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墜亂墳崗
「這個,我也不清楚,你只有問祁然了,他不經常和骨頭打交道嗎?我倒是看到那頭骨被砍得只剩一半了,好恐怖啊!」我心有餘悸地說。
「別!你、你別說了!」余燕雙手捂住耳朵,身子搖晃起來。
我看著她一腳踩上了虛空,急忙用手去夠她,嘴裡喊道:「燕子,小心……」
話音未落,我離她還有一指遠的時候,她已尖叫一聲滑了下去……
話音未亮,我離她還有一指遠的時候,她已尖叫一聲滑了下去,她已飛快地速度從那山坡上滾了下去!
那大斜坡下面有一個歪脖子的松樹,余燕從松樹的邊上滑了下去,很快我就看不到她的人影了!
「燕子!燕子!你聽到了回答一聲!」我嚇壞了,對著那斜坡大聲叫喊起來。那坡下鴉雀無聲,沒有半點回應,只看見一條長長的滑痕延伸至坡下,不知道余燕摔到了哪裡。
我懊惱不已,我早該知道她的膽小了,為什麼要說那頭骨!我蹲下身子,就往那斜坡滑去,卻被一雙手忽然拽住了!
「一尤,余燕滑下去了?怎麼那麼不小心?」匆匆跑過來的祁然說著說著就要往下滑去。
前面聞迅飛奔而來的肖豆豆和阿森也焦急不已,他們三個都扶著坡上的石頭,依次向那坡下溜去。
「一尤,你跑去給我媽說一聲,叫她先回去,招呼一下那些街坊,我們晚點下來。」祁然對我說道。
我答應了一聲,就往前面追去,還好他們走得不算遠,十分鐘后我就看到了他們的人影,阿姨問我發生了什麼事,我氣喘吁吁地跟她小聲地說了起來,她古怪地看了我一眼,我一陣尷尬,也許這次,她又聯想到我身上了吧……這一刻,甚至連我自己都懷疑起來,我是不是真的總是把厄運帶給身邊的人呢?
阿姨點了點頭:「你們小心一點!那下面倒是不深,可是……那裡……唉!早點回來,不要逗留。」
我納悶地看著她,對她的話不明所以,但是我仍然點了點頭,往後面那個山脊跑了回去。
那裡已不見了祁然和肖豆豆的蹤影,只有阿森一人蹲在那坡下面,探著頭在往下面看著什麼。
「阿森!余燕找到了嗎?她沒事吧?」我邊說邊往下面慢慢滑去,那斜坡上全是碎石子和沙粒,稍微不小心就容易摔下去,偶爾可見幾處草叢和石頭可以抓牢。
阿森見我要下來,就要上來拉我:「沒事的,一尤,那下面不遠,可是……那下面是個亂墳崗。」
「啥?亂墳崗!」我大吃一驚,忘了看腳下的路,踩著個石頭跐溜一聲就滑了下去!
預想中的摔下坡沒有發生,我被阿森一把抓住,我另一隻后揮舞著抓到了旁邊的那棵歪脖子松樹,東倒西歪的總算站住了!
阿森在我旁邊說些啥我完全沒有聽清,因為我一眼就看見了下面的情況……
那下面坑坑窪窪的,雜草橫生,四處布滿了饅頭樣的墳包,卻一座墓碑也看不見,甚至看得見一些草席的痕迹,估計是匆匆裹起來就掩埋了,埋得很淺,風一吹就露出了邊緣,我甚至聞到了一股隱隱約約的氣味!
這個地方奇怪得很,明明已是上午九點,這兒看起來卻陰沉沉的,昏暗得很!余燕正躺在兩個土包之間,一動不動,祁然和肖豆豆正蹲在她的身邊。
「祁然!余燕怎麼樣了?」我擔心的問道。
「沒事,這下面全是鬆軟的泥土,沒摔著,但是不知道怎麼回事暈過去了!」祁然對我揮了下手。
肖豆豆一把抱起余燕:「這地方真尼瑪臭,到處都是屍體,快走快走!我一秒鐘都不想在這個地方待。」
「等等!這是什麼?」祁然忽然撿了一個小小的東西,放在手心裡。
隔得太遠,我看不清那是什麼,看起來紅紅的,鮮艷欲滴,在這種陰沉沉的天里,在這個陰森恐怖的地方,看起來分外耀眼。
「然娃子,走哦!回去再說。」肖豆豆很是抱怨。
祁然把那東西塞進了褲兜里:「阿森,你帶著一尤原路回去,我們這下面也走得出去,我們山腳匯合。」
「嗯嗯,你們慢一點。」我一邊答應著,一邊和阿森往坡上爬去,走在上面,空氣好了很多,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剛剛真的是要憋死我了!
