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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浴血重生

  被這一擊偷襲,錢道空感覺頭痛欲裂。


  然而,白衣少年這一擊並沒有讓他昏了過去,錢道空還是假裝暈倒,靜觀其變。


  白衣少年以為錢道空真的暈了過去,走過來自言自語道:

  「沒想到消耗了這麼多靈氣,看來等不到上面了,不如就在這裡吞噬好了。」


  吞噬?錢道空聽完白衣少年的話不由一愣,這是什麼意思?難道說這個傢伙竟然還能夠吞噬其他人的靈氣移為己用不成?


  錢道空置若罔聞,繼續默不作聲,看看這個白衣少年到底打算做些什麼。


  白衣少年在錢道空身旁站定,再次擺出了吊墜上的那個手勢,嘴裡嘰嘰嚕嚕念著語速很快的咒語。


  在他的咒語作用下,他的那支白色鋼筆緩緩漂浮起來,逐漸移動到了他的背後。


  白衣少年口中的咒語越念越快,似仙梵,似凶聲,混亂冥冥,要不是錢道空顧及自己此時還在假裝暈倒狀態,肯定早就捂住耳朵拒聽這讓人心煩意亂的噪音。


  白色鋼筆懸浮在白衣少年背後,一團墨綠色的不知名氣體從白色鋼筆的筆帽處緩緩流淌出來,匯聚成了一個手的形狀。這隻手捏著白色鋼筆,開始在白衣少年的背後筆走龍蛇。所過之處,那些卐字形成的肉咎被白色鋼筆一個個全部挑開,白衣少年身後的「封」字紋身很快就鋪平,肌膚平整如初,唯一留下的,是那淡淡的淤血痕迹。


  隨著肉咎的平復。一股暖流自白衣少年的脊背向他全身涌去,封印徹底消失。


  封印消失后,白衣少年的上半身開始一點點發生了變化,蔓延而開的溫熱妖氣讓白衣少年一陣輕顫,牙齒咯咯直響,顯然在承受著極大的痛楚,然而即使承受這般痛苦,少年口中的咒語卻並沒有因此而停止。


  直至咒語結束,白色鋼筆才回到了白衣少年的口袋之中,而他的身體前方,卻陡然升起灼熱的氣流,白衣少年裸露的肚皮上,出現了和黑拳、胖子一模一樣的燈籠狀火毒。


  但是他的火毒顯然要比其他人的程度要更甚,已經變成了赤紅色,佔據了白衣少年五臟六腑的全部空間,並且還有愈演愈烈的趨勢,看上去用不了多久就會和夏長老一樣病入膏肓。


  「抱歉了,我也是被逼無奈。」白衣少年一聲悲憫,渾身散發出燥火炎燎。


  錢道空感受到了身後火屬性妖氣的炙烤,此時的妖氣已經遠超了他之前探測出的炎吳桀妖氣程度,錢道空下意識地感覺到,如果自己再不避開,必然就會立刻被這身後可怕的妖炎給瞬間焚化殆盡。


  錢道空因為一直是憑感覺在揣測身後的情景,誤以為白衣少年真的就是炎吳桀,此時正準備現出原形,於是錢道空猛然轉身,毫不猶豫地扔出三枚鎮妖符發起攻擊。


  「炎吳桀,你終於原形畢露了!」


  然而,當錢道空扭過頭的時候,不由悚然一震。


  此時此刻,他身後的這個白衣少年所承載的這股暴烈的妖氣已經形成了一張火焰巨口,這洶湧的妖氣根本不是這鎮鬼符所能抵擋的,眼前的景象根本無法用語言來形容,恐懼幾乎不是由心而發,更像是這份恐懼感已經完全實體化了,變成了這張火焰巨口,而不是從白衣少年的身體里憑空出現。


  這張熊熊燃燒的巨口直撲向倒在地上的錢道空,白衣少年伸展雙臂,身體後仰,此時的他已經喪失了一半的意識,只是勉強保持身體的平衡,任由身體里狂嘯而出的烈焰巨口吞噬一切具有靈氣的生物。


