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密探后宅
我們同時往門口看去,湘琴手上拿著一個小盒子,她也不看我們,推開房門,走了進來。
她徑直走向鍾平,用手試探了一下他的體溫,然後慢慢地打開了盒子,拿出一根亮晶晶的針來!
她捏起那根針看了好半天,忽然轉向了我,我不禁一個冷顫:「湘琴,怎麼?」
她本是柔媚的眼睛現在裡面滲滿了寒意,紅唇緊緊地抿著,眼睛似盯著針尖,又似透過針尖瞪視著我,彷彿下一個瞬間就要向我扎過來!
我的心底寒意四起,此時的湘琴讓我感覺到了危險,我很想逃離她,我也的確這麼做了,我的腳不知不覺地退後了兩步。
她死死地盯著我的眼睛,忽然冷笑一聲,一轉身,那針就扎在了鍾平臉上!
我的耳畔似乎傳來了噗呲的一聲,那針扎得極快,可是在我的眼裡就像慢鏡頭一樣,一寸一寸地扎進了肉里!
我和星河目瞪口呆地看著她,她又捻起一根針,又猛地扎了進去,那動作,快如閃電一般,不一會兒,鍾平的臉就被扎得像個刺蝟一樣!
我和星河對看了一眼,他沖我搖搖頭,示意我不要說話,靜觀其變。
這時,奇怪的事情發生了,鍾平的眼皮眨巴了好幾下,忽然睜開了,他微眯著眼睛看了屋頂好一會兒,然後轉向了床邊的我們。
「你們……你是……?」他看了看我們,又看了看一臉嚴肅、穿著一身長裙衫的湘琴。
湘琴冷冷一笑,在鍾平愣愣的眼神下把那些針一根一根地拔了下來,重新裝進那個小盒子里。
「你現在最好不要說話,用力過狠是會脫力而死的。補血湯每天三頓繼續喝下去,估計一天以後,你就可以下床走動了。」湘琴捏著那盒子,轉身往外走去。
我正要喊住她時,她忽然停了下來,頭也不回地說:「他脖子上的傷是屍毒,只有還魂草才救得了他,這草……全株為發亮的黑色。五豐橋下有,你們自己去采罷。」
說完這些話,她轉身離開了房間。
我一下子撲到鍾平的床前,他看見我,有些激動,從他的眼神里我知道他想說些什麼,於是我很快地說:「我們在地坑下面,估計我們會在這裡待上一段時間,才能找機會出去了。在這段時間裡,我會找到鍾梅的!」
他眼球轉動了幾下,嘴唇抽動了起來:「梅梅她……」
我拍拍他的手:「梅梅掉下來以後,失去了蹤影,應該是被人救你,你別擔心。我一定會找到她的,你相信我,好不好?」
他看了我好半天,終於無力地點點頭,此時的他就像用盡了所有的力氣一樣,嘆了口氣后重新閉上了眼睛,昏睡了過去。
「一尤,我下樓把昨天晚上的碗洗了,再煮點吃的上來吧。」星河忽然自告奮勇地說。
我點點頭,料想星河煮個雞蛋,熱個牛奶還是會的吧,由他去吧。
等他走到門口的時候,我又說:「你快去快回,不要像昨天那樣,我又去找你。」
他輕笑了兩聲,拿起蠟燭走出了房間。
我長舒了一口氣,鍾平醒過來了,我心底的大石也落下了,他能活著,我心裡的愧疚才能減輕一些。
儘管這一切不是我造成的,可是潛意識裡,我總覺得自己就是那個不幸的源頭,似乎有著把周圍的人都帶向恐怖深淵的能力,而這種能力,實在可怕,沒人想擁有!
