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奇異胎動
後院別有洞天,一邊拉著的的鐵絲架上,掛著好多剛剛殺好洗乾淨的雞,兩位大娘還有忙前忙后地收拾著,偌大的廚房裡面,一胖一瘦兩個廚師正在忙著,有香味飄了出來。
祁然指著廚房說說:「他們家最正宗了,不但做鹽焗雞,還做鹽焗肉,你要不要嘗嘗。」
我滿眼放光:「好的,雞來上一隻,肉也來一塊,你點吧,我們打包。我去找個位子坐下。」
祁然笑著搖搖頭,眼神里像是含著寵溺:「真是最喜歡和你一起吃飯了,不知不覺就很想和你搶起來。」
意思是說我很能吃是嗎?我心裡暗自想著,表面卻假裝沒聽見,往前廳走去,選了張靠牆的桌子坐下。此時還不到飯點,屋裡只有我們一桌客人。
祁然在後院交待了幾句就回來,在我旁邊坐下。他看我百無聊賴地玩著手機,探頭過來看我。
他也拿出手機,打開微信說:「我平時都不聊天的,偶爾發一條朋友圈,你看我好友就知道,一共才幾十個人。你要不要看!」
我瞪他一眼:「不看,管你的呢。我看你的微信,不是很奇怪嗎?」
祁然翻出我的微信后,認真地看了好一會兒說:「覺不覺得我們的頭像很配呢?我的網名叫一然山水,頭像是一隻海豚。你的網名叫林中漫遊,頭像是一隻可愛的貓。」
我仔細一看,還真的,他的名字中有我,我的名字中有他,一隻魚來一隻貓,還真是有趣極了!
祁然接著說:「一尤,你從來不回我消息……以後,我給你發消息的時候,你能不能回我幾句啊?」
我捧著一隻茶杯,喝了一口:「看心情。本寶寶要失業了,公司出命案了,老總都被抓了,我要沒米吃飯了。準備出門賣藝去,哪有心思和你聊天……」
祁然很認真地看著我,忽然說:「來春城吧,我養你。」
他離我好近,這一刻我忽然發現他的睫毛好長,眼睛是內雙,正是我喜歡的那種樣子,眼神里滿是真誠,我突如其來的心跳加快,急忙推他一下:「哎呀,別鬧!我餓了。」
「一尤,你……」他正欲說什麼,服務員就端著打包好的食盒過來了,另外還有單獨的一小盒子鹽焗雞,我疑惑地問道:「這個怎麼單獨放呢?」
服務員妹子說:「這個哥哥交代的,說單獨裝一點,給你邊走邊吃。」
祁然一直都很暖,如同春風一般。有他在的時候,我都會覺得很溫暖。不知道他是不是,對別人也這樣?
祁然提著食盒,我捧著那一小盒鹽焗雞,慢慢走回醫院,我時不時塞一塊在嘴裡,也會突然喂他一塊,看他吃得比我還開心的樣子,我也覺得開心起來。
走回病房后,看見湘琴已經睡著了,護工大姐看見我們回來后,輕聲地說:「小陳每天吃不下東西,倒是越來越能睡了,每天要睡十四五個小時,是不是睡得太多了?」
祁然點點頭:「是有點,睡得太多也不是好現象。等明天過了,還是勸她回南江或者去春城。我們醫院也是省裡面最好的醫院。」
我聽懂了他話里的意思,馬上點點頭。可是心裡卻開始打起了鼓。明天,真的可以順順利利地拿到那把鑰匙嗎?如果可能的話,明天,我就會知道那鐵盒裡的秘密了。我該怎麼對湘琴說?
祁然把食盒放在房頭柜上,然後對我說:「一尤,我要先走了,上次給你說的那個公文,我要去鎮上文化館查一下資料。我們明天見吧。」
「嗯,好。明天我給你打電話!」我走到他面前,悄悄說了一句:「就在秦家大院等我。」
他點點頭,走出病房。臨走之前他說:「一尤,你注意安全。如果有什麼事情就給我打電話,我24小時都在。」
我對他微笑了一下,輕輕關上房門。心裡忽然感覺踏實,這種有人依靠的感覺其實很好……
我坐在另一張空床上,看著湘琴,越看越覺得不對勁,她怎麼睡了那麼久?
昨天晚上她明明很早就睡了啊?每天吃不上飯,就是一直這樣睡著,看起來卻越發憔悴了。
我盯了她很久,忽然發現她蓋著薄毯的被子忽然鼓動起來,那……那是她的肚皮處!就像塞了一個皮球一般,時不時鼓動起來!
