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渾人
上午陽光明媚，因為很多犯人出去集體勞動的關係，看守所中顯得還算安靜。
遠遠看到鄭凡和方欣然從探監室走出，站在水泥路旁邊樹下背陰的秦嫣和張妍，很快就往這邊趕了過來。
對於方欣然催促著離去，鄭凡稍作猶豫，似乎在考慮著什麼事情。
「去見沈艷還不著急，在那之前，我需要一份張強的資料，越詳細越好，在藏輝堂出事之前，他似乎帶著一支野外考古隊去了外地，查查他到底去了哪裡。還有，我對那個武警小兵提到的號頭，也有些好奇，趁著這次來了，不妨去看看他是何許人物。」趁著秦嫣兩女沒到跟前，鄭凡很快就有了決定。
「現在張強作為殺害陳敏的犯罪嫌疑人，刑偵隊自然要對他展開調查，相信應該會有資料，這倒不是什麼難事，可我總覺得，你對張強的事情，似乎太過關注了吧？」方欣然雖考慮找姓譚的中年人，卻感覺鄭凡的目地，不單單隻是為了藏輝堂的案子那麼簡單。
「若是你大半夜回家，被黑洞洞的槍口對著，估計就不會說得如此輕鬆了，昨天我進門開燈，差點沒讓小姨給崩了。」鄭凡冷笑著言語，當真是讓方欣然一驚。
「蕭玥小姨有槍？」
眼看著秦嫣和張妍兩女快到近前，方欣然儘管認為情況不太好，卻也只能將驚意壓下。
「正好那個刑警隊的譚叔也在，而且張強的資料也不是什麼機密，去問問吧，張嘴三分利，順便打聽一下藏輝堂野外考古隊其他人的情況。」鄭凡用極低的聲音，對方欣然拜託道。
「那好，我對這看守所的號頭不感興趣，就不陪你去見了，等會咱們在看守所大門口會合。」方欣然給出回應的同時，旋即看向了張妍和秦嫣兩女。
「還不走嗎？」
張妍等得明顯是有些不耐煩，有著催促的意味。
「欣然還得辦點事，趁著有時間，我還想在看守所里再轉轉。」鄭凡露出不好意思之色。
「辦事？」
張妍看了看方欣然，有所猜疑。
「嗯，這次能見到張強，給劉叔和譚叔添了不少麻煩，臨走前得跟他們知會一聲，另外張強還有些情況，需要了解一下。」方欣然點頭肯定道。
「早知道要在看守所逗留這麼長時間，我都不過來了，一大早都還沒吃飯呢。」爆炸頭少女張妍一臉的不滿。
「一個姑娘家跟飯叫什麼勁兒啊，再堅持堅持，等到中午的時候我安排你們。」鄭凡對於張妍的點故，無奈笑著安撫道。
「那得吃大餐才行。」
張妍一扭臉，毫不客氣提出要求。
「只要你能吃得下，山珍海味也管夠，看你也不太願意在看守所中呆著，不如先回車裡等怎麼樣？」鄭凡拍了拍胸口大氣言語，示意資金很充足。
「那好，我先去車裡等，不過你們得快點。」
張妍目光精靈，已經在想著怎麼敲鄭凡這個大款一筆。
「我就先不出去了，好不容易來一趟看守所，正好到處看一看，說不得能有什麼素材。」秦嫣美美一笑，明面上顯露出好奇之意。
「哥們，能不能麻煩你再安排兩個人，送一下她們。」就在張妍對於秦嫣不出去，有些意外之際，鄭凡卻不再給她機會，連忙對過來的武警小兵道。
「行，稍等一下，我這就去叫人。」
年輕武警對於鄭凡的要求，並沒有表現出異議，連忙向探監室後邊的小樓中跑去。
眼看著秦嫣就要和鄭凡走到一起，張妍心中雖不太樂意，當著方欣然的面卻不好說些什麼。
沒讓鄭凡幾人等太久，武警小兵很快就在探監室後面的小樓里，找來了兩名持槍的戰友。
「有兩名精銳戰士護送，相信也沒什麼好怕的了，等會看守所外見吧。」鄭凡對兩名武警士兵笑著稱讚道。
方欣然點頭當先離去，在一名武警老兵的跟隨下，去辦公樓找劉所長和老譚。
「你們不出去嗎？」
直到張妍勁勁兒著離開，武警小兵才對鄭凡問道。
「哥們，之前你提起的號頭，讓我有些好奇，能帶我見見他嗎？」鄭凡笑著對武警小兵問道。
「這恐怕不太方便，劉所長雖允許探視張強，卻沒說讓你們去見小老虎啊。」武警小兵略顯為難。
「我朋友跟劉所長的關係，你還看不出來嗎？如果實在不方便的話，你給劉所長打個電話，相信他也不會有什麼異議，我朋友現在已經去跟他打招呼了。」鄭凡故意露出稍許失望之色。