我在隔壁洗漱室里簡單清洗了一下自己,好在這裡毛巾和乾淨的牙刷都是有的,我看了看光禿禿的浴室,料想洗澡估計有些困難吧。
我剛剛回房間,星河就推門進來了,他端著一個托盤,上面放著冒著熱氣的牛奶和雞蛋,旁邊還有一小碗昨天那樣的補血湯。
「這湯?你做的嗎?」我用懷疑的眼神看著他。
他迅速搖搖頭:「我哪會做這個,我下去時,這個就在鍋里的,熱氣騰騰的,看份量,夠鍾平喝一天的了。你那朋友,看著雖然怪,其實心還是好的。」
我苦笑一聲:「是啊!她一直都挺善良的,可惜……唉,不提也罷!」
我認命地接過碗,星河扶起了鍾平,我把那補血湯一勺一勺地餵給了他,今天的他很配合,很快就喝了那一大碗湯藥,他的額頭上迅速滲起了一層汗珠。
星河把他放平了,我用棉布擦了擦那些汗,發現這些汗水已經和正常人無異了。
「對了!一尤,剛剛我在下面的時候,聽到後院好像有哭聲,一個女的嗚嗚咽咽的,周圍黑漆漆的,突然冒出那個聲音,真是滲得慌!」星河忽然說。
我停下了手裡的動作,轉身盯著他:「後院嗎?你有沒有去看看?」
他搖搖頭:「我是想去看看的,本想是先看看那間大房間有些什麼,然後再去的。想到怕你著急,就回來了。」
「星河?我們現在去吧!」我忽然說。
「啥?現在?你這膽也真夠大的!」他輕咳了兩聲,像是被口水嗆住了。
我點點頭:「嗯,現在。你敢不敢?」
他輕笑一聲:「我有什麼不敢的,我可是男的!」
「那還等什麼,走啊!」我對他勾勾手指。
十分鐘以後,我們已經到了樓下,蠟燭實在是打眼了,可是沒有那亮光,我們實在是寸步難行,所以不得不帶上。
我們悄悄地走到一樓,廚房挨著戲台,我的手已經觸及了戲台的牆邊,帶著畏懼看了一眼光禿禿的檯子,腦海里浮現起了第一次去秦家大院,在戲台上遇到的湘琴。
那一瞬間,她變成了一個恐怖的女人,臉上的紋路彷彿裂開了,只有眼白,嘴唇鮮紅似血並且大大地張開著,聲帶像被鋸過了一樣,嘶啞難聽,她對我說:「你可來了,你走了,又可知我的靈魂夜夜徘徊在這房梁之上,不得安息……」
我忽然有一種懷疑,是不是從那時起,湘琴就開始變了的?胭脂的魂魄時不時地侵入了她的身體,甚至是胭脂的孩子……
那麼,現在的湘琴,會不會已經不是湘琴了?
越想越覺得害怕,我緊緊抓住了星河的衣袖,不敢再往深里想下去。
他回頭看著我:「一尤,你在顫抖什麼?覺得冷?」
我搖頭,這裡怎麼會冷,無風無雨無天氣。他拍拍我的手:「別怕!有我呢。」
「嗯,有你。」我看著那張洋溢著青春朝氣的臉:「我們去後院吧!」
方方正正的兩棟四合院,我們從前院的院中往後院走去,腳步聲很輕,生怕驚動了這裡的人……
穿過一條長長的走廊,就到了院子里,那裡有著我記憶中同樣的風景,涼亭池塘。可惜的是,這樣無一植物,池塘里也是死水一片,泛著一股腥臭撲面而來。
院子的後面,就是那道彎彎的圓形院門了,它就像一個張大了嘴巴的怪獸,靜靜地守在那一座兩層高的大宅子前,一守就是整整百年。
我們從它的口中穿梭而進,就像被吞噬掉的獵物一般,滿是血腥。
我站在院子中間,靜靜地打量了和秦家大院一模一樣的陰宅,黑漆漆的門窗,白色的牆,那一隻只白色的燈籠羅列其中,這宅子就像是一個巨大的墳墓,把無數的陰魂吸納其中。
「一尤,你聽見什麼聲音沒有?」走到前面的星河忽然輕聲問我。
我搖搖頭:「沒有,這裡安靜得很!你之前會不會聽錯了?」
「不可能,我的聽力還蠻好的。我們在這裡走一圈,觀察一下吧!」他把手攏進了衣兜,往院子裡面走去。
我緊緊地跟在他的身後,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生怕錯過任何一點微小的動靜。
我們一間一間屋子地走了過去,它們全都是緊閉著門窗,甚至我側耳傾聽了好幾間,裡面安靜得如同沉寂了很多年的樣子。
昨晚我在廚房裡見到的那些人,難道不在這裡?我疑惑不已,卻沒有勇氣推開查看,直到走到最後一間樓梯下的小房間。
那看起來很低矮的門,似乎是用來堆放雜物的,星河走到那兒就停下了腳步,他彎下腰來聽了許久,然後對著身後的我招了招手。
待我走近后,他輕聲在我耳邊說道:「你聽,那裡面有個女人在哭。斷斷續續的……」
他的話本是平常,在這詭異寂靜的夜裡卻讓我緊張起來,我盯著他的眼睛看了兩秒,然後側身把耳朵貼在門板上聽了起來。
才聽幾秒,似乎沒有動靜,過了一會兒,一陣嗚嗚咽咽的聲音從那門板透了過來,那聲音就像是被風吹斷了一樣,縹緲不定,極為恐怖!
「星河,裡面會不會是……鬼?」我跳起來一下子站在了他的身後。
他搖搖頭:「不知道,要不,我們試試?不行的話……再跑?」
「怎麼試?」我目不轉睛地盯著那門板。
他沒有回答,身子卻靠近了那房門,小心地用手叩了叩那門板,在他叩響的一剎那,裡面的哭聲消失了。
他看了我一眼,我更加緊張起來,一隻手不知不覺地拽住了他的手。
他又叩了幾下,裡面竟然傳來了同樣的幾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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