是我看錯了嗎?我揉了揉眼睛,死死地盯著她的肚子,忽然,那裡又跳動了一下!我坐直了身子,往她身邊走去。
那個護工大姐奇怪地看著我:「妹子,你怎麼了?」
我卻充耳不聞,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她肚子的位置,久久,卻再無動靜。我轉頭看向大姐:「你看見她肚皮在動嗎?」
大姐大笑道:「妹兒你說什麼傻話,才兩個月的胎兒,小得很!根本感覺不到的,更看不到,最少都要四個月才能感覺得到。」
「是嗎?那我剛剛看到的那是什麼?」我喃喃低語道。
這時,湘琴忽然動了一下,我以為她要醒了,結果,她翻了個身,又繼續睡了過去。
護工大姐織著一件毛衣說道:「你自己休息會兒。小陳不到下午兩點,是不會醒的。」
「什麼?她要睡這麼久?」我奇怪極了。
護工大姐盯了我一眼:「一開始也沒有這麼久,飯也能吃半碗,這幾天開始總是說困,越睡時間越長,看起來卻越來越憔悴了,每天飯也吃不下。」
「每一個懷孕的女人都是這樣嗎?」我問她。
她搖頭:「每個人情況不一樣,不過像小陳這種,暫時的倒還好,如果一直這樣,肯定是不行的!」
我重新走回旁邊的空床上,靠在床頭。我一直拿湘琴當姐姐,雖然她只大我一歲,但是從心理上來說,她一直比我理智、成熟、喜歡照顧別人。
我依賴她、信任她,可是這一次來到青石鎮,我看到她時,卻會不由自主地害怕,似乎她的身體裡面鑽進了另外一個靈魂,和本身的她互相撕扯……
我越想越心慌,大腦一片空白,閉著眼睛毫無頭緒。
一直等到下午兩點過,湘琴才醒了過來,她沒有起身,只是睜著眼睛一直盯著天花板發獃。
此時,液體已經輸完了,我輕聲問她:「你要喝水、上廁所嗎?」
她好半天,才似聽到我的話,轉頭看著我,那個眼神我非常陌生,夾著審視和打量,就好像不認識我一樣,我心裡實在難受,強忍著心裡的恐慌翻身下床,走到她面前:「已經兩點了,快起來吃點東西。」
「好,吃點東西。」她忽然笑了,笑容卻極不自然。
我忐忑不安地扶起她,陪她去上廁所,她好瘦,盆骨硌著我,硬硬的。她執意不讓我跟著,自己杵著拐杖進了衛生間。
過了好久,她才出來,我扶著她回到病房,護工大姐已經用微波爐熱好了吃的,熱氣騰騰地擺在小桌上。
「湘琴,你想吃的鹽焗雞和清炒石榴花,味道真的不錯呢!我嘗過的。」我盛了半碗米飯,遞給她,然後對護工大姐說:「你也吃啊!」
她接過,挑了兩口菜吃進去,又扒拉了一口米飯,小聲地說了一句:「味道和我記憶的一樣,挺好的。」
我看著她吃得似乎很香,心裡高興極了!方姐也笑著說:「好難得聽你說有好吃的東西,這個……」
她的話音未落,湘琴迅速放下碗,趴在床上,捂著嘴難受起來,大姐馬上拖過盆子,她似翻江倒海般嘔吐起來……
「唉,怎麼辦嘛!每天吐的比吃的還多,鐵打的身子也捱不住啊!」大姐拍著她的背說道。
我給她遞上水杯和紙巾,等她好一些了。我問她:「再吃點行嗎?」她搖頭,靠在床頭,長發披散著,臉色蒼白極了!
方姐端著盆子出去了,我忽然問她:「湘琴,你的肚子,會動了嗎?」
她冷冷地看著我:「你怎麼知道?我的孩子,自然是會動了。」
我的心裡似一盆冷水潑下,以前只是猜測,現在這些似乎是在證實我自己的想法,這個胎兒,太不正常。
我見她還冷冷地盯著我,急忙說:「沒有,我就是隨便問問,你知道的,我哪懂這些懷孕的事啊!對了,你要喝牛奶嗎?」
我拿起一盒牛奶,插上吸管遞給她:「再怎麼都要吃一點,不然身體受不了!」
她看了我好一會兒,才拿起那盒奶,喝了幾口就又放下了。
我隨意吃了兩口飯,心裡卻總是慌慌的,就也放下了碗筷。下午,護工大姐走了,湘琴在那裡盯著電視,不知是在看,還是在發獃,她竟一句話都不跟我說。
屋子的空氣變得格外地尷尬,我想開口,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我們倆相對無言,各懷心事。
天氣忽然變得陰暗起來,我推開窗一看,黑黑的烏朵壓著天空,悶得讓人喘不過氣來,狂風一陣陣地刮過來,吹得房外的樹枝劇烈地搖晃著,暴風雨就快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