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三章 一柱擎天
敖包，在草原上隨處可見。
由一堆亂石精心堆積而成，上面插著飄揚的羊絨哈達，為迷途的人們指引光明和方向。
日久天長的祭祀和崇拜積累下，敖包成了神的第二故鄉。
但是敖包在情人心中不只是神之手指引的路標，還是傾吐愛意的地方。
而愛情，在神的授意下光明正大，美好而綿長。
有多少草原勇士便是在這裡擁有的生命。
展青玉帶著他的卓瑪，在遠處的草地上摘了一大把的格桑花，兩人坐到了敖包後面。
孔靈芝看著身邊的小男人，目光中露出少女特有的溫情。
展青玉心中充滿了甜蜜，他利索的將幾十朵花兒編織成一頂花環，然後溫柔而鄭重的給卓瑪帶上。
「從今天開始，長生天將你交給了我。」展青玉看著孔靈芝說道：「我將伴你一生，不管風霜雨雪，直至兩鬢蒼蒼。」
「.……」孔靈芝沒有言語，一雙寶石一般的眼睛盯著面前的人，捨不得離開半寸。
微弱的涼風吹過，將展青玉的衣擺掀動，卓瑪的眼睛似乎進了沙子。
她低下頭，香腮紅雲飛起，嘴唇抿住，一圈亮晶晶的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一個拿生命換來的機會，一個為了我連死都不怕的勇士，他的胸膛就是我的港灣，他的氈房就是我的夢鄉。」
「如果你覺得我可以做你的男人，那麼我們將舉行儀式，好讓神靈見證這一段美好的緣分。」展青玉露出了笑容。
「嗯……」孔靈芝轉過頭，借著整理花環的機會，悄悄抹了一下眼淚。
兩人跪在地上，對著敖包上的神靈虔誠禱告。
「我展青玉，自現在開始，與我的卓瑪靈芝心心相印，白頭偕老！」
「我孔靈芝，從此刻開始，與我的勇士青玉相伴終生，永不後悔！」
「長生天在上，護佑我們的愛情。」
「神靈請見證，允許我們的請求。」
「感謝長生天，感謝神靈！」
簡單的祈禱過後，展青玉咧開了嘴傻呵呵的看著孔靈芝。
「你的臉……」卓瑪露出心疼。
「不礙事，為你受傷，我義不容辭！」展青玉摸了摸腫脹的臉依舊笑著。
「我給你揉揉。」卓瑪的雙手放到了愛人的臉上。
展青玉笑意更濃，這一笑更加顯得腫脹的厲害，連眼睛都擠得只剩下一條縫。
「我的臉好些了。」展青玉抓著卓瑪的手，目光變得熾熱起來：「胸口悶得慌。」
卓瑪將柔軟的小手放到了他的胸膛，一圈圈的揉著，按著。
揉完了胸口，展青玉又覺得肚子不舒服，卓瑪又將手挪到了他的肚子上。
柔弱的小手，春蔥一般細嫩光滑，按下去的力道也剛剛好。
好像最飢餓的的時候，阿媽剛剛做好的飯菜那麼香美，又好像在驕陽當空一把綠意盎然的樹蓋。
展青玉看著自己的卓瑪，忍不住想到：「我們也會有孩子，有生活，只不過這生活可能艱苦很多。我大仇在身，草原畢竟留不住我。等我將太極拳練好，成了草原上真正勇士之後，我就要踏上險惡的復仇之路。」
「靈芝，累嗎？」展青玉握住了卓瑪的手：「來，我抱著你！」
卓瑪看著展青玉，輕輕的坐到了展青玉的身上。
展青玉開始講述一個故事，他想讓他的卓瑪明白他責任重大，他仇深似海。
而在愛人的神秘的話語當中，卓瑪看到了一副畫：
一個少年聰慧機靈，可是某一天他發現，家裡所有人都被敵人殺了。少年也被敵人丟到了絕地，變成了另一個人。
但是少年並沒有忘記仇恨，他時刻想要復仇想要找出敵人的蹤跡。但是他走不出現在生活的地方。
直到有一天，他有了自己的孩子之後，才跨上戰馬離開了。從此不知去向。
少年的妻子每天抱著孩子，在當初他們相遇的地方等待著少年的歸來。
但是少年好像消失了，再也沒有出現。
卓瑪隨著展青玉的話語，沉浸在這個故事當中，不能自拔。一會扭動下身體，一會站起來，一會兒又坐下去。
孩子慢慢長大，女人慢慢變老。某一天，少年的妻子做了個夢，她夢到少年回來了，帶著大隊人馬，而她的少年還那麼英俊瀟洒。
醒來以後，女人站在了相遇的地方一直等待。也許是蒼天憐憫，也許是神靈感動，第二天人們發現，女人變成了一塊雕像。
這石頭看著遠方，沒人知道她看到了什麼，只能看到她一臉幸福。
又過了許多年，滄海桑田讓人們遺忘了這個執著的女人。而她的少年，卻駕著五彩祥雲帶著許多人站到了她的面前。
少年用鮮血融化了雕像，女人復活了，然後在白日青天之下二人雙雙飛離了人間。
戰神的傳說流傳到代代流傳。
「完了？」卓瑪摟著展青玉的脖子：「好凄美……」
「沒有！」展青玉搖搖頭：「故事在後輩們身上重演，人們為了夢想和愛重複著戰神的故事，開闢著艱難的路。」
「你是我的戰神.……」卓瑪一臉的淚水：「但是.……我不讓你離開……」
卓瑪現在才明白這個故事的目的，才知道展青玉有著一顆戰神的心。
「為了你。」展青玉咬咬牙：「我必須要走。」
「你會留下什麼.……」卓瑪傷心的問道：「哈達？還是一個夢……」
「我什麼都不會留下。」展青玉摟著卓瑪，額頭貼著額頭：「我帶上你，留給草原一片光明。」
「.……」卓瑪醉了，她永遠不知道展青玉下一句話是什麼：「這就是他的魅力么？」
一瞬間迷失了自己，在心愛的人布下的天羅地網面前，她徹底的臣服了。
她送上了自己熱烈的唇，帶著格桑花的甜蜜。
展青玉的回報更加的激烈，摟得她喘不過起來，太極魔手悄然施展。
「停！」突然卓瑪站了起來：「你身上有什麼東西？」
展青玉早已用靈力恢復了面目，看起來俊俏了許多。
「沒啊？」他有些吃驚的看著自己：「我身上哪有是東西啊？」
「明明有東西頂到我了……」卓瑪開始彎著腰檢查展青玉，一把抓住那個頂著她的東西：「這是什麼？」
「我的娘啊！」展青玉立刻一個激靈：「壞了.……」
「什麼壞了？」卓瑪楞了一下：「是什麼東西，這麼硬？」
「一條蛇，不怕你的蛇，你越壓它越厲害。」展青玉不好意思的摸著頭露出壞笑。
「不怕我？」卓瑪猶豫了一下，又坐到展青玉身上：「它有那麼神奇.……」
「啊……」敖包背後傳來一陣驚叫。
稍遠處，一個蒼老的身影笑了笑，搖著頭慢慢的走開了。
一邊走一邊道： 「少年英雄，一柱擎天！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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