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遇鬼

  「聽說那個女孩母親體內的火毒已經十分嚴重，咱們繼續這樣拖延時間，她的母親會不會有危險？」仁波切問道。


  錢道空皺了皺眉，雖然他也很擔心凌思瑤的母親，但眼下如果他們就這樣回去，肯定會留給教主口舌，因此，錢道空還是打算等兩位長老休養好之後，再想其他對策，最好能讓孔聖春自己跟他們回去。


  此時，兩人漫步在這條商業街的街頭，這裡平時人流量很大，也有很多小商小販，兩人準備在這裡尋找能夠迅速回復靈氣的東西。


  仁波切穿著一件不知道從哪裡搞到的病人穿的白色衣服，跟錢道空一起走出了醫院。雖然這件衣服看上去有些奇怪，也會增添不少回頭率。但整體看上去，倒會感覺這衣服和他頭巾以及褲子的顏色還是蠻搭配的。


  兩人走在一起，一個穿著黑色皮夾克，渾身髒兮兮，另一個穿的白凈無瑕，乍一看簡直就像是黑白無常。仁波切望向錢道空，沒來得及洗臉的錢道空雖然看上去蓬頭垢面的，但精神狀態依然很好，臉上竟然沒有任何疲憊之色。


  「你的精力倒還真是旺盛，折騰這麼久，你倒也一點不累。」


  錢道空從兜里掏出了一根煙，喃喃回答：

  「當然不累了，降服孽龍之後有點小興奮。而且我有煙頂著，這東西對我來說就是鋼筆的墨水，汽車的汽油，一根在手，別無他求。」


  說罷，隨著啪嗒一聲火機響，錢道空有些泛黃的雙指之間再次燃起了淡淡的輕煙，錢道空怡然自得地吸了一口，無比愜意。


  「好吧，但你既然說了要去給他們找恢復靈氣得東西，可是咱們在這種地方要去哪才能找到？據我所知，能夠快速回復靈氣的東西一般都是能夠聚靈的法器或者茅山術士及丹師煉製的特殊丹藥，但眼下這兩個東西好像不是那麼容易找到的。」


  「放心吧，我鼻子靈得很，一走一過，哪裡有這種東西，我輕輕一嗅，就揣測個差不離，打從醫院裡走出來，我就感覺這條街有什麼東西在吸引我過去，這種直覺不是惡鬼，就是靈氣。」錢道空信誓旦旦地回答。


  之前被孽龍封印的記憶恢復之後，他獵鬼的本能也完全復甦。


  「你這香煙都快把你的鼻子給堵死了，你還說它通竅的功能？」仁波切鄙夷地望著錢道空，因為擋著臉，但仍然能夠猜出他頭巾下面那懷疑的眼神。


  錢道空對仁波切的回答不置可否，兩人又向前走了一段，錢道空突然指向了前方一個小攤位說：「哎哎哎……有了！你快看那……」


  仁波切循聲望去，發現那裡似乎正在推銷什麼新的產品。


  「怎麼？難道那裡有恢復靈力的東西？」


  錢道空搖了搖頭：

  「不是，你看那個攤位賣的煙好拉風啊！」


  仁波切順著錢道空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發現那裡有一個黑瘦幹練的男人正在戴著一個擴音耳麥，嘴裡叼著一個巨大的金屬煙筒，一邊說一邊介紹，嘴裡還在吞雲吐霧，看上去十分誇張。


  「來來來，瞧一瞧，看一看奧，英國紳士必備，霸氣爺們必選奧，健康吸煙，健康戒煙，從戒煙王尼羅電子煙開始，純銀打造，精湛工藝，奢華享受，假一賠十奧。來來來，都來看一看奧，只需輕輕一按，輕輕一吸，神仙般的感覺，天堂般的享受奧。來來來，爺們，爺們，看什麼看，來試試吧，這玩意可比那根強多了。不信咱們自己好好算算賬，你一月光抽煙買煙要花多少錢，這麼多錢，有這些錢干點什麼不好啊？」


  黑瘦的男人見吆喝住的這個路人有些動容，繼續說道：


  「你看啊，看看這彩圖。」黑瘦的男人指了指攤位旁邊擺放的一個彩色大圖，上面是一個因為吸煙已經被熏得漆黑焦黃的肺。「你看看，吸煙有害健康，吸煙多恐怖啊，特別是吸二手煙，你想想，吸煙對身體的危害這麼大，但你卻還是無法控制，必須每天都要這麼殘害你的身體。而且不光你一個人，你的妻子，孩子就算不吸煙，每天都在吸你製造的二手煙，你想想啊？多可怕，你自己不要命就算了，他們多不公平，一人吸煙，全家遭殃啊！」


