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敷衍
干休所的食堂，同方欣然家在一個大院中，即便走路也用不了三分鐘。
食堂二樓的包房極為寬敞，放了一張十人台的大圓桌，還空出很大的地方，不但在一邊安排了電視音響，在鄭凡看來，就算是一幫人在這裡跳舞都行。
沒等上菜，在方誌軍的安排下，眾人就已經落座。
鄭凡與方欣然自然是坐在了一起，旁邊則是方誌軍和董芹夫婦，一家四口親近的關係很明顯。
「現在市場的壓力如此重，難道說繼續忍耐就會有轉機嗎？只怕到時候空方會順勢壓得我們難以翻身。」儘管有秦嫣幾女在場，感覺不是談正事的好時機，劉萍稍稍猶豫還是對鄭凡詢問出聲。
「在期貨市場中，投機和套保的資金，都是不可忽視的組成部分，之所以讓你們忍耐，主要是想讓價格跌到一定的份上，對接現貨的套期保值資金產生吸引力，也只有這部分穩定性較高的資金入場，才能對期價形成真正的支撐。」在眾人的注視中，鄭凡無奈笑了笑。
「你口口聲聲說現在期價還不夠低，不會是想繼續做空市場吧？」魏東似乎承受了很大的壓力，臉色不太好看。
「這種事情不好說，不管是做多也好做空也罷，天虹投資的運作，沒有義務同外人報備，而且資本市場向來都是以利益說話。」鄭凡喝了一口茶水道。
「小鄭，你魏叔只是有些著急，沒有指責你的意思，今天我們大老遠從京城過來，就是為了同你達成合作意向，現在天虹投資的資金接近兩個億，毫無疑問成為了市場中不可忽視的力量。」劉萍感覺氣氛不太好，趕緊往回拉。
「不瞞你們說，今天市場中的空方主力，也主動聯繫我了，我同樣沒答應什麼。」鄭凡搖了搖頭笑語，一副待價而沽的嘴臉。
「鄭凡，你最好別太過分，怎麼說大家都是朋友，我二姨今天主動找來，難道說你不應該幫一把嗎？」秦嫣有些受不了，鄭凡的談判姿態。
「朋友之間可是不談利益的，如果說合作夥伴，那你得與我並肩才行，別說你現在拿不出錢，即便能拿出來，我也是不缺，談合作總要有能吸引我的東西，秦嫣，不知道你有什麼呢？」鄭凡故意忍著笑意，淡淡言語道。
「即便嫣兒沒有，還有我們呢，話說開了也好，你想要什麼？」劉萍連忙將話接過，神色卻冷了下來。
「現在說什麼還太早，如果你們真能忍到市場產生內在轉機的時候，我自然有辦法幫你們，一舉將空方主力消滅，不過若是你們支撐不住顯露出疲態，恐怕場內場外的資金，都會瘋狂撲上撕咬，其中也可能會包括天虹投資，沒辦法，這就是資金逐利的本質。」鄭凡看向劉萍和魏東的神色，就好像在盯著兩隻待宰的肥羊。
「在空方主力資金量佔優的情況下，你真能夠做到一掃陰霾力挽狂瀾？」魏東明顯是不太相信。
「當然，時機到了，還需要你們做些事情配合一下。」鄭凡的笑容，帶給人應付的感覺。
此時的魏東，已經有些後悔找到明珠市。
若不是美國佬丹尼爾的運作，實在是激起了魏東和其他主事人的不滿，他可能也不會如此著急聯繫鄭凡。
不同於飯桌上董芹的驚訝，方誌軍剛要勸鄭凡幾句，就被方欣然隱晦搖頭示意所阻。
「這樣吧，劉姨和魏叔可以往天虹投資派一個信得過的人，等到時機成熟，我會通知你們該怎麼做，不過咱們的合作有個前提，那就是在最終決戰之前，雙方不得干預各自的運作。」鄭凡嘆了口氣，雖給出了承諾，卻帶給人不確定之感。
「行，既然你說時機不到，那我們也不勉強，嫣兒算得上是你朋友吧，就安排她在天虹投資做個牽線人，希望能等到你所謂的好消息。」稍作思量的劉萍，沒有讓魏東再說話。
「大家都吃飯吧，若是以後市場能轉勢的話，劉姨和魏叔可要記得欠我一個人情，日後小子求到你們的時候，希望別推辭才好。」看到服務員上菜，鄭凡打了個哈哈道。
「那得真能反轉才行，就怕你叫我們忍耐是另有所圖。」魏東哼哼一聲，顯然是對今天的見面不太滿意。
「大連期貨交易所增加保證金，大家的壓力都很大，不只是你們，市場空方主力機構，就連我也一樣！」鄭凡做出一副，同是受害者的表情。
