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無力應對
浦江金融開發區的中申大廈,奧迪轎車停在大門前,一名婦人快速下車,跑向電梯前室。
「夫人……」
眼看著婦人進了電梯,前台接待甚至來不及打招呼。
神色匆忙的婦人,直接乘坐電梯去了19層,到了操作中心之後,已然看到了臉色深沉的郝遠山。
「遠山,怎麼樣了?聽說股市的情況也不好。」急匆匆來到操作中心的婦人,正是郝遠山的妻子汪雯。
在中申集團中,汪雯除了是董事長夫人之外,還有著另外一個不能讓人忽視的身份,那就是明珠市委辦公廳的主任。
「無能啊,投入了將近一千萬資金,配合真空電子的利好消息高開,卻一股都沒有拋出去。」郝遠山忍住爆粗口的衝動,看向坐在電腦前的郝亮,失望之色怎麼都掩飾不住。
「董事長,看現在股價的走勢狀態,君安證券一定是一早就準備好,要在證券市場算計咱們。」閆為寬不是股票出貨的主事人,所以才有些許立場,幫著郝亮辯解。
「即便君安證券有算計之心,可股票在集合競價之時,並沒直接跌停,為什麼君安證券能把握住盤中的出擊時機,你們卻什麼都沒撈到?」郝遠山捏了捏額頭,疲憊之色盡顯。
「一股都沒賣出去?」
汪雯一時之間,只覺得天旋地轉。
「董事長,真空電子的跌停板打開了,不過6.20元的兩百萬手賣盤卻沒有撤,這明顯是不想讓股價大幅反彈起來。」閆為寬發現跌停板的封單徹底壓不住,連忙對郝遠山提醒道。
成交量在真空電子跌停板堆積過後,股價稍稍反彈,6.20元的兩百萬股賣出委託,就已經給亮。
此時郝遠山看著6.20元的兩百萬股壓盤,甚至有極為刺眼之感。
「就算沒賣上高價,也得回籠資金,先在真空電子的跌停板,掛出三千萬股封單。」郝遠山下達操作指令的過程中,連忙找了張椅子坐下,似乎身體有些支撐不住。
「三千萬封單的量太大了,會將股價徹底壓躺在跌停板的。」閆為寬這時也顧不了那麼多,對操作指令明顯有異議。
「難道你現在還沒看明白嗎?君安證券是不可能讓股價反彈起來的,6.20元的兩百萬股壓盤,就是在告訴我們,想要賣股票的話,只能在跌停板上出。」郝遠山終於忍耐不住,在操作中心大聲喝喊道。
「若是不賣會怎麼樣?」
汪雯心中的不好預感,儘管已經極為強烈,卻還是保持理智。
「眼下雖不會怎麼樣,可一旦期價上漲,我們持續補充保證金就會非常吃力。」郝遠山大口呼吸道。
「我們的期貨持倉沒有退路,如果期價今天漲停,明天再想賣股票都來不及。」感覺到郝遠山狀態不好,不得已,閆為寬只能硬著頭皮解釋。
「情況已經徹底失控了嗎?」
感覺到操作中心沉重的氛圍,汪雯喃喃自語道。
「暫時還沒有,但隨著期價的上漲,我們這邊的壓力極重,估計距離生死一刻的到來,已經是不遠了,在此之前,一定要盡量籌集資金。」閆為寬搖了搖頭,卻沒有好辦法。
「遠山,就因為沒有退路,你才更應該要振作。」汪雯雙眸微睜道。
其實不用汪雯說,郝遠山也知道,眼下如此被動的情況,想要在期貨市場與多方主力死磕,必須要集中火力才行,否則他也不會讓閆為寬,在跌停板上賣出真空電子的股票。
「操作吧,公司的貸款實在太重,若是在期貨市場敗了,就算留下股票也沒什麼用,馮如,將整個集團能利用的資金,全部都集中起來,一定要堅守我們期貨賬戶的倉位,持續進行補充保證金的輸血。」郝遠山感覺身體發飄,連忙從兜里掏出速效救心丸。
「雖然錯過了出貨真空電子的先手,不過時間尚早,以現在股市的行情而言,掛跌停板出貨,相信回籠的資金量,還是能頗為可觀的,至少跟得上今日10月合約上漲的保證金消耗。」危機時刻,眼看著郝亮已經不知所措,閆為寬不得不站出來。
此時的郝亮,在遭受股票出貨失利打擊之後,明顯懵了,整個人坐在電腦前,已然沒有了任何言語。
這倒不是郝亮無能,即便他是國際金融系的畢業生,可經歷的實戰畢竟還是太少,面臨生死關頭,難免無法應對。
不要說是郝亮,在如此緊張的關鍵時刻,已然容不得出現半點錯漏,可一眾多空雙方主力機構,誰也沒有太大把握,可以從容應對市場中的各種突髮狀況。
「嗡~~~」
隨著閆為寬將中申投資賬戶中,三千萬股真空電子賣在跌停板上,好不容易有所反彈的股價走勢,剎那就被徹底壓死。