  「而你再看我們這健康戒煙王，我們這款最新的電子煙，不僅能夠完全模擬吸煙的快感，還能讓你的身體逐漸通過吸我們這款電子煙恢復年輕態，不斷修復您長期以來因為吸煙而對身體造成的傷害。這簡直是一舉多得，實在是可遇不可求的事情啊，現在你真是太幸運了，正好趕上我們廠家直銷，低價推廣，現在買，全是試用價，機會有限，不容錯過啊！」


  黑瘦的男子話音未落，人群里立刻爭相恐后地哄搶起來，錢道空自然也不甘示弱，也搶購了一支這款電子煙，仁波切心裡想起這次出來本來就囊中羞澀，但緊攔慢攔還是沒攔住錢道空這個煙鬼。


  錢道空買完之後迫不及待嘗試起來，輕輕按下電子煙的按鈕，一股帶著香料味道的煙氣很快從他的鼻腔之中蔓延開來，隨即擴散到五官之中，但似乎並沒有香煙那麼淋漓暢快，回味無窮。雖然抽起來這種電子煙並沒有完全能夠替代香煙那種的口感，但這吞雲吐霧的狀態還是蠻逼真的。


  錢道空一邊大口吸著這電子煙，一邊繼續向前走。


  「喂喂喂……你那胖兄弟可就給你這點錢，都讓你給用來買這電子煙了吧！」仁波切無奈地抱怨著。


  「哦，你就放心吧，我有辦法。這個胖子，哪都好，就是太摳門了，要不是我……」錢道空一說到錢，心裡就忍不住燃起熊熊怒火，每每想到那個金色小鬼可惡的笑臉，錢道空恨不得立刻把這張笑臉撕得粉碎。「算了，不說了，這恢復靈氣的葯不一定非要用錢買，也是要看機緣的。」


  「機緣？呵呵……我看現在還是什麼都沒有錢實用吧！沒錢誰跟你有緣。」仁波切擺了擺手，突然意識到一件事。「哎？你這電子煙都抽了這麼久，你怎麼還在抽啊」


  「哎呀，我忘了，之前一直習慣抽到不冒煙為止了。」錢道空也忽然意識到，戀戀不捨地拔了下來。


  「可怕的強迫症。」仁波切撇撇嘴。


  「咦！」錢道空突然停下了腳步，目光停滯在遠處。「那邊怎麼那麼熱鬧？咱們也去那裡看看吧！」錢道空指了指遠處的一個衚衕口，那個方向不知道因為什麼匯聚了一圈熱衷圍觀的人群。


  錢道空和仁波切飛奔過去，天朝人民喜好圍觀的這一生存本能還是在他們身上能夠得到淋漓盡致的體現的。兩人走近一看，原來是兩個女人在打架，雖然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但反正打得十分兇殘，而從這種兇殘程度來看，一般都跟被交配權有關。


  「算了，打仗而已，這麼多人勸架了，咱們就別去湊熱鬧了！」錢道空一見是女人打架，瞬間失去了興趣。


  說完剛轉身要走，突然人群中聽到一陣聲音。


  「扒她的衣服，扯她的褲子，給她衣服扒掉，扒掉啊，愣著幹什麼，還有褲子！看她以後還怎麼做人！」


  「哎呦我去，這都什麼人啊。」錢道空不由登時一個激靈，忙不迭折回了人群之中。


  仁波切無奈跟隨錢道空擠了進來，然而錢道空想要看到的畫面剛剛卻已經結束了，兩個女人都已經精疲力盡，其中一個乾瘦的女人狠狠騎在了這個胖女人的身上，死死扼住了胖女人的咽喉，惡狠狠地說道：


  「臭，叫你偷別人家漢子，看我不咬死你！」


  「你……你到底是誰啊，唔唔……我根本不認識你……」胖女人臉被憋得通紅，極為痛苦地掙扎著。


  錢道空剛開始還沒覺得怎樣，但他仔細看了看胖女人的表情后不由一愣，因為從胖女人的表情來看，這個女人竟然完全不像是在撒謊，而她似乎真的並不認識眼前這個騎在她身上的這個瘦女人。