「其實看小老虎，也不是什麼大事，他現在也不算這裡的犯人，只是那個渾人魯莽得很，讓你們受到驚嚇，傷著就不好了。」武警小兵解釋的同時，意思不是不給鄭凡面子。
「你不說他是號頭嗎，怎麼會不是這裡的犯人？」
鄭凡臉上的表情有些奇怪，對於一邊的秦嫣，倒沒有表示出介意。
「你們第一次到這裡，難怪不知道，小老虎在這第一看守所，可是出了名的滾刀肉，說是三進三出都少了，兩年前在明珠市鬧出的大事件，就跟他有關係！」武警小兵一副消息靈通的樣子。
「一個看守所里的號頭，應該算不上什麼重犯吧？」鄭凡顯現出難掩好奇之色的表情，滿足著武警小兵的表現欲。
「你們有沒有聽過，前兩年浦江區拆遷辦的處長，被人打死的事情？」武警小兵賣著關子道。
鄭凡無知的搖了搖頭，倒不是裝出來的，在他看來，每天遇事故死亡的人多了，一個小處長又不是什麼大官，即便遭禍多也是被低調處理，很難傳的沸沸揚揚。
「我倒是知道，難道你說的號頭，就是那個被無罪釋放的嫌疑人？」秦嫣神色稍稍異樣，明顯是對武警小兵提起的事件有所了解。
作為復大新聞學院的畢業生，秦嫣有此表現，鄭凡並不是很意外。
「可不是嘛，像他這樣打死了個官，還沒被定罪的，真是非常少見，聽說當時把那處長送到醫院的時候，腦袋碎的都變形了。」武警小兵一臉誇張感嘆道。
「他現下在看守所里嗎？帶我們去見見他，咱們邊走邊說，別在這裡站著。」鄭凡笑著給武警小兵上了根煙。
「在是在，今天殺豬，他應該在豬圈那邊，不過你們真要去嗎？」接過煙的武警小兵，明顯是有所擔心。
「有哥們你，沒什麼好怕的，話說你們這些武警，可比獄警氣派多了，我看這裡的獄警別說槍了，連個警棍都沒有。」鄭凡奉承武警小兵的同時，對他背著的八一杠步槍露出羨慕之色。
「還算可以吧，看守所的槍，是收起來集中管理的，這種地方的警戒一般由我們武警負責，多數時間是槍不離手，遇到犯人逃跑等突發事件，主要也是由武警來負責軍事行動。」武警小兵不好意思笑了笑。
對於武警小兵不太充分的自豪感，鄭凡也能理解，在看守所這樣的地方，槍並不是最重要的東西。
獄警雖沒有槍，可卻油水十足，這才是能幹長遠的肥差。
在鄭凡表現出強烈好奇的要求下，武警小兵最終還是帶著他和秦嫣，去了豬圈那邊。
「既然那小老虎打死了人，為什麼沒有判？」
前往豬圈的路上，鄭凡先是看了看武警小兵，旋即又對秦嫣投去了探詢之色。
「我看過事件的資料，案發的那天夜裡好像是下大雨，而且又是嫌疑人將被害人送到醫院的，最後因為沒有目擊者，在犯罪證據不足的情況下，才沒能將嫌疑人定罪，為此事件，雙方互不相讓，還爭執鬧了好一陣子。」秦嫣簡單給出了答覆。
「可不是嘛，據說小老虎將人打死了不算完，還給人家裡也好一頓鬧，這才成為了這邊的常客，你別看他傻了吧唧的，一旦有事那就是抵死不認，像這樣的滾刀肉，簡直就是將看守所當家，如此臭無賴，就連領導也對他沒什麼太好的辦法，最後還給他在這邊安排了獄工的差事。」武警小兵搖了搖頭道。
「想要用法律定罪，可是要講證據的，之前你說他是這裡的號頭，我還以為是犯人呢，他的全名叫什麼，為什麼被稱作小老虎？」鄭凡淡笑的同時，心裡考慮卻是張強的事，思量著要怎麼將他弄出去。
「那渾人叫康天虎，這裡的犯人都稱他天虎哥，不過管事兒的可不能像犯人這麼叫，小老虎是被劉所長叫開的，就算他是號頭，心裡沒數也不行，上邊畢竟還有管教和所長呢。」武警小兵似乎很看不上小老虎。
鄭凡與武警小兵一路交談著，很快就到了看守所的豬圈。
「等會別亂說話，在看守所滿足一下好奇心也就行了。」發現豬圈外面一名系著屠宰圍裙的壯漢，正拿著把殺豬刀，在室外大案板上掏豬內臟，武警小兵不由擔心著，對鄭凡和秦嫣提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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