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靈堂祭拜
面寫了幾排小小的字:他的祖父姓張,下面有一隻鐵皮箱子,他在找鑰匙。
我攥緊了字條。姓張么?難道他的祖父是……是張生?!我的眼前忽然浮現出前幾天我在客棧樓上看到陳斌的那一幕,我終於想起來,我為什麼覺得那麼熟悉了!因為他和夢裡舞台上那個高大清秀,面色風流的張生有幾分相似!
那麼不難理解陳斌為什麼有那張地圖了,可是,胭脂為什麼要將這張地圖留給他?那盒裡真的有寶物嗎?胭脂這樣做,終究是太傻了……
現在我應該去報警,還是去找祁然?我毫無目地的在小巷踱步起來。直到我聽見哀樂的聲音!
哀樂從旁邊一條小巷傳來。那條小巷……就是我們初來青石鎮第一晚遇到白髮老嫗的那條小巷……
我很快經過了白髮老嫗的家門口,那緊閉的大門上有一把大大的鐵鎖,窗戶上灰塵撲撲,院子看起來很破敗凌亂,根本不像有人住過的痕迹!就連她曾經坐過的石板台階上,都是一片青苔!
難道我以前看到的她只是一個幻覺?這裡根本就沒有人居住?
我往那房子看了一眼后,繼續往哀樂的地方循聲而去,直到我停在了一戶綠樹成蔭的小院前。這小院本是生機盎然,綠色的葡萄架、幾盆紫紅的指甲花。
可此時卻被濃濃的死氣纏繞著。院門大大地開著,裡面排放著整整齊齊的花圈,堂屋裡一直有香火的煙霧飄出來,夾雜著隱隱約約的哭聲。
難道這就是……林師傅家?我朝裡面走去,剛到門口,就有一個低眉順目的姑娘遞給我三枝香,我朝她點點頭,往屋裡看去,一個不大的堂屋搭成了靈堂,前面有幾位正在燒紙,我看向遺照。
那是……林師傅,照片似是他年輕點的時候,瘦削的臉龐神情嚴肅,戴著一副黑框眼鏡。要說相像,林祁然只有高挺鼻樑和飽滿的額頭最像他了。
我拿起香,對著林師傅的遺照三鞠躬,嘴裡喃喃低語道:「對不起,林師傅,我會幫助祁然,追查出真兇,為你報仇。」我走上前,把香穩穩地插在香爐里,在火盆旁蹲下身子,拿起幾張紙錢燒了起來。
火盆里的火苗遇到紙錢,一下子騰空升起,幾張紙錢飄到了火盆外,這時,有一隻骨節分明,修長有力的手拾起它們,扔了進去,我抬頭一看,一雙溫暖深邃的眼睛正凝視著我。
點點黑灰飛了起來,我微微虛了下眼睛,林祁然把我拉了起來。門口的那個女孩好奇地看向我們,他輕聲說:「那是我妹妹。」
我點點頭,轉身向那個女孩走去。那個女孩沒有林祁然那麼好看,她看起來更像林師傅一些,細細的眉毛,不大的眼睛卻很有神,肉肉的嘴唇,她看著我,對我微微笑了一下,我走過去,從包里拿了我錢包里所有的錢,遞給她:「妹妹,好好照顧你媽媽。」
她正欲說什麼,我跨過門檻,就往外走去。我走得飛快,這一瞬間我感到自己真是一個不祥的人,所有跟我在一起的人都會遭到厄運,可是我卻好好地活著……不行!我要去鎮上,我要去找李警官。
這時,有一個人向我跑來,他緊緊地拉住了我的手臂。我沒有回頭:「林祁然,你別跟著我了,好好送走你父親。」
他沒有鬆手,也沒有開口。過了半響,他說:「你身上的傷怎麼回事?你去秦家大院了?」
我轉頭看向他:「林祁然,我們與你父親的死是有關係的,也許是因為那件嫁衣,實話告訴你,那嫁衣現在還在我朋友背包里。」
他搖搖頭:「我一直覺得,我父親身上的刀傷才是蹊蹺之處,我父親是有心臟病,但是他一向葯不離身,沒有理由連藥瓶都觸碰不到。一尤,你究竟是不是從秦家大院出來?」
「是的,我去了,我見到湘琴了,在那地道里」我說道:「她被陳斌打得全身是傷,我沒辦法救她出來,我只有去報警了。管它什麼秘密什麼地圖,就讓一切公佈於眾吧!」
我忽然想到了那條字紙,我把它拿了出來,遞給他:「這是她留給我的字條。」
林祁然小心地打開,看了一遍,他喃喃自語:「這陳斌是張生的後人沒錯了。至於這鑰匙……一尤,你先等我一會兒,我回家裡交待一聲,就和你一起去派出所。」
