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恍若如夢
夕陽西下，復大校園內的禮堂門前格外熱鬧。
一輛黑色桑塔納向禮堂駛來，並不是很起眼，可是待到車子停穩，從上邊下來的一男一女，卻讓人眼前一亮。
「要是早點兒來，也不用那麼著急了。」
身穿小洋裝的方欣然下了車，對鄭凡說話的語氣，有著些許不滿意味。
「不過就是一個聯歡會，早來一點兒晚來一點兒又有什麼關係，估計也只有你這種願意被男生圍著轉的女人，才那麼當回事。」一身黑色西裝的鄭凡，嘀嘀咕咕回應道。
「混賬，本小姐幫你跑了一天，想要過河拆橋是不是？也不知道是誰，為此還刻意換了身行頭。」一想到鄭凡昨天買西裝的舉動，方欣然就不免暗恨他騷包。
「嘿嘿！今天方大小姐幫著辦收購公司的事，確實挺辛苦的，不過總算是圓滿完成，回頭有機會的話，我一定重重答謝。」鄭凡心情很是不錯。
「相信你才怪，跑了兩天，跟著你連口飯都混不上。還有，你和我說的張強，到底是怎麼回事？」方欣然俏臉漸沉道。
「那張強和我小姨在一個地方工作，現在被抓了，你不是法律系的高材生嗎？我心思著讓你幫幫忙，將他給撈出來。」鄭凡眯縫著雙眼笑語，似乎有所隱瞞。
「我問過了，那張強是個殺人犯。」
方欣然極為嚴肅，明顯不願讓鄭凡與有問題的人來往。
「這其中有誤會，陳教授家出事，他只是過去趕上了，陳敏應該不是他殺的。」鄭凡嘴角上翹，好像是在打什麼主意。
「凡子，什麼時候弄輛轎車？」
方欣然快步進入禮堂，郭大寶已然湊乎了過來。
「你看什麼啊，這輛車可是我拿真金白銀買的。」對於郭大寶看向方欣然倩影的探詢之色，鄭凡翻了個白眼道。
「這些日子，你似乎同那方大小姐走得很近。」胖子煞有介事嘀咕著。
「只是拜託她辦點事兒，當然，她不是白幫忙的。」鄭凡說話之際，倒是沒有要走的意思。
「怎麼沒跟方欣然一起進去？」
雖然意外鄭凡的變化，可郭大寶卻知道，此時不是探究的好機會。
「你不是幫我報了節目嗎？」
鄭凡一臉從容，不著急不著慌笑語道。
「你有把握嗎？現在要改還來得及，別到時候失了面子！」郭大寶略有躊躇，到了關鍵時刻還算是為朋友著想。
「大學四年我都是默默無聞，現在好不容易有了表現的機會，就這麼灰溜溜放棄實在是有些可惜，不過就是演個節目，沒什麼好擔心的。」鄭凡這時已經看到了，郝亮和韓芸一同來到了禮堂外。
韓芸隱約察覺到鄭凡失望的目光，則是稍有局促不安。
「那你趕緊跟我去後台把節目定了，口琴獨奏怎麼樣？」注意到鄭凡西裝革履，郭大寶暗自鬆了口氣的同時，也不免有所腹誹。
「你自己去就行，給我報個鋼琴演奏，咱得來點洋的震翻全場。」鄭凡一副想要出風頭的洋洋得意之色。
「鄭凡，聽說你在畢業晚會上也有節目？平時你多是穿運動裝，今天這一身還真有些認不出來了，這車是你的？」郝亮故作大方走了過來。
「韓芸，這段時間過得可好？在中申投資實習還順利嗎？」無視了郝亮的搭腔，鄭凡淡笑著對韓芸問道。
「還好……」
韓芸緊張言語，讓郝亮臉上隱隱露出難看之色。
鄭凡只是笑了笑，取出根煙捲點著，也沒有了同韓芸過多交流的意思。
因為有韓芸在場的關係，郝亮倒是沒有發作，不過臨走的時候，眼中卻對鄭凡流露出了鄙視的冷笑。
「這畢業晚會一結束，四年的大學生活也算是畫上了一個句號，到時候距離韓芸估計也是越來越遠！」鄭凡暗暗感慨的同時，想起了方欣然說他和韓芸不是一路人。
天色漸暗，畢業晚會已然開始，可是鄭凡並沒有進去觀看，而是一個人靜靜的呆在禮堂之外。
「怎麼還在這兒呢？馬上就要到你了。」
直到郭大寶著急找了出來，鄭凡才深吸口氣精神了一些，被匆匆拉了進去。
「琴準備好了，現在練習已是來不及，上去別緊張，等台幕拉開就可以演奏了。」到了後台，在主持人的報幕過程中，郭大寶急切將鄭凡推了上去。
呢絨大幕緩緩拉開，稀稀拉拉的掌聲為之響起，燈光照射在立式鋼琴的剎那，鄭凡剛剛坐在琴凳上，似乎還沒做好準備。
「要是三角琴就更拉風了，在這樣的場合，立式琴顯然不是那麼回事兒，完全體現不出我的品位嘛！」鄭凡雙手交叉簡單活動一番關節，旋即拂在琴鍵上，凌亂彈了幾個音。
