覺察到了項靈神色的不對勁,心中開始泛起嘀咕。
他以為杜華把項靈叫走是商談如何救辰逸的事情,但是如今從項靈的口氣中,他聽出來他爸似乎完全沒有跟他提過救人的事情。
「辰逸是不是出事了?」杜康不確定地問道。
自己以死相逼,杜華如果還有一個作為父親的基本良知,應該不會欺騙自己的,如果他沒有跟項靈提過怎麼救辰逸的事情,那麼只有一個可能。
辰逸已經出事了。
而他的這個問題在項靈閃爍不定的眼神中得到了確定的答案。
「辰逸他——」劉箐想回答,卻突然間縮了口。
她看到了項靈此刻在對自己搖頭,那個意思很明顯,是不讓自己說出真相。
杜康狐疑地看看劉箐,又將目光對準了項靈。
項靈低頭沉思一會,長長嘆出一口氣,「還是我來說吧。」
杜華沒有說話,靜靜地等待著項靈,他的神色中,有著明顯的緊張。
「剛剛你爸來找我,說他已經去過警察局了,得知了一個消息,辰逸在被押送去檢察院的路上出了車禍,已經-——死了!」
「項靈,你說什麼!」她的話,讓劉箐頗為不解。
辰逸不是失蹤了嗎?怎麼又說他死了?她不是知道那個車上的人不是辰逸嗎?
「我也不想承認這個事實,但是這些事情是你爸托局裡的人打聽出來的消息,以你爸和局長的關係,應該不會錯的。」項靈一臉寡歡,語氣沉悶。
劉箐愣愣地看著項靈臉上那完全看不出作假痕迹的悲傷,有些忐忑不安。
項靈說這話是什麼意思?她為什麼要對杜康隱瞞真相?
而杜康,面對著項靈臉上那濃濃的哀傷,卻不疑有他。
只是他的心裡,對辰逸的遭遇感到了深深的內疚。
所有的事情,都是因為自己引起的,如果辰逸不是為了自己去勸說父親,也引不來後來的這些事情,他也不會因為自己而被拘留,最終命喪。
是自己,導致了自己一個朋友無辜喪命,尤其是,這個朋友,是項靈喜歡的人。
杜康感覺到內心前所未有的自責感,整個人的精神,轉瞬間渙散一空。
「是我,都是因為我,辰逸的死,都是因為我!」杜康雙目失神,只是喃喃地重複著這些話。
項靈見杜康似乎受了刺激,下意識抓住他的胳膊道,「杜康,你不要這樣,這些事情都不關你的事,你為了辰逸,都能犧牲自己的性命,他出車禍,是個意外,跟你無關,你不要自責。」
「不,是我,是我害死了辰逸,我該死,我該死!」項靈的安慰似乎完全沒有起到作用,杜康的雙眼,如同被挖空了一般,空洞無物。
「項靈,杜康怎麼了,他怎麼了?」
劉箐看到杜康這嚇人的情況,心亂如麻。
「可能是因為聽到辰逸的死訊受了刺激。」項靈悠悠道,「我——是不是不應該瞞他!」
「你為什麼要瞞他,你快點把實情說出來!」劉箐心下焦急,對著項靈說話的聲音也高了許多。
「杜康,杜康!」項靈持續地呼喊著杜康的名字,卻依舊沒有聽到回應。
算了,如今杜康這樣,如果再瞞著他,恐怕會出事。
項靈在心裡下了決定,她附耳到杜康身邊,準備將實情都告訴他。
「杜康怎麼了?」項靈正要開口,冷不防,房間的門,又吱呀一聲開了。
項靈和劉箐下意識回頭,卻發現,屋外站的,竟然是楊沫。
「楊沫!你怎麼來了?」項靈見出現的竟然是許久未曾碰面的楊沫,心中有些不解。
「杜康也算是我的朋友,就許你們來看他,還不許我來了?」楊沫撇撇嘴,將項靈扯過一邊,自己湊到了杜康面前。
「杜康,你怎麼樣了?」
楊沫一邊說著話,一邊將手掌攤開在杜康面前晃蕩。
杜康面對著楊沫的舉動,初始沒有任何的反應,不過很快,他的雙目間便突然恢復了神采。
楊沫見杜康似乎有了反應,便站起身後退幾步道,「你總算恢復精神了,嚇死我了。」
項靈目瞪口呆地看著楊沫這麼晃蕩幾下就讓杜康清醒過來,心下大為疑惑。
「項靈啊,我最近做事情老是不順心,你對那些命理術數不是很在行嗎,幫我看看我的手相是不是出問題了?」楊沫跑到項靈身邊,攤開手掌湊到項靈鼻子前。
什麼命理術數?我從來不研究那些東西的,不但不研究,還是深惡痛絕,楊沫這莫名其妙地來這麼一出是什麼情況?