真空電子的巨量封單在盤面上顯現,讓中申投資的操盤員,都升起了無力之感。
「遠山,這一仗不能輸,為了籌集資金,整個中申集團的應付賬款,都已經搭在了期貨市場,就連中申能源都被違規抵押給了銀行,我嫂子經營的鑫茂集團,更是提供了一個億的資金,其中牽連之大,足夠讓全家人都上刑場。」扶著郝遠山來到窗口的汪雯,說話都有些顫音。
「我何嘗不知道其中的厲害關係,可是眼下期貨市場多方的攻勢一浪接著一浪,大量資金排山倒海般湧入,處於局中,當真是力不從心風雨飄搖,縱橫商場這麼多年,我還是頭一次感覺這麼無力!」郝遠山極為疲憊道。
「期貨市場以前也在中申投資的運作範疇,怎麼會變得這麼可怕?還有真空電子股票,這個時候也出現異常波動,我總感覺這一切不是巧合,回想起來,自從中申集團進入期貨市場,就好像踏入了別人的層層疊疊設局之中,短短兩個交易日時間,竟然發生了這麼多的事,讓人疲於應對的同時,也是越陷越深不可自拔!」汪雯正色看了郝遠山一眼。
「你的感覺不錯,從膠合板10月份出現異樣因素之後,這個環環相扣的局,就已經開始被人設計了,直到此時才顯露出崢嶸,之前我並不是沒有意識到遭人算計,只是沒想到這個局竟然如此龐大,又這般的縝密!」郝遠山仰頭嘆息道。
「不管這個局有多麼可怕,都得儘力扭轉才行,看你的樣子,已經知道關鍵點在哪兒了,你所謂的異樣因素,就是指天虹投資吧?」汪雯直接說破關鍵。
「不只是股市,現在整個期貨市場,壓力重的都讓各方喘不過氣,估計也只有天虹投資,才是市場中運籌帷幄、風輕雲淡的所在!」郝遠山咽了口唾液道。
「要想辦法讓天虹投資改變主意才行,可讓我不解的是,資本市場有錢的主很多,為什麼天虹投資就單單盯上了咱們中申集團?」汪雯的疑惑,讓郝遠山身體為之一振。
之前郝遠山只以為是中申集團一步踏錯,成為了空方主力,才被天虹投資摟草打兔子,卻沒有想到是完全遭到了針對與算計。
「董事長,期價不但壓不下去,還在被新開買倉推動緩緩上漲,現在已經從40.70元,漲到了41塊。」沒等郝遠山往深了想,行情的走勢,卻不知不覺到了難以應對的地步。
「10月份合約的漲停板是41.30元,又要往上拉嗎?」郝遠山無奈言語的過程中,看了一眼遠處失神的郝亮。
「雖然期價漲得不如第一波急,可買力卻很強,買單也很厚,照這個勢頭繼續下去,我們會被一點點擠死在市場中。」閆為寬焦急表達著,艱難的境況。
「為寬,你覺得現在該怎麼辦?我們在四家期貨公司開設的戶頭,還有一定的運作餘地,資金暫時也跟得上,要拋貨打壓期價嗎?」郝遠山很難做出決定。
「不能等死,怎麼也得拋貨試試,估計咱們不精疲力竭,羊城那邊的空方主力,是不會出手相救的。」閆為寬摸了摸小鬍子,顯然是不甘心坐以待斃。
「說得也是,咱們中申集團能借道的期貨機構,只有四家而已,滿打滿算也不過能拋二十萬手空頭頭寸,現在還要將接大通期貨的六萬手平倉盤減去,也就是剩下十四萬手的拋貨倉位空間,你安排開始吧,將最後的倉位打進去之後,我也能跟羊城那邊聯繫了。」郝遠山無力再應對市場的變化。
「那我就去安排拋貨了,用不用再報盤?」閆為寬要顧忌著,所有人的承受能力。
「不用報盤了,我自己有眼睛,能看得到,你順便將郝亮叫過來,我有些事要問他。」因為是整個集團最後的掙扎,郝遠山露出了盡人事的淡笑,似乎想維持體面。
「爸,你找我?」
等了好一會兒,郝亮才沒什麼心氣兒,來到了父母跟前。
「怎麼,因為一次失敗的打擊,就一蹶不振了嗎?別說是你一個嫩雛,就連整個空方主力,都在人家的射程之內!比起我來,年輕就是資本,知恥而後勇,哪怕這次在期貨市場敗了,以後也未必沒有翻身的機會。」郝遠山笑著對郝亮言語,卻沒有得到什麼回應。
「郝亮,媽問你,你跟鄭凡那小子是同學吧?在集團進入期貨市場之前,你是不是得罪過他?」汪雯嚴肅看著郝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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