「一尤,你覺得奇怪不?」阿森扶了扶滑下鼻樑的眼鏡,忽然開口問我。
我正從一個大石頭上跨了過去:「奇怪什麼?」
「你說那下面以前扔了很多屍體倒也不奇怪,從戰爭時期到動亂年間,都會有一些無名屍體會被丟棄,可現在這個年代了,會有誰把屍體扔那兒呢?而且味道那麼大,一定是最近才死的人!」阿森慢條斯理地說。
「還有那秦家的祖墳……我剛剛上去的時候祁然給我指路了,我繞過去看了一下,那地方也邪門得很,古人最講究風水,陰宅都是專門看過的,以安家宅,利後代,立墳安葬,應該是在有生氣凝聚的土地上,而那個地方,一片死氣,鋒芒畢露,不但先人無法安息,後人也不得安寧。」阿森邊走邊說。
我站在原地喘了口氣:「可是阿森,你知道嗎?聽說那裡面是空墳!雖然我沒看到……」
阿森沉默起來,我們一前一後地往山下走去,途中經過了那片死寂的枯樹林,那裡霧氣仍然很重,瀰漫開來的霧氣在空氣中流動著,我緊緊地跟著阿森的步伐,不敢離得太遠。
等我們急急走下山腳后,不過才過了半個小時,在山腳等祁然他們的功夫,正好遇到一輛路過的馬車,車夫答應我們等上一會兒。果然,沒有幾分鐘,他們三人就出現了。
祁然背著余燕,余燕已經清醒了過來,她的額頭有一個大大的包,眼睛紅紅腫腫的好像哭過,肖豆豆一見到我們就抱怨起來:「誰說燕子瘦我跟他急,這一路背得我們要死要死的!」
平時肖豆豆這一鬧,余燕早就發火了,今天她卻是一聲不吭,兩手緊緊地抓著祁然的肩膀,眼睛里閃爍著恐懼,一句話也沒說。
「燕子,你沒事吧?我嚇了一大跳!都怪我,我不該亂說話,你別生我氣。」 我走上前拉了拉她的手。
她抬起紅腫的眼睛,對我勉強點了點頭,卻沒說話。
祁然對我說:「一尤,余燕是摔下去,嚇到了,所以暈倒的,沒什麼事的,腳擦破皮了,有點扭到了,不過不嚴重,擦下藥酒就行。」
那車夫是個白髮蒼蒼的老頭:「你們人到齊沒有?到齊了就上車回鎮上了哈!」
很快我們就顛簸地坐著馬車往鎮上趕,余燕坐在我的左邊,她一直把頭埋在我的腿上,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她的身子似乎在微微發抖,她的手上有好幾道紅痕,我撫了上去,她卻一下子挪開了手臂:「別、別摸,我這手不小心摸到了一個死人……」
她的語氣低沉極了,跟平常的她大相徑庭,我安慰地拍拍她的肩膀:「我不怕,死人我見多了。」
她聽后打了一個冷顫:「那你見過別的嗎?就是……」
這時,馬車停了下來,車夫回頭說道:「年輕人!到了,這裡就下車了!」
肖豆豆要背余燕,她卻搖搖頭:「不用了,我的腳問題不大,讓一尤扶著我,慢慢走吧。」
大家都看出了她神色不大對勁,可是都沒有追問下去,我們陪著她慢慢地走回了林家。
到了祁然家,余燕說要洗澡,我幫她放好水,她低著頭就進去了。這時祁然經常,我一把抓過他:「祁然,余燕這是怎麼了?神色怪怪的!」
祁然牽過我的手,把我拽到院子里:「我們下去時,她暈倒了,手邊還有塊死人骨頭,可能嚇到了!應該問題不大,她自尊心強,我們也不好問她得。」
「可是,我感覺她心裡慌得很!我還是想問問她。」我擔心地看看浴室的門。
祁然一把攬過我,迅速親了我一口:「你想問就問吧!女孩子之間好說話一些,余燕父母去世得早,你看她表面挺活潑挺小女人的,其實獨立要強慣了!」
我點點頭,把頭埋在他溫暖的肩頭。好一會兒,我忽然問:「對了,祁然,你在那下去撿到什麼啦?」
他被我提醒了,掏出褲兜里那東西放在手心,我一看,那居然是一隻淚珠形的紅瑪瑙耳墜!嬌艷欲滴,鮮艷極了,成色看起來極好,靈動十足!
這耳墜,看起來還挺熟悉的……好像在哪兒見到過呢……
「一尤!一尤!」浴室里忽然傳來了余燕的聲音。
我趕緊答應著,往浴室走去:「我在門口呢,怎麼了?」
她的聲音聽起來很緊張:「你可以在門口陪我嗎?」
我驚奇地朝祁然看了一眼,他對我使了個眼色,示意我看著她,就往裡屋去了。
「燕子,我在外面,我等你洗完啊。」我安慰她。
不過幾分鐘以後,她就打開了浴室門,一把抓住了我:「一尤,我害怕!我好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