  「這……」錢道空徹底呆住了。


  這麼近的距離,這麼危機的關口,無論如何,無論怎樣,他都不可能躲避這烈焰巨口的吞噬了。


  化成灰燼,似乎成了瞬息間的事情。


  烈火如濤,肆虐無情。


  錢道空的雙眼已經被可怕的紅色佔據,死亡似乎已經近在咫尺。


  然而就在這生死一瞬,突然錢道空感到了一股異樣的氣息,這股氣息比眼前這炎吳桀的烈焰更狂暴,比之前他所感受到一切凶戾氣息更可怕,但這種突然湧入的氣息又是如此似曾相識,同樣的氣息好像曾經在同樣類似的情境中出現過,正不斷由遠及近,正在朝著自己的這個方向,急速墜落。


  這股充滿了鋪天蓋地的血腥味道,給人一股暴虐、殘忍的感覺。


  錢道空陡然一震,忽然想起了一件差點被自己忽略的事情。


  果然如此,果然和書中描述的一樣!它還活著!


  錢道空明明感受到這股更加恐怖的氣息,但心中的懼怯反而蕩然無存,臉上也再次露出了勝利的笑容。


  因為這股凶戾的氣息,不是別人,正是剛剛被黑拳秒殺的血魔。


  之所以此前血魔被秒殺后錢道空無動於衷,正是因為錢道空很清楚每一個惡鬼的屬性特點:

  血魔,逢血復生,愈戰愈強!

  現在這個時分,竟然忘記了這個在上面吸收血氣的厲鬼。


  深坑之中暴起隆隆巨響,白衣少年的炎吳桀烈焰剛要吞噬錢道空,滔滔烈焰就被陣陣紅光給湮沒,而這紅光的來源天際盡頭,正是一直在四個深坑之外不斷吸收血氣的那團紅黑交織的能量聚集體,以極快的速度破空而來。


  明亮的紅芒,眨眼即至。可怕的氣勢,簡直如同滅世一般。


  猩紅的血氣與熾烈的妖火猛然對撞。


  大地轟然震動,對流之中,傳來一聲雄渾的厲喝:


  「臭小子!終於趕上了!」


  僅僅一聲厲喝,猶如千軍萬馬在奔騰,又似千萬條大河在奔嘯,深深震撼著錢道空的內心。


  這個聲音錢道空實在是再熟悉不過,每次危難之間,正是這一聲充滿威嚴的勁嘯,將錢道空拯救於水火之間,此時此刻,錢道空感覺自己的心頭驀然泛起陣陣暖流,就好像自己的面前突然出現了一道不可撼動地山峰。


  話音未落,這次能量對撞也很快結束。


  坑洞之中綻裂出璀璨的爆芒,很快就將錢道空與白衣少年籠罩。


  血腥無比的戾氣四下蔓延,彷彿來到了煉獄之中。


  更可怕的是,那個炎吳桀妖氣形成的火焰巨口,竟然被這從天而降的血魔一刀劈斷,從白衣少年身上脫體而出。


  火焰巨口被切斷後立刻變成了一小團漂浮的火球,剛準備逃竄,血魔再次隨手一刀,火球撲哧一聲,化作黑煙,消泯不見。


  「你沒事吧?」血魔慨然說道。


  「謝謝,還好你也沒事!」錢道空喃喃回答。


  地上那團熾烈妖火逐漸熄滅。


  血魔強盛無匹的妖氣籠罩著狹窄的空間,血腥煞氣四下彌散。


  白衣少年向後彎曲的身體一點點變回正常的位置,整個過程伴隨著嘎吱嘎吱的類似銹死機器的運轉聲音,就好像白衣少年的每一塊骨骼的接縫處都已經失去了潤滑的效果。


  然而白衣少年剛剛扭回身體,卻又差點被自己面前的這個惡鬼嚇得再次倒了下去

  「血……血魔!」白衣少年臉色煞白。


  血魔高大魁梧的身形佇立在白衣少年的面前,那五官森然的方臉不怒而威,再加上那雙凶光乍現的虎目,更令人感到說不出的畏怯。這次歃血復生之後,血魔的鎧甲也煥然一新,這身盔甲雖沒有什麼紋章圖飾,但上身赤紅色的弧線一直流淌到了他的腰部,就像是用五色的金屬熔鑄在了一起,才能製作出這樣炫彩錚亮的鎧甲。


