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一章 隱秘
飛舟在天空破風而行，鄭凡站在上邊，感覺要比書香氣婦人的紅綢法寶穩很多。
「我雖然放不下，但你師尊的魂牌都已經碎了，抱著不切實際的幻想，也是沒有任何的意義，與其等著宗門授命，倒不如自己主動去，這樣還能活著回來，再往後或許還能有轉圜的餘地。」書香氣婦人嘆了口氣，道出了心中的無奈。
「凝陰峰首座將我安排到翠靈峰，是不是一早就看中了，我是一個煉體的好材料？」因為得知了一些情況，也難免鄭凡會有所猜疑。
「你擁有異樣的資質，是毋庸置疑的，這也意味著，你能進入幽冥之淵的話，機會也遠超別的弟子。」書香氣婦人並沒有給出明確的答覆。
「師娘跟我說了這麼多，是不是一旦在天歲寺不成的話，在迫於無奈的情況下，想讓我殊死一搏？」鄭凡多少明白婦人的意思。
「修鍊一途，本就是在逆境中爭得一線生機，遠的不說，就說咱們千靈宗，搏擊命運之人，可不是只有你。」書香氣婦人笑語道。
「師娘是指與我一起入門的同屆弟子？」
鄭凡敏感想到了關若瑤等人，雙眼微眯道。
「十年前大開宗門，算上小凡你在內，拜入千靈宗內門的十六名弟子，可是被稱之為最強一代，你知道是為什麼嗎？」書香氣婦人玩味笑語道。
「以耿斌他們的資質來說，毫無疑問是天資卓越。」鄭凡心中雖有所猜測，卻沒有馬上說出來。
「別說是千靈宗，即便在東林靈域的豪強修仙宗門中，想要找一個先天靈根非凡的孩童弟子，都不知道要花費多少精力，在大宗門中，外出遊歷選材的弟子，可是非常好的差事，一旦能給宗門帶回來資質極佳的孩童弟子，那可是有重賞的。」書香氣婦人笑語道。
「咱們千靈宗大開宗門，似乎沒有派弟子出去選材吧？」直到這時，鄭凡對於千靈宗的情況，才多少有些確定。
「就算十年才大開一次宗門，除了你之外，另外十五名拜入宗門的弟子，各個都是靈根非凡，難道說這些孩童就不是殊死一搏嗎？」婦人淡淡一笑，看得非常通透。
「這些孩童，或是送他們來的人，看重的是幽冥之淵的機緣。」鄭凡內心感嘆，還是小看了關若瑤一眾同屆弟子。
「剛剛你也看到千靈山脈外圍的山村了，如果不是還剩下些老弱婦孺，就徹底死寂了，哪有什麼修鍊之材可選，一旦出了地藏城以南，千靈宗就更沒什麼優勢，我倒不是說家境不好的孩童，註定沒什麼出息，只不過窮養的孩童，確實是沒有富養孩童資質好，無論在受教和見識，以及家境能給予的諸多助力方面，窮養的孩童從起步就要差上一大截，同為宗門弟子，家世不行的孩童想要追趕，往往要付出十數倍的努力。」書香氣婦人的思想，不免讓鄭凡重新對她有了認識。
在此之前，鄭凡甚至覺得，這些修仙宗門中的修士，一門心思追求修為的進境，也不怎麼接觸外界，腦子估計都修傻了，非常的好騙。
「即便是這樣，也不應該一下有十五個，先天靈根非凡的孩童這麼多，耿斌那些人身後的背景和來歷，只怕有的會很複雜。」鄭凡略有不甘道。
「或許有其它宗門的孩童弟子，拜入了千靈宗，不過不管怎麼樣，這樣的結果也是宗門樂於看到的，拋出去你們這一批，十年前的坊市，各個宗脈同樣是吸收了不少新進弟子，咱們翠靈峰不就有孔寧、張春雨、張冬雪，以及秦臻那幾個小的嗎，只不過在坊市吸收的後進內門弟子，沒有你們拜宗大典這一批資質強橫罷了！」書香氣婦人對鄭凡真可謂不錯，即便在他情況不樂觀的時候，也沒將他當成外人。
「難怪說是最強的一代，不過有一點我不太明白，如果是在打幽冥之淵的主意，千靈宗前幾代弟子，應該也會有這樣的情況才對。」在飛舟上閑來無事，鄭凡也不介意與婦人交流一番，多了解一些情況。
「此一時彼一時，以前千靈宗沒有出現大量俊才集中湧入，是因為地藏宮始終不曾被突破，但在二十年前，地藏宮卻不知道被誰在內部破壞了，從地藏宮的幽冥坑口，有了進入幽冥之淵一層的機會，是以上一次千靈宗大開宗門，才出現了這麼多拜宗的資質非凡孩童。」書香氣婦人的說法，讓鄭凡不由暗驚。
