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不安

  位於浦江區的鄭凡家小二樓，深夜顯得格外安靜。


  將車停在路邊上的鄭凡，看著挨家挨戶的住宅，都已經關上了燈光，心情不免有些忐忑。


  有著路燈的光亮，鄭凡倒不怕黑，只是擔心蕭玥的情況。


  猶豫過後，拿出手機的鄭凡，並沒有往家裡打電話，畢竟時間已是後半夜。


  來到自家門口掏出鑰匙，鄭凡在沒有弄出太大動靜的情況下，很快就將大門打開。


  「啪！」


  因為客廳漆黑的關係，順手點了燈的鄭凡，心中不由一驚。


  一支黑洞洞的槍口，相隔較遠，徑直對向剛剛進門的鄭凡，只見身穿運動裝的蕭玥嬌軀緊繃著，蔥指彷彿隨時就要控制不住扣動扳機。


  「小姨，你在幹什麼呢？」


  後背短暫冒涼風之後，鄭凡面對蕭玥的持槍以對，並沒有表現出慌張，反而沉著臉詢問道。


  「你大半夜的回來，怎麼也不出個聲，都要嚇死我了……」發現是鄭凡，蕭玥驚慌之色反而更甚，背手就想要將手槍藏起來，像是做了錯事的小女孩，被人發現了一樣。


  「嚇死你了？剛剛明明是你用槍口對著我好不好！」對於蕭玥的說法，鄭凡不免面色抽搐，暗暗腹誹道。


  「今天晚上怎麼回來了？」


  蕭玥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尷尬著問道。


  「都已經看到了，還藏什麼藏。」


  鄭凡帶上大門，脫鞋進了客廳之中，餘光向緊緊拉上的窗帘看了看。


  「趕緊去睡覺。」


  事情敗露，蕭玥語氣反而硬氣了起來，拿出做長輩的姿態。


  「小姨，你到底在怕什麼啊？這都後半夜了，不但穿著一身運動裝，還拿把手槍，難道有壞人會闖進來不成。」鄭凡大刺刺靠在沙發上，點著根煙道。


  「不該你管的事，最好別摻和。」


  蕭玥板著俏臉丟下一句話，轉頭就要回房間。


  「我要是不回來，你死在家裡恐怕都不知道。」鄭凡緩緩抹搭著眼皮，臉色開始逐漸泛沉。


  蕭玥的嬌軀微微一滯，卻還是走進了房間，並沒有回應鄭凡。


  「在家拿著把槍，算怎麼回事啊！」


  直到蕭玥關上房門，鄭凡才小聲嘟囔一嘴，心情有些煩躁。


  儘管之前只是短短一段時間，鄭凡還是認出了，蕭玥所拿之物，應該是俄式吉烏爾扎9mm自動手槍，這種槍的威力非常大，可用於殺傷50m內穿著防彈衣的敵人，甚至能擊毀汽車、雷達等設備。


  鄭凡毫不懷疑，蕭玥這要是持槍走火，子彈招呼在他身上，都能開出個大窟窿。


  「也不知道爸媽是怎麼想的，這麼危險的玩意兒，怎麼能從俄羅斯那邊往回搞，即便是放在家中收藏，也不能弄子彈啊，這可倒好，還被一個頭腦簡單的女人指望上了，如此下去不出事才怪。」鄭凡雖不滿眼下的情況，卻也沒有再追去刺激蕭玥。