  「沒錯,沒想到,你那個同伴的匕首並沒有完全消滅掉我的血魔。」錢道空從兜里掏出了一支香煙,遞到了嘴裡。


  白衣少年嘆了口氣,坦然失色地坐在了地上,氣喘吁吁。


  「算了,看來……我是真的輸了……我的靈氣已經消耗到了極限,要殺要剮隨便你把。」


  白衣少年的上身火光燦燦,殘留在白衣少年體內的火毒仍然肆虐如初。


  「為什麼要殺你?你又不是炎吳桀……」錢道空打量著白衣少年身上跳動的火毒,深吸了一口剛剛點燃的香煙,就好像剛才的那一棒子根本沒有挨過一樣。


  「是啊,我又不是炎吳桀,呵呵呵呵……」白衣少年苦笑著,從錢道空站著的這個角度看著,白色的頭巾給白衣少年的臉上蒙上一層陰影,讓他看起來十分弱小。


  迷濛的香煙突然降落。


  白衣少年望向上方,竟然發現錢道空慢慢蹲了下來,和白衣少年一樣蹲坐在了地上,讓他自己的目光與坐在地上的白衣少年處於同一個水平位置。


  四目相對,錢道空微笑著說:


  「你很強,我剛才也被打得很慘,還險些被你幹掉了!不過現在好了,咱們兩個終於能夠心平氣和地坐下了,說說吧,這一切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或許我能幫助你!當然,這全憑你自願,如果你拒絕,我休息一會兒就走!」


  白衣少年不由一愣,緩緩抬起了頭,喃喃道:


  「謝謝,不過並不是我想幹掉你,而是因為它。」


  白衣少年指了指身體內的火毒,錢道空點了點頭,白衣少年繼續將自己和黑拳相似的經歷敘說了一遍。


  他的經歷和黑拳類似,都是因為為了降服炎吳桀而遭到厄運。


  唯一不同的是,這個白衣少年的身份並不是獵鬼師,而是喇嘛教噶舉派的白衣教徒,當初也是奉命去活捉炎吳桀,任務失敗之後,同樣受到了炎吳桀火毒的控制。


  但是這個白衣少年心地善良,最初不忍心活活榨乾其他陰陽師的靈氣來餵養體內的炎吳桀,所以一直忍受著火毒的侵蝕,從中毒開始,到至今為止的三個月內,白衣少年一直就是用教中空性大手印心法的封印術來壓抑火毒。


  但今日與錢道空一戰,白衣少年使用了大量的靈氣製造出了自己的分身,體內的剩餘靈氣量已經不足以支撐他封印體內的火毒,所以這才迫不得已想要吞噬錢道空的靈氣。


  錢道空聽完白衣少年的敘述不由唏噓不已,望了望身後的血魔說道:

  「血魔,我現在已經很安全了,有勞你了!你先回到六合領域裡休息一會兒吧!」


  血魔點了點頭,又惡狠狠瞪了白衣少年一眼,答道:


  「你小子最好老實點!」


  白衣少女苦笑一下。


  白衣少年目送著血魔回到竊鬼靈囊中,有些羨艷地說道:


  「竊鬼靈囊,真是一件神器,看來你福緣不淺啊!」


  「機緣偶得,是福是禍,誰又知道呢?」錢道空吸了口咽,任憑煙氣在自己的五臟六腑之中回蕩許久,才慢慢吐了出來。


  此時此刻,錢道空感覺自己的內心似乎有些空空的,好像自己大腦的這個位置本來應該出現某種情感,但是這種情感卻好像被什麼奇怪的力量給禁錮住了,自己的記憶也似乎斷了片,有什麼東西似乎缺失了,越是這麼想,越感到十分的茫然,這種茫陌感就好像是一個置身在荒漠之中的旅人,可怕的不是他不知道方向,而是不知道目的。


  越這麼迷茫,錢道空越感到腦袋裡面也出現陣陣類似抽搐的疼感,就像針扎一般。


  而這痛苦地來源,似乎是一個人的名字,一個揮之不去,一個魂牽夢繞的名字!


