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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凶白危機(三)(新年加更)

  三人這一路跌跌撞撞,畢竟錢道空體重不輕,無面女只好再度讓帝江從身體中出來,用它馱著錢道空往山下走。


  他們走的很慢,又過了十分鐘,才徹底脫離了身後那可怕的哞叫。


  錢道空抬頭向遠處望去,頓時有些吃驚。


  真不敢想象,山下木屋的火竟然已經完全熄滅。


  無面女的手下辦事竟然如此效率,竟然能在這麼短時間內就把這場大火給撲滅了!


  錢道空正在心中感到驚訝,他們已經又越過了一個矮坡,很快就要回到了山下。


  而當他們走到更近一些的地方時,錢道空瞬間瞠目結舌地說不出話了。


  錢道空原本以為山下的小屋只是火熄滅了,而當這座小屋呈現在錢道空的面前之時,錢道空簡直不敢相信錢道空的眼睛。


  「靠……這不是真的吧?」錢道空驚訝地問道。


  精衛和無面女同時望向錢道空,精衛問道:


  「怎麼了?一驚一乍的!」


  「這……這不可能啊……」錢道空眼睛死死盯著前面的小屋,真懷疑是不是自己神經錯亂的,眼前這一切都是幻覺。


  「別廢話,到底怎麼了?」精衛扭過頭,沒好氣地問錢道空。


  「不是……剛才這個房子明明已經被我點燃了,它怎麼還能……」


  錢道空怔怔盯著眼前不遠處的房子,根本不敢相信,這明明已經燃燒起來的房子,現在竟然又嶄新如初,就如同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根本看不到任何燃燒過的痕迹!

  難道剛才沒有著火?不會啊,那錢道空在山上看到的濃煙又是從哪裡出來的呢?


  而且如果沒有著火的話,那羅醫生就不會發生那樣的失誤,更不可能匆匆忙地從地道中跑出來啊?


  一聽說錢道空驚訝的緣由原來是因為房子沒有發生任何變化,精衛和無面女竟然同時失去了興趣,完全沒有理會錢道空,繼續朝小屋走去。


  錢道空身下的帝江倒是悶聲笑了笑,憨憨說道:


  「就那點火啊,我剛才一潑尿就澆滅了!」


  錢道空不由一怔,沒再說話。


  小屋門口的空地上停著兩台車,其中一台轎車是那個「搬運工」的豐田,本來錢道空還想過要撬開他的車逃跑,只可惜錢道空沒美國電影中那些特工的神力和主角光環,所以後來只得放棄了那個念頭。而另外一台是無面女的蘭博基尼,看上去車裡應該沒有人。


  他們從山坡走下后,帝江再次回到了無面女體內,精衛攙著錢道空,勉強移動。他們正準備歇一會兒,錢道空卻突然聽到了一聲子彈上膛的聲音。


  錢道空心中一驚,無面女和精衛也同時警惕起來。但這聲音似乎沒有危險,並沒有發生後續的槍響,或者說給子彈上膛的人已經看清了他們的身份。


  「已經救出來了啊?」他們的上方突然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


  循聲望去,只見上方山坡處的一堆草叢裡,鑽出來了一個看上去三十多歲的老男人,手裡正握著一把微沖。


  無面女點了點頭,問道:


  「老王,他們進去多久了?」


  老王想也沒想,脫口回答:

  「五十二分三十六秒。」


  「哦。」無面女點了點頭。


  老男人沒再說話,而是再次隱匿在了草叢之中。


  錢道空環顧四周,似乎周圍能夠隱藏的地方並不多,看來無面女解決完小屋裡的事情,就安排這個叫老王的男人看守,自己和精衛則去救錢道空和二肥。


  「你的手下還挺厲害啊,竟然能夠不藉助任何儀器就這麼準確地說出時間!」錢道空不由感到有些驚訝。


  「這是心時!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沒用」精衛回答。


  「心時?那是什麼意思?」


  「心時就是……」


  精衛剛要回答,無面女突然做出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同時手中出現了一團銀絲。


  空氣瞬間變得奇靜無比,幾乎就在無面女做出手勢的下一秒,無面女突然回頭沖著錢道空大喊:


  「趴下!」


  精衛的反應極快,錢道空還沒有反應過來,精衛突然間就倒在了地上,然後迅速將錢道空朝那豐田車的下面用力一推,錢道空就勢滾了進去。但他的腦袋卻被車底盤下面不知道什麼東西狠狠撞了一下。只看見精衛的腳很快消失在車底,外面一下子沸騰起來。


  錢道空看不到外面發生了什麼,卻聽到了一陣急促的噼噼啪啪的子彈聲。


  顯然,這是微沖才能發出來的聲音。


  那個男人竟然攻擊了他們?