「劉萍、魏東，今天當真是沒想到你們會來，本來鄭凡和欣然回來，是想在家裡簡單吃一口的，現在改到食堂，咱們倒是能好好喝點兒。」示意服務生將五糧液倒上，方誌軍舉杯笑道。
「老方，你姑娘在和鄭凡這小子談戀愛？」
劉萍和方誌軍、董芹關係還算相熟，聽出言外之意詢問道。
「說起來今天也是個大喜的日子，兩個小傢伙到民政局，都把結婚證領了。」方誌軍並不是要將這件事告訴劉萍和魏東，而是說給秦嫣和張妍聽的。
對於方誌軍宣布如此勁爆的消息，除了一家四口之外，飯桌上的其她人，都表現出了震驚與錯愕。
「領證結婚了~~~
好一會兒，還是婦人劉萍率先平復心緒，打量了鄭凡與方欣然小兩口一番，又看了看有些不自在的秦嫣。
方誌軍說出的話，劉萍和魏東雖倍感突然，卻是並沒有懷疑什麼。
「欣然，這麼大的事，之前怎麼不說一聲？」秦嫣語氣有著明顯的埋怨之意。
「將你們三個找來，不就是想說這件事嘛。」方欣然一臉羞澀，意思是才撈著機會公開。
「恭喜你們了。」
留學生韓玉蘭，小聲對方欣然與鄭凡道喜。
「男才女貌，確實是件喜事，只是來得太突然，讓人有些意外。」魏東笑容也有祝福的意思。
「老方這人古板，要是按他的意思，是絕對不會同意的，不過奈不住兩個孩子彼此相愛，所以就先將證領了。」董芹柔和一笑，緩和著飯桌上的異樣氣氛。
「沒擺酒席嗎？」
相比秦嫣三女，婦人劉萍的立場倒是能說得開。
「老方和我都在領導崗位上，不太方便聲張，況且這件事還沒告訴老爺子，其實劉萍你們不來，過兩天我們也打算帶倆孩子回京的，到時候將家裡的親戚招到一起，吃頓飯也就行了。」董芹言語雖無奈，臉上卻有著發自內心的笑容。
之前鄭凡本以為董芹是個居家婦人，此時聽到她提起在領導崗位的說法，倒是有些好奇。
相比方欣然的羞澀，鄭凡在飯桌上則是滿臉傻笑，好像撿到了寶似的。
與一家四口不同，秦嫣三女一頓飯吃的，則是如同嚼蠟，心中多少有些不是滋味。
淺酌幾杯酒到過喜之後，劉萍和魏東到最後，也沒能同鄭凡達成明確的協議，只好退而求其次先搭上線，再想其它的辦法。
吃完了飯眾人道別離去，倒是鄭凡自認為撿了個便宜，被方誌軍留宿在小二樓。
「小子，別以為留你在這兒住，就能打什麼歪主意，你自己應該知道，天天晚上往大洋房跑，實在是太不像話了。」送走了劉萍一眾人，方誌軍才對鄭凡警告道。
「知道了。」
不管方誌軍知道了什麼，又有何想法，鄭凡都沒有反駁的意思，溜溜就進了小二樓。
「都是你，也不看看場合，非要將孩子們的事說出來，你看，鬧得多尷尬。」婦人董芹在沒人了之後，才表達著對方誌軍的不滿。
「年輕人難免思想躁動，這都在一起混著，時間長了還得了，沒聽要安排秦嫣去天虹投資嗎？我甚至都在想，要不要好好操辦一下酒席婚宴了。」方誌軍拿出一副搞政工的姿態。
「秦嫣和張妍她們的不自在，也不一定全然因為鄭凡，作為好朋友，突然知道欣然結婚了，也難免會有些比較和失落，現在的年輕人不都這樣嗎。」董芹直到這時，才顯露出些許憂慮。
「即便不擔心秦嫣和張妍那兩個小丫頭片子，剛才在飯桌上你也看到了，若是一個普通的孩子，能讓劉萍和魏東如此看重？堂堂兩個背景雄厚的大老總，竟然怕得罪他，這樣的情況你若還想當然，心也未免太大了，這以後還不知道要鬧出什麼事來呢。」方誌軍嘆了口氣，怪婦人董芹缺乏警惕性。
紅磚小樓一層客廳中，方欣然看到鄭凡溜了進來，俏臉不由泛紅。
「這頓飯吃的還真艱難，咱倆這結婚的消息一公布出去，只怕以後我的行情要漸跌啊！」鄭凡不正經笑道。
「油嘴，你今天如此敷衍兩位客人，就不怕引起抵觸嗎？」也只有方欣然，多少猜到了鄭凡的想法。
「就是要讓多方主力機構著急才好，一旦急了，就難免會露出破綻，這樣才能打破短期盤面的平靜，不將其逼入絕境，估計也不會緊抓我這根救命稻草。」鄭凡明顯有著很深的算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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