「沒想到還真是鋼琴演奏！」
觀眾席上，不同於有些不適應鄭凡沒做好準備的學生，方欣然美顏則是充滿了好奇之色。
「恍若如夢，送給法律系的方欣然，感謝你這段時間的幫助和陪伴。」試音結束之後，就在禮堂嘈雜聲音，少許安靜下來的一刻，側對觀眾席的鄭凡，才略微探身對琴上的麥克風微笑淡語道。
「轟！」
不只是因為鄭凡報出陌生的琴曲，他提到方欣然之後，更是引起了禮堂眾多學生的轟動。
「台上的學長好帥，我還是第一次看見！」
觀眾席上 ，一名復大醫學院的大二女生，緊緊握著身旁好友的胳膊激動道。
「跳樑小丑。」
坐在韓芸旁邊的郝亮已然演完了節目，忍不住陰沉出聲，很看不慣鄭凡出風頭。
「算你還有點兒良心……」
作為當事人的方欣然，俏臉雖瞬間嬌羞緋紅，可是心中卻對鄭凡引人聯想的說法頗為受用，小女生般的虛榮心，更是得到了滿足。
「不會是表白吧？」
雀斑少女王彥，驚訝於台上鄭凡引人猜想的說法。
此時台上的鄭凡，劍眉星目，額頭寬闊，俊挺的鼻子下面，一張嘴唇泛著飽滿的紅色。
在燈光的照耀下，鄭凡長長睫毛下的雙眸，如同一潭深不見底的黑水，偶爾透出的清澈明亮光華，似淡淡星耀。
雖然只是短短的一瞬間，方欣然卻彷佛失神一般，迷失在台上那個男人的眼眸里。
配上一身精緻的西裝，鄭凡那猿臂蜂腰黃金比例的身材，渾身上下都透著那種不羈自由，卻又不失優雅從容的氣質。
眉宇間的爽朗之氣，還有嘴角燦爛的微笑，讓人不自覺生出好感。
仔細觀察，一些女同學發現，鄭凡的笑容有時會帶有一點慵懶自如，時不時撩撥人的心弦，讓人慾罷不能。
看著與以往大相徑庭的鄭凡，方欣然甚至說是那一種什麼樣的氣質，陽光、俊朗、性感、邪氣，亦或是瀟洒！
明明鄭凡是一個二十多歲的青年，卻有一種只有依靠時光，才能沉澱下來的滄桑魅力！
不知不覺，禮堂中安靜了很多，隨著鄭凡的注意力逐漸集中，輕拂在鋼琴黑白鍵上的雙手十指，也猶如跳動的精靈飛舞，恍若如夢那優美略顯惆悵的旋律，從指尖下緩緩流淌，在廣闊的禮堂中奏響。
細膩的踏板效果，配以鄭凡對琴音處理的獨創性，讓恍若如夢這首鋼琴曲，漸漸產生了憂傷的意境。
在鄭凡投入的彈奏下，其整個人的情感，彷彿都注入到這首曲子中。
隨著琴曲逐漸展開，時而委婉深情、娓娓傾訴，時而寂靜淡漠，猶如訴說著如詩如畫的夢境，以及那逝去的曾經。
過去的那些夢想和努力，跟著琴音心波蕩漾，在這裡實現，被盡情禮讚。
華美的音符，承載著愛的詳和，如輕柔的絲綢，款款流動，又如輕曼的銀光，徐徐綻開，眾人聽著都會被挾裹其間，揮去所有的浮躁與慾念，過濾出生命本真的律動，心靈和諧在這琴音的磁場中款款抒情！
整首琴曲頗為簡單，卻好似在歲月無法觸摸的角落裡，有著一顆心漸漸成熟，彈到後來，反而有了一種悠然自得、懶散舒適的意境。
直到鄭凡十根修長的手指，在琴鍵上停下之時，臉上不由露出了輕鬆淡然的笑意。
「這真是我認識的那個鄭凡嗎？」
安靜下來的禮堂中，韓芸睜開了雙眸，看向台上的鄭凡，忍不住露出了複雜的情緒。
「嘩！嘩！嘩！嘩……」
眼看著鄭凡不緊不慢走下台，禮堂中的眾人，這才從優美琴音的意境中擺脫出來，響起了歡呼擂動的掌聲。
「你小子也太牛了吧？這可是聯歡晚會到目前為止，最為熱烈的掌聲，之前的節目完全不能比嘛！」貓在後台角落的郭大寶，驚訝張著大嘴嘞嘞道。
「也該讓我出出風頭了，這是應該的。」
不同於在台上之時的安靜，鄭凡完全就是一臉自大，重重拍了拍郭大寶的肩頭，得意之情溢於言表。
「咳！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厲害了？記得以前你鋼琴彈得很爛……」對於鄭凡的做派，郭大寶彷彿吃了幾個臭雞蛋。
「小子，這是實力，你不會懂的。對了，幫我告訴方欣然一聲，說我還有事，先走了。」鄭凡咧嘴一笑擺了擺手，嘚嘚瑟瑟就向禮堂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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