  暗道張強的事情，必須要有個結果的鄭凡，脫下西裝徑直倒在了沙發上，並沒回二樓自己的房間。


  「才剛剛進行期貨運作，這一天就發生了這麼多事情，看來往後的日子註定不會平靜啊！」將西服簡單蓋在身上的鄭凡，閉上雙眼感嘆著。


  此時鄭凡甚至產生了戰場衝鋒之感，跨出戰壕的一剎那，就已經沒有了回頭路，只有殺出一條血路堅持到勝利，才是活下來的希望。


  儘管客廳開著燈，卻是格外安靜。


  一夜無話，直到清晨蕭玥才從房間中走出，將客廳的燈關上，幫鄭凡準備早餐。


  「噢……」


  鄭凡拉開衣服，坐在沙發上使勁抻著懶腰。


  「醒了就趕緊過來吃飯，既然在公司那邊住，以後沒什麼事就別回來。」蕭玥冷言冷語道。


  「瞧小姨你說的，像是要將我趕出家門似的，我自己的家，難道還回不得嗎？」鄭凡玩味一笑，起身向浴室走去。


  「公司剛起步就這麼散漫，以後非得關門不可。」蕭玥勉強找了個借口，鄭凡卻沒有理會。


  簡單沖了個澡的鄭凡，出來看到蕭玥準備好的乾淨衣衫，竟然是一套新買的西裝襯衫。


  「還是找一套休閑裝吧，西服雖然有型，但穿著太板人，不怎麼舒服。」下身圍著條大浴巾的鄭凡，直接走到飯廳吃東西。


  「買了還嫌這嫌那的，穿著休閑裝一看就是個學生，怎麼和人談生意，現在你怎麼說也是一個老闆了，言行舉止都要格外注意。」蕭玥瞥了鄭凡一眼，將切好的麵包放在餐桌上。


  「今天你在家，還是出去？」


  鄭凡狼吞虎咽吃著火腿麵包，好似不經意問道。


  「管好你自己得了，跟你說了多少次，浴室中有浴袍，洗完澡還是圍著個浴巾出來。」蕭玥對於鄭凡的不拘小節，有些接受不了。


  「下次注意。」


  還沒等蕭玥反應過來，鄭凡就已經吃完，起身去換衣服就要出門。


  「著急忙慌幹什麼？」


  看著在客廳中換衣服的鄭凡，蕭玥不由意識到，這段時間對他的關心太少了。


  「有事，小姨你自己注意安全吧。」


  鄭凡並沒有提起要去看守所的事，快速穿好衣服就出了門。


  「非要開什麼公司，要是去國外留學多好……」鄭凡離開之後，蕭玥才有些擔心嘆了口氣。


  一身酒紅色西裝，皮鞋鋥亮的鄭凡，開著車就直奔第一看守所。


  因為同在浦江區的關係，鄭凡家距離第一看守所的路程，並不是很遠。


  「本來沒打算這麼快拜訪陳教授妻子沈艷的，不過能得到張妍的幫助，也算是有了些倚仗和底氣，這件事恐怕已經到了，不得不解決的地步。」一早發現蕭玥略有憔悴的容顏，鄭凡不免默默打算道。


  其實自打藏輝堂那家私人博物館出事之後，鄭凡就已經發現了蕭玥的變化。


  在鄭凡看來，蕭玥若不是抱有隱晦的目地，現在還不至於陷得這麼深，處於局中不能自拔，她明顯是小看了事態的複雜，以及各方的利益關聯。


  「作為野外考古隊的領頭人，張強必定是一個重要的點，他很可能知道什麼。其次則是陳教授的妻子沈艷了，如此年輕的一個女人，在陳教授失蹤之後，他所有的財產，都會逐漸被她代為管理，這個女人絕對不會簡單。至於可能存在的外部勢力，也得多加警惕了！」思量到後來，鄭凡對於藏輝堂斷電出事，也非常在意。


  本來鄭凡晚上回家，是想要找蕭玥，詳細了解一下藏輝堂，以及陳教授家中之事，只可惜已經陷入局中的她，實在是太過緊張了。


  一大早車行順暢，沒用二十分鐘，鄭凡就已經在八點之前，飆到了第一看守所的門前，整整比約定的九點，以前了一個小時。


  下了車的鄭凡，打量一番看守所的兩扇漆黑大鐵門，以及圍牆上的鐵絲電網，不由吧嗒吧嗒嘴。


  「幹什麼的，不知道車不能停在大門口嗎？」在鄭凡的等待觀望中，看守所大門口一名武警內衛小兵，已然持槍過來對他驅趕。


  「我過來是想探視。」


  鄭凡腹誹新兵蛋子挺厲害的同時，臉上卻是笑容以對。


  「周六、周日不允許探視，星期一再來，必須要有管教的通知，以及相關的證明，趕緊走。」年輕武警對鄭凡毫不客氣道。


  「還有這等說法嗎？那我豈不是白來一趟。」


  鄭凡嘴上雖這麼說，卻覺得昨晚方欣然既然沒有提出異議，就一定會有安排，他只要等著就行了。


  「牢犯要出所集體勞動，趕緊走遠點。」年輕武警拉開槍栓，對鄭凡警告道。


  「我都找好了關係，得等人過來，這就把車挪到一邊。」面對年輕小兵的威脅，鄭凡解釋的同時，連忙上車挪開了大門前。


  一聽到鄭凡找了關係，年輕武警的臉色，這才放鬆了一些。


  轟隆響聲中，看守所的兩扇大門被拉開，四輛綁了篷布的141大解放，以及兩輛212吉普從中駛出。


  將車停到了距離大門較遠地方的鄭凡，能夠看到，其中三輛大解放中，擠滿了牢犯，而最後一輛解放車中，則是有一些持槍武警。


  「領導，麻煩問一下，這集體勞動是幹什麼去啊？」直到車隊離去，鄭凡才上前對看大門的年輕武警搭訕。


  「離這不遠有個水泥廠，他們是去背水泥裝車，每人一天一千袋起步。」看著鄭凡一身酒紅色西裝，年輕武警語氣也緩和了一些。


  「乖乖，一千袋，還剛起步……這不得累吐血啊！」鄭凡打了個哈哈，驚訝之色不是全然裝出來的。


  「犯罪當然得付出代價，進到這裡就得接受勞動改造。」雖然小武警的說法有些問題，但鄭凡還是點頭迎合著。


  「來不來一根？」


  鄭凡掏出軟中華，對小武警上炮道。


  對於鄭凡上煙，小武警只是露出了一個冷笑，根本就沒有接，好像看不上眼的樣子。


  意識到負責看守所警衛的小武警，似乎是肥得很，鄭凡稍有尷尬，自己點著根煙，識相退到了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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