正待反駁楊沫這無來由的舉動,項靈卻猛然間雙目聚焦。
楊沫的手掌上,寫著幾個細微的小字。
有人監控,小心說話。
項靈拿眼看了一眼楊沫,看到了她眼神中的一絲嚴肅,便馬上心領神會。
她抓住楊沫的手掌,裝模作樣地看了一番,用手指還在上面划拉了幾下。
「沒什麼大問題,只是最近你可能桃花要來了。」
煞有介事的回答,不但讓一邊不明**的劉箐目瞪口呆,連始作俑者楊沫也對項靈這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震驚不已。
「桃花?」楊沫尷尬地打了個哈哈,「我每天忙進忙出連家都快不知道在哪裡的人,哪裡有機會去碰到桃花!」
項靈微微一笑,也不搭腔,目光又重新落到了杜康身上。
杜康獃獃地看著楊沫一**坐到了窗邊的沙發上,一臉隨意,心中有些納悶。
楊沫剛剛攤在自己面前的手掌上,寫著四個字:辰逸沒死。
剛剛看到那些字的時候,杜康有那麼一會的懵,不知道楊沫意欲何為,也不知道那四個字所含的意思。
直到他看到楊沫又故技重施,將手掌在項靈面前攤開,他才突然間了解到了整件事情。
辰逸沒死。
這個消息應該是真的。
只是楊沫似乎在躲著什麼人,所以不能正大光明地告訴自己,而要用這種方式。
此時的他,愈發地覺得整件事情透著一些不同尋常的古怪。
「杜康,你倒是舒服啊,在醫院躺著,難為我,公司一大堆的破事,忙都忙不過來。」楊沫翹起二郎腿,大聲道。
項靈愣愣地看了一會楊沫,眉間有不易察覺地疑慮,不過很快便消失殆盡。
「是啊,我們離開公司很久了,公司那邊怎麼樣了?」接著楊沫的話題,項靈坐到了她身邊的另一把沙發上。
「向強那個下流的東西自從被關進去后,公司有一段時間的混亂,不過幸好杜康他爸及時出手,安排得力幹將進入公司,才暫時壓制了公司的混亂之像。只是,畢竟那些人是新來的,對公司的運作與人員都不是很熟,所以我就在中間充當了翻譯。」
「你?」項靈狐疑地看著楊沫,心中打起了小鼓。
平時嘻嘻哈哈哈的楊沫,在工作業績上也不是很出色,可是卻突然間變成了人事部的經理,這個本身就讓項靈很疑惑,如今聽說,她又成了杜華整頓公司的得力幹將,心中不免更是疑上加疑。
「你一定在懷疑我的身份吧?懷疑我為什麼突然變成了人事經理?」楊沫一針見血地指出了項靈對自己的質疑。
項靈不置可否,目光隨意向床榻上的杜康和劉箐掃去,他們兩個,臉上也是疑雲陣陣。
「我知道你們都在懷疑我,事情既然已經到了這個份上,我也不怕告訴你們。其實,我是杜康的父親安插在公司的一個眼線。」
「眼線!」三個人異口同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