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七一章 兵入長河
「什麼？」玄皇立刻站了起來：「古法長蛇陣？難道這年輕人已經達到縱橫捭闔的地步？」
縱橫捭闔，乃是陣法一道最難達到的境界，亦是當今流傳的最高境界。
意為布陣精妙指揮恰當，以一陣為始變化無數，一陣可做二陣、三陣，乃至於一陣化十陣。
玄皇耶律寒成心中有數：玄國與古國征戰數千年也就古皇永突破到了這個境界，但是古皇永短命，正值中天強橫之時被玄國背後的宗門所殺。
古皇辰看起來並沒有完全繼承永的遺脈，至歸天之時仍舊徘徊在此境界之外。
因此，兩國才能在這十餘年間兵戈相爭卻不相上下。
玄皇陣法造詣比之古皇永差之甚遠，好在有背後宗門的天外飛仙，否則說不定玄冥界早已被永統一。
但是與古皇辰相比，玄皇卻稍勝出一籌，年齡和閱歷是古皇辰的硬傷。
可是，如今這年方二十的小子竟然在突兀的破了靈龜鋒矢陣之後，又統帥了二皇子的殘餘部隊，而且揮手之間將十個小陣集合成一個大陣-——一字長蛇陣。
若要破掉九子殺神陣，十個小陣無論如何玄皇也不會點頭，但是變幻之後的一字長蛇陣卻讓他有所擔心。
他擔心倒不是陣法本身，而是指揮陣法的展青玉。
這種臨陣變化卻犀利果斷的風格，讓玄皇大為震驚。
如果此人不是妖孽和仙神，唯一能解釋的就是他已經領悟了陣法的最高境界縱橫捭闔。
剛剛玄皇還在心內嗤笑展青玉：以古法十陣想要擊破九子大陣，不得其竅。如今轉眼之間展青玉竟然合十陣為一，將所有力量全數集中起來，讓他大吃一驚。
雖然只有一萬餘人，且眾多老弱兵士，但是玄皇在展青玉破了第二陣之後，就深知展青玉思維靈活，不按常規出牌。
兵家對陣，最為難斗的不是軍士的多寡，而是主將的謀略。
俗語道：「一將無能，累死千軍。」即是表明主將統籌指揮大過一切。
轉瞬之間展青玉又給了玄皇耶律寒成一個「驚喜」，玄皇心中有些不安：「此人今日必死！」
一字長蛇陣，乃是兵家聖人根據蛇的習性而創作的陣法。
遠觀而去，一字長蛇陣若一隻兇猛的巨蟒，身軀百丈雙目陰沉肋生兩翼。
以二方陣輕騎兵為雙目，以二方陣重騎兵為雙翼。軀幹外圍是長槍步兵，中央則是弓兵。
臨陣之時變化隨心機動快捷，進則輕騎兵可快速突圍追擊，退則弓兵掩護追兵難以靠近。
弓兵即是長蛇的劇毒，進退之間皆可攻擊，且威力巨大防不勝防。
陣法初成，長蛇似乎溝通了虛空，一絲靈氣開始涌動，隱隱之間便好似要騰空飛去一般。
雖在氣勢上略低於九子殺神陣，但是一萬餘人能造出如此聲勢也萬萬不可小覷。
玄皇暗自揣測：「古法長蛇陣竟然也可以有如此陣氣，此人絕然不可多得！但是我九子殺神陣遇弱則強遇強更強，來則死，不來一樣要死！我倒看看你究竟有多少本領。哼！」
玄機古訓當中的秘密只有這一道陣法，但是玄皇深信有此陣在統一玄冥遲早之事。
他原來還擔心古訓當中「不可輕易使用!」的話，現在玄皇顧不了那麼多了，古皇新死太子年幼且又與二皇子不合，天下只有他一人獨大。
建立不世功勛的時候到了，如此良機千載難逢，此時不統一玄冥更待何時？
「眾位將士！」展青玉手中令旗一舉，回馬疾走，一邊走一邊大聲說道：「爾等生做大古之人死為大古之鬼，為了大古王朝的萬里江川，為了你們忠義雙全的二皇子越，可否一戰？」
「吼吼！」將士們似乎聽到了元帥的聲音，元帥經常這樣跟他們講，語氣都一模一樣。
「拚死一戰，榮耀大古！」將士們熱烈的回應。
「你們經過嚴格的訓練，經過了時間的考驗。」展青玉繼續道：「你們皆是我大古王朝千古以來最為忠勇的將士，元帥能以高貴之軀身先士卒，那麼我問你們，你們該怎麼辦？」
「拚死一戰，榮耀大古！」將士們依舊是同一句話。
「可能今日一戰之後，絕大多數人再也見不到明天的太陽！」展青玉點點頭暗自敬佩二皇子，繼續道：「在此之前我代二皇子，代所有的大古王朝的萬千生靈，向你們致以最高的敬意！」
「砰砰！」展青玉將右手握拳捶在胸口，這是軍中的最高禮節，也是最難得的禮遇。
只有皇家之人才能得到的禮遇，今日這些普通的士兵也得到了。
「將軍！」有人高喊：「帶我們破陣吧！我能以一敵十！」
「將軍！」更多人喊起來：「我的長矛已經饑渴難耐，我要殺！」
「殺！」
「殺殺！」
……
「好！」將士們士氣飆升到了頂點。
展青玉心中大為快慰，令旗一晃陣法快速移位：「眾位隨我前進，進入這大河之中。」
「嘩嘩！」長蛇調轉了蛇頭蜿蜒著跟在了展青玉身後，朝著九子殺神陣中間的大河奔去。
觀海道人和雲紫衣皆默然點頭心道：「若他為元帥，比之二皇子猶有勝之。」
雲紫衣看著展青玉帶領士兵開始進入九子殺神陣，單手一揮紫木地皇琴便出現在眼前凌空不動。
雙手婉轉之間，琴瑟齊鳴樂聲自天外飛來。
她以自己最為拿手的方式，為至愛之人送行，為大古王朝一萬餘名將士送行。
觀海道人內心一陣熾熱：「戰爭不愛惜生命，武器不憐惜婦孺。早些結束吧。無量天尊！」
「嗚嗚嗚！」頓時牛角號朝天吹響。
「咚咚咚！」城垛上那一面巨鼓也被敲響，二皇子雙手雙槌一下一下的擊打著鼓面。
一萬餘名將士熱血沸騰，包括展青玉在內等人，包括遠處的玄皇都忍不住點起頭來。
玄國士兵在皇帝周圍也都露出了一絲恐懼。
「這個將軍好生厲害.……」
「一個不要命的得抵得上幾個.……」
而玄皇內心猛然一跳，輕輕道：「一個年輕人一萬老弱兵入長河破我大陣，我卻為何一陣心慌？」
展青玉回頭看了一眼雲紫衣：「知我者師姐也！」
而後仰頭一聲呼嘯，太極樂圖光芒閃爍起來，一首古曲從無盡深遠的空間傳了過來。
厚重的嗓音娓娓發出了波濤一般的聲音。
「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淘盡……英雄……」
「咚咚叮叮！」鼓點沉重，琴聲悠遠。
「是非成敗轉頭空……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
「咚咚叮叮！」鼓點依舊沉重，琴聲仍然悠遠。
「一壺濁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談.……中.……」
「咚！」戰鼓聲止。
「叮！」地皇琴停。
「兵入長河！」展青玉唱完一曲揚天大笑豪氣縱橫，率先踏進大河之中。
身後的士兵各個精神百倍，前赴後繼湧入九子殺神大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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