  這是為什麼?

  錢道空完全不能理解眼前發生了什麼?為什麼這個無面女的手下會突然攻擊他們呢?這個老王明明可以在他們三個還沒發現自己的時候直接偷襲,為什麼偏偏這個時候,等到他們已經知道了那裡有人的時候,再次發起攻擊呢?

  錢道空的大腦已經沒有任何心思去想這些,這刺耳的爆鳴讓他的心臟高速的跳動,這種恐懼感根本無法形容。雖然不是親眼所見,但從車底縫隙中也能清晰看到陣陣激起的沙塵,和道道爆閃的火光。


  槍林彈雨胡亂的掃射,好幾顆子彈還打在了豐田越野車厚重的外殼上面,好在這車身夠堅固,這些子彈打在上面儘管透不進來,但那驚心動魄的碰擊聲還是在錢道空耳邊不住地回蕩。


  即使心裡不停安慰自己子彈絕對不會打進來,但每一次車身被擊中,錢道空的心都會咯噔一下,生怕下一秒自己的腦袋就被子彈洞穿。


  心撲騰撲騰狂跳個不停,身體也冒出了許多虛汗,這種任人宰割卻又無能為力的感覺,簡直比被砍傷一刀還難受。


  可能因為出汗太多,新陳代謝加快的緣故,錢道空的身體竟然開始慢慢有了一些知覺,這些感覺並不足以讓錢道空能夠支配身體,卻讓他肚皮上的灼傷以及被凶白啃咬的痛楚,已經開始有了一點點的感覺。


  外面除了槍火可怕的聲音,聽不到其他的聲音。


  但這槍火沒有持續多久,大概也就是三十多秒,子彈聲就驟然停了。


  不遠處的地方,錢道空聽到了精衛的聲音:


  「他是誰啊?」


  「是我安排幹掉羅醫生的人!」無面女說。


  「那他為什麼叛變了?怎麼還把老王幹掉了!」


  「這不重要!」無面女冷冷地回答。


  「呵呵,不過這傢伙還挺厲害啊,竟然能夠避開老王的視線逃了出來,而且還差點把咱們也陰死!」


  「別把我帶上,我不會死。」無面女的聲音一如既往地冰冷。


  不一會兒,精衛把錢道空從車裡拽了出來。


  錢道空驚訝萬分,不遠處的山坡上,竟然摔下來兩具屍體,無面女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跳了那裡,她那黑漆漆的長發胡亂披散在面前,就像是從古井中爬出來的厲鬼一樣。


  那兩具屍體,其中一具是那個之前與錢道空他們打招呼的無面女手下,雖然摔得頭破血流,但致命傷應該是脖子,因為那裡的傷口應該極深,仍在不斷向外噴著濃稠的血漿。


  而另外一具屍體,錢道空竟然認識!

  這具屍體的腦袋已經與身體徹底分家,腦袋已經滾在地上,身體也被無面女一腳從老王隱匿的地方給蹬了下來。臨死前,這具屍體的手裡還端著那支微沖,看樣子應該是這個傢伙先暗殺了老王,然後奪走了他的微沖對錢道空他們進行了背後偷襲。


  而錢道空,正是從他的穿著上才看出來他是誰!


  「這個人我見過!」錢道空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哦?你見過他?你們認識?」精衛問道。


  「不認識,不過就在剛才,就是這個人來給羅醫生送了什麼東西,如果我沒猜錯,送來的應該是一個人,準備送入剖皮地堡的人,無面女,你也認識他吧?」


  錢道空雖然沒有看清楚那個搬運工的長相,但他的穿著錢道空的印象卻很深刻,他穿著一條紅褲子,然後上身穿著一件黑褐色的毛呢外套,跟死去的這個人一模一樣。


  「原來如此!他就是主人找的內應啊,哈哈,想不到還是個雙面間諜呢,先背叛了組織,又背叛了主人!」精衛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那個……能扶我坐起來么?這個姿勢頭有點暈!」錢道空仰著臉望向精衛,這個位置看上去,她的臉就像是一個誇張的大胖子,十分醜陋。