我在原地等了幾分鐘,祁然就出來了。我們一起往鎮上派出所走去,他擔心地看著我身上的無數條血口子:「你身上是怎麼回事?你沒有遇到陳斌吧?」
我搖搖頭:「沒事,他正好去鎮上買東西了,也算是我運氣好,背包無意間觸碰到了地上的某個東西,要不然,我怎麼也找不到這個地道。身上的傷……跑出來的時候,摔到三角梅上面了……對了,祁然!你家隔壁的隔壁,沒有人住嗎?就是門口有一個寬寬的石板的那家!」
他沉默了一會兒:「倪婆婆家?」
「我不知道,只知道那老婆婆頭髮白白的,她有一個重孫,皮膚黑黑的,瘦瘦的,看起來很機靈。」
祁然一下子停住了腳步,他的表情看起來怪怪的:「你……怎麼會知道他們?一尤,倪婆婆死了十幾年了!她死的那年已經九十多歲了,她的兒女都早就過世了。後來留在青石鎮的後代,只有唯一的一個孫輩一家人,那家人是有一個皮膚黑黑瘦瘦看起很機靈的男孩……但是三年前,那個孩子已經死了啊!」
「什麼?怎麼會死了?我明明看到他的啊,他十四五歲,他還叫我姐姐,還讓我進屋,說他祖祖以前在秦家大院里當過丫鬟,我還看了屋裡的照片啊。」我一臉的不可置信。
「一尤,那個男孩十一歲時就得病去世了,然後他的父母也就搬離了這個地方,倪家,已經很多年都沒人了!」
我的心如同被重鎚敲過一般震驚無比!真是活生生地見鬼了!
不知不覺我們已走到派出所門口,正巧遇見開著警車進所里的李警官。他看見我們,停了下來:「祁然,我正好要給你打電話,你父親的事,有消息了!」
林祁然急跑一步,追問他:「是不是那貨車的事情有眉目了?」
李警官點點頭:「我們調查了鎮上所有的貨車,9月3日晚,鎮上所有的貨車都沒有異樣,只有鎮上水果店的王家小老闆,他說晚上快七點,他正準備收攤,有一個人找到他,想租他家的小貨車,說有急用需要拉貨。當時小老闆看他給的價錢可以,就租給他了。第二天早上才來還車。而這個人是外地人,身高約175左右,皮膚較白,說普通話,長得還比較帥的一個小夥子。」
「很有可能就是陳斌」我脫口而出。
李警官看了我一眼:「鎮上這幾天來的外地人廖廖幾個,符合這個條件的更少。目前他也是我們重要的嫌疑人之一,我現在回所里,就是要報備這個事情,我們需要請他回所里接受調查!」
祁然說道:「李警官,我們在這裡等你,我們知道他現在在哪裡。他現在手裡有槍。」李警官點點頭,把車開了進去。
祁然看著我:「一尤,陳斌此行的目的,現在我們還摸不清眉目,先暫時不提此事吧。」
我點點頭:「我路上想了想,只要能救出湘琴,別的我都可以不管。」
祁然正欲說些什麼,李警官的車就開出來了,車上還有兩個身材高大,全副武裝的警察,他示意我們上車。
警車迅速往秦家大院方向開去,我看向開車的李警官:「我的那個朋友,也就是陳斌的前女友,現在被他非法監禁了起來,關在一個地道裡面。」
李警官愣了一下:「還有這事?小陳,你一會兒和這位孫小姐去救這個女孩出來。祁然給我們帶路,我和小吳上去抓捕陳斌。」
被點名的娃娃臉小陳和小吳連連點頭。
警車在小巷入口停了下來,我們疾步往秦家大院的方向跑去。
到了院門,仍然不見其它人。門房都是緊緊地鎖著的。我們兵分兩路,祁然帶著他們上樓了,我帶著小陳往偏廳跑去,此時後院一片寂靜,半個人也看不見,身邊有一個全副武裝的警察,我的心裡安定許多,到了偏廳,小陳示意我退後,我小心地站在牆角,他拿著槍往房間走去,過了十幾秒后,他小聲地叫我進來。
小陳看向我:「孫小姐,你朋友確定在這裡?」我點點頭,開始回憶我早上是把包包甩在了哪裡,我蹲下來,逐一摸著地面。很快,我就摸到了邊緣處一個有一點凸起的東西,我用力按了下去,只聽咔吱一聲,地板上有一處裂紋越裂越大,直到露出了一個只容一人進入的地道!
娃娃臉小陳驚奇地看著地道,我顧不上看他,趕緊趴到地道入口,卻沒有發現湘琴的影子,我急忙喊了兩聲,好半天才有一聲低低的聲音回應我,那是湘琴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