因為之前尾隨一身魔鱗中年人，進入地藏宮的關係，鄭凡可是親眼所見，地藏宮內殘破的景象，至少在地藏宮中，也沒遇到什麼危險。
「此番地藏山脈遭劫，看著吧，以後那邊的情況，會越來越亂的，宗門也會風雨飄搖，說不得什麼時候，就要大禍臨頭。」書香氣婦人似乎對千靈宗的前景，已經不再看好。
「師娘，你有沒有想過，要離開千靈宗？」鄭凡下意識對書香氣婦人問道。
「我自小就進入千靈宗，對於宗門有著太多的難以割捨，不只是你，包括陸海他們，我也都是視如己出，如果我要離開了，那些孩子又要怎麼辦，此番送你去天歲寺，得儘可能的爭取一下，看看能否有轉機。」書香氣婦人淡笑著言語道。
其實即便不提鄭凡的修鍊資質，單從和他交流，書香氣婦人也能感受到，眼前這個弟子的氣量，即便在同屆天資卓越的弟子中，也是出類拔萃的。
「如果天歲寺不行的話，即便再回到幽冥之淵殊死一搏，只怕也很難改變什麼。」鄭凡心中暗自思量，且非常清楚，他將幽冥之淵一層破掉，付出了什麼樣的代價。
至於說千靈宗往後會風雨飄搖，在鄭凡看來，情勢應該已經是岌岌可危才對。
如果不是鄭凡叛逃出宗的時候，碰到了一臉皺紋的老者，產生小插曲造成了一定的變故，只怕那老者和一身魔鱗的中年人，早已經對千靈宗不利。
從透著死氣老者和一身魔鱗中年人的交談，鄭凡就能聽出，似乎有一股很強大的陰暗勢力，想要對千靈宗下手。
「覺得很不甘、很寂寞是不是？」
對於鄭凡不再出聲，書香氣婦人笑問道。
「還好。」
被書香氣婦人說中了心事的鄭凡，簡單給出了回應。
「自從你進入翠靈峰一脈，我發現因為你中毒的關係，各峰首座和掌門看走眼的時候，我就確信，你是千靈宗百年難得一見的異類弟子，當你在九孔瀑布修鍊期間，我就開始積極布置，並深信不疑，十年煉體過後，待到再大開宗門的時候，也就是我實現夢想之時，那時候的你，必然會在宗門弟子中獨佔鰲頭，帶領翠靈峰一脈，屹立於千靈宗之中揚眉吐氣，即便是六宗會法，以你的資質，同樣可以和其它宗門最強的俊才一較長短。」書香氣婦人看著一身黑袍戴著斗笠，將肌膚捂得嚴嚴實實的鄭凡，有些心疼之意。
「師娘太高看我了。」
鄭凡流露出些許苦笑，暗嘆人算不如天算。
有道是十年磨一劍，好不容易在九孔瀑布挨過十年，在此之前，鄭凡也覺得，他在千靈宗的資歷也算可以了，是該到了利劍出鞘，耀武揚威一番的時點。
而且眼看著就大開宗門，隨後還有坊市和宗內大比，以及六宗會法，卻不料出現了這樣的意外，導致鄭凡十載的努力，就連以前的厚積薄發，都成了無用功。
「可惡~~~」
不甘於就此結束的鄭凡，心中只恨自己太過激進，才導致了三十六行古梵文有機可乘，給他造成的偌大困境。
「其實不只是我，這些年翠靈峰一脈的情況不好，包括陸海他們在內，也希望有一個天資強橫的弟子能顯露出底氣，帶著翠靈峰一脈走出困境，你知道上一次六宗會法，陸海被浩劍宗之人斬斷雙腿的事吧？」書香氣婦人目光，似乎並沒有放棄的意思。
「現如今我這個樣子，讓師娘失望了。」
鄭凡深吸一口氣，神色卻逐漸平靜了下來。
「只要你自己不放棄，事情就未必不能有轉機，即便你的肉身消散，還可以嘗試著奪舍，左右輪迴，修仙之人本是逆天而行，根本就不用相信命由天定那些鬼話。」書香氣婦人神色果決，帶給鄭凡想盡辦法也要幫他扭轉之感。
「奪舍？」
因為眼下這具肉體，都已經被三十六道古梵文勒得潰散，鄭凡甚至沒往這方面想。
「普通的奪舍，自然是不行，不過天歲寺所在的雲海山脈，有著歲古佛窟，傳說那歲古佛窟中，甚至有著上古大能的不朽佛身，以及古舍利，要有心才能有機會。」書香氣婦人對鄭凡提醒道。
「希望如此吧。」
鄭凡倒不是拘泥之人，對他來說，最為重要的就是擺脫困境。
現在鄭凡是沒有核彈頭了，如果有的話，出現了能保全自己的機會，他甚至會毫不猶豫將天歲寺給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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