  這些話在錢道空的腦海中不停回蕩,但錢道空卻總感覺這些想法會突然變得十分渺茫,這種感覺前所未有,越是這麼繼續想下去,就越是痛苦萬分。


  錢道空狠狠咬住了煙嘴。


  白衣少年見錢道空表情突然發生了奇怪的變化,不由拍了拍錢道空肩膀,打斷了他的思索。


  「喂……你是怎麼了,羨慕羨慕你的竊鬼靈囊,你還突然露出這麼痛苦地表情,怕我搶啊?呵呵,說來你還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這竊鬼靈囊,可是全天下獵鬼師夢寐以求的東西,讓你說的就好像可有可無一般。」


  錢道空一下子回過了神,抖了抖煙灰說道:


  「夢寐以求?要是能讓我夢寐以求的事也能實現,這竊鬼靈囊我寧願不要。」錢道空語氣堅定地說,俊俏的面容在迷濛的煙霧之中顯得有些疲憊。


  「哦……對了!」白衣少年忽然想到了什麼,繼續說道,「既然你現在擁有血魔,而且還有這麼多強大的同伴幫助,說不定你真的有可能打敗炎吳桀!」


  錢道空笑了笑,十分肯定地回答:


  「當然,我是無論如何都要降服炎吳桀的,到時候不光是你,所有中了火毒的人都不必再忍受這個惡魔對你們造成的傷害了,你們又可以回到原來的生活之中。」


  「此話當真?」白衣少年望著如此自信的錢道空,頓時也燃起了鬥志。


  「當然,邪不壓正,這是我深信不疑的真理!」錢道空微笑著回答。


  「好,我相信你,雖然我現在的身體很虛弱,靈氣量也不多了,但我可以幫你們找到真的炎吳桀,到時候……」白衣少年突然臉上露出了極其痛苦地表情,體內的火苗也更加猛烈地燃燒起來,躍動的毒焰彷彿隨時都要破體而出。


  「你怎麼了!」錢道空連忙扶住了白衣少年,白衣少年在錢道空的懷中痛苦地掙扎,白色頭巾下面露出一股股暴起的青筋。


  「不好……這炎吳桀體內殘存的妖氣雖然已經……已經被血魔斬除大半,但是殘餘的部分也很強烈……它們……它們能夠繼承炎吳桀的部分意識,把我的信息傳遞給它!」白衣少年艱難地從牙縫裡擠出這些話,汗水已經浸濕了錢道空的外套。


  「好了,我知道了,你不用多說了,你現在這裡等著我,我上去跟他們匯合后再回來接你,到時候咱們再商議對策。」


  「不行!」白衣少年一把扯住了起身要走的錢道空。「你不能直接上去,萬一他們都輸了,裴爺等人是絕對不會同意協助你們與炎吳桀為敵的,還是咱們一起上去,由我去說服他們!你一旦和裴爺打起來,只會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你就別逞強了,你現在能爬上去?你好好看看這洞口多高。」錢道空無奈地抖了抖煙灰。


  「沒關係,我可以上去的,只要我跟他們說清楚,他們一定會同意的,我們一直遲遲沒有動手……哎呀……」白衣少年再次痛苦地捂住了胸口,好半天才恢復過來,「其實就是因為我們的力量還不夠,現在有了你和你的同伴,我想一定夠了,我們一定能打敗炎……打敗它!」


  炎吳桀三個字並沒有說出來,白衣少年擦了擦臉上的汗水,努力站了起來。


  「那咱們怎麼出去啊?我唯一能夠離開這裡的兩個惡鬼都被你幹掉了!」錢道空無奈。


  「沒事,我有辦法出去!」


  白衣少年說罷,掏出了手中的白色鋼筆,白衣少年剛準備施法,突然想到了什麼,口中喃喃道:

  「不對,有些不對勁!」


  「怎麼了?」


  「不應該這麼慢啊,就算其他人現在還沒結束戰鬥,但是裴爺應該早就解決了你們獵鬼團中最弱的醫生,為什麼裴爺到現在還沒有解除陷地石宮,這實在太不可思議了!難道是那個傢伙趁亂混入了戰局?」


  「那個傢伙?你說的是孟凌?」錢道空驚訝地問。


  白衣少年聽完后比錢道空還要驚訝,拉住了錢道空的手問:

  「難道你也認識那個傢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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