  這是怎麼回事？


  「少廢話，你個臭，我要咬死你！」說罷，那個瘦女人就要去要胖女人的脖子，幾個之前拉架的人剛才因為拉架被這個瘦女人狠狠抓傷，此番見狀也再也不敢輕舉妄動。


  這個時候，大多數看客已經散去，這些嘴裡說著勸架的話的圍觀者一個個看上去道貌岸然，真正關心的，卻竟然只是這場爭鬥的勝敗結果而已。


  錢道空頓覺事情有些不妙，剛準備去拉架，突然發現自己腰間的尋妖羅盤竟然發出了紅色的光芒，這意味著自己周圍一百米的範圍內竟然有惡鬼出沒！

  錢道空趕緊掏出了尋鬼羅盤，羅盤下面果然顯示出了惡鬼的屬性：

  鬼名：吸血鬼　級別：b級惡鬼　弱點：銀飾品

  「竟然是惡鬼！」錢道空一聲驚呼，然而大庭廣眾之下，他還沒有辦法立刻掏出鎮鬼符對眼前的吸血鬼進行獵殺。


  錢道空驚呼之後，人群之中的反應倒是沒有多大變化，因為錢道空這麼說，別人聽起來也僅僅是以為他在說那個騎在胖女人身上的瘦女人太過兇狠，簡直跟惡鬼一般。


  然而，錢道空話音未落，瘦女人剛剛準備咬下去的牙齒卻驟然停滯住了，瘦女人驚恐地回望了錢道空一眼，立刻條件反射一般從胖女人的身上跳了下去，瘋狂地朝著衚衕口逃了出去。


  「不好，這傢伙果然是吸血鬼變成的人形，快追！」錢道空說完，推搡著從人群中擠了出來。


  「什麼？吸血鬼？」仁波切還沒反應過來，但已經被錢道空從人群中拉了出來。


  錢道空朝著前方狂奔，後面的人群中卻突然有人沖著他大喊：


  「兄弟，你好像屌炸了！」


  錢道空笑了笑，心說這些傢伙一定是以為自己在拍電影，所以才能發生這麼科幻的情節。但他們怎麼會知道自己其實是獵鬼師，自己每天面對這種妖魔鬼怪實在是再平常不過的事情了，這有什麼屌的。


  錢道空一邊跑一邊心裡正美，畢竟這種不太文雅的讚譽也是讚譽。


  正高興的時候，仁波切突然也神情極其嚴肅地對前面狂奔的錢道空叫喊道：

  「喂！夥計！你真是屌炸了！」


  錢道空一邊跑一邊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


  「怎麼連你也這麼說，我是獵鬼師啊，能分辨人群中誰是妖魔鬼怪，這是最基本的職業素養而已！」


  仁波切皺了皺眉，突然停了下來，指了指錢道空的褲襠說：

  「夥計，我沒騙你，你看看你，你好像真的屌炸了！」


  錢道空低頭一看，靠，果然，原來錢道空穿著牛仔褲，腰帶勒得太緊，使得夾在褲兜中的電子煙開關一直緊緊扣合，胯下部位一直在冒煙，跟屌炸了一樣。


  錢道空不由汗顏，趕緊拔出了電子煙，繼續去追那個瘦女人，瘦女人跑得極快，這短暫的耽擱，已經不見了蹤影。


  錢道空和仁波切掏出了衚衕口，發現此時這個瘦女人竟然已經過了馬路對面，正以極度瘋狂地速度朝著他們來時的方向飛奔。


  「不好，她一定是準備要去醫院，這個吸血鬼肯定是已經餓的快要失去理智了，不然也不可能冒險在這樣鬧市的衚衕里襲擊婦女，她要是餓瘋了，肯定會去這附近血液最充足的地方覓食。」錢道空臉色大變，沉聲說道。


  「那還等什麼，追啊！」仁波切也不由催促。


  兩人不由分說，一路狂飆，與吸血鬼腳前腳后衝進了醫院。


  說來也巧，吸血鬼衝進醫院之後，竟然撞到的第一個人就是剛剛上廁所出來的孔聖春！


  變胖之後的孔聖春反應極度遲鈍，已經飢不擇食的吸血鬼撞到了這樣一個大胖子，早就垂涎三尺，猛地一下撲到了孔聖春的身上，孔聖春沒等回過神，雙臂就被緊緊箍住，對方的牙齒已經湊了過來。


  「這下玩完了。」


  錢道空和仁波切推門進來后不由一聲驚呼，但這一切已經來不及了。


  孔聖春也嚇得滿臉煞白，徹底絕望，凜冽的獠牙馬上就要刺破了他的血管。


  然而，時間彷彿定格了，瘦女人雖然已經做出了咬的動作，但竟然遲遲沒有下口，愣了半天，整個人如同僵化了一樣，好半天滿臉無奈地森然罵道：


  「操！本以為胖子血多，老娘吸過胖的，沒吸過這麼胖的，連脖子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