  原來,剛才精衛將錢道空從車裡扯出來后,讓錢道空躺在了一個低洼的地方,錢道空的腦袋瞬間回血,眼睛漲得好像快要被撐破一樣。


  「真是麻煩!」


  精衛雖然抱怨,但還是將錢道空扶了起來,讓錢道空倚在了車輪旁邊。


  無面女從坡上走了下來,這個傢伙就好像是幽靈一樣,走起路竟然如同漂浮,沒有一點聲音,但也不是慢悠悠的。


  「主人,看來你的計劃已經被察覺了!」精衛笑著說,聲音有些輕蔑。


  無面女沒有回答,似乎她對這件事有著自己的看法。


  「現在怎麼辦?咱們已經都到門口了!」精衛問。


  無面女想了想,說:


  「等!」


  「入口就在眼前,而且地堡里的人顯然已經發覺了,你還要等?」精衛有些不滿。


  「地堡的入口就在房間里?」錢道空也很驚訝。


  「當然!所以咱們得趕快進去!」精衛仍然堅持著這個想法。


  無面女似乎對這個建議充耳不聞,精衛臉色十分難看,但她跟錢道空一樣有些忌諱這個撲克臉的女人,並不敢發作。


  「那也沒必要在外面休息吧,進屋子裡休息一會兒也無所謂。」精衛說著,扛起錢道空就要朝屋子走去。


  無面女攔住了他,慘白的臉上掛著一層眼睛看不到森然寒氣,這種感覺恐怕是她與生俱來的,這是一種讓人極不舒服的感覺。


  「跟我走,別廢話!」


  無面女嘴裡這六個字沒有帶有任何語氣,但卻如釘子一樣鑽進了耳朵里。


  「切,我勸你最好別總這麼自大!」精衛憤然瞪了她一眼。


  無面女自然沒有理會精衛的恐嚇,扭頭朝屋子旁邊的小徑走去,錢道空和精衛一路跟著無面女,來到屋子後面的小涼亭里。


  她們把錢道空放在了涼亭上,無面女轉身離開,在後院轉來轉去,精衛從挎包里取出來一些紗布和藥水,將錢道空身上的傷口包紮起來。


  錢道空沒有想到的是,精衛竟然還能幫自己包紮。


  雖然這個妖怪殺起人來冷酷無情,但錢道空卻感覺她起碼是一個有血性也有溫度的妖怪,這一點與無面女和羅醫生是截然不同的,因為她們兩個簡直就不是正常人的範疇,如果說羅醫生是個變態,那麼無面女就是一個冰雕的變態。


  「對了,精衛,之前咱們遇到的那些凶白到底是什麼東西啊?」錢道空問。


  精衛用牙咬斷了紗布,想了想說:


  「你聽說過雲南的蠱么?」


  錢道空點了點頭,心說這當然聽過了,湘西蠱毒,這幾乎是家喻戶曉的事情,雖然不知道蠱毒是否真的存在,但起碼被人們傳的神乎其神。


  精衛繼續說道:


  「蠱毒這種東西很邪,雖然我沒見過,不過據說凶白跟蠱毒有點關係!」


  「可是,蠱毒應該不是用蟲子做成的害人毒藥么?這跟凶白有什麼關係?」


  精衛聽了錢道空的說法,笑了一下,繼續說道:


  「在雲南,有種蠱毒叫做血嬰蠱,類似於降頭術里的養小鬼,但比降頭術中的殘忍許多。首先,做血嬰蠱的前提就要有一個一出生便夭折的嬰兒!」


  「不過……哪裡會有那麼多一出生就夭折的嬰兒呢?所以,這個先決條件就限制了這個蠱毒的複雜性。但儘管如此,一些別有用心的人,還是有辦法讓嬰兒一出生就「夭折」的!但讓嬰兒夭折后,還只是製造血嬰蠱的先決條件,有了嬰兒之後,還要一個未滿十五的處女才行!因為,按照湘西的傳統,要用她的血,來餵養這個嬰兒,一直喂到死去嬰兒能夠睜開眼睛后才停止。而這個死而復生的血嬰就會把處女做成『活蠱』,使之成為嬰兒生長的『培育皿』。等到嬰兒長大之後,就成了十分兇惡的血嬰蠱。」


  「死去的嬰兒還能睜開眼睛?你意思這些嬰兒喝了少女的血就能活過來?」錢道空驚訝地問,簡直不敢相信在湘西竟然還會有這麼神奇得邪術。


  精衛點了點頭,繼續說:


  「雖然我也不太清楚他們是怎麼做到的,但這種事確實存在,而且,咱們遇到的凶白,就是因為借鑒了這個『血嬰蠱』的製作方法,並用了類似的手段產生的。」


  「類似的手段?什麼意思?」


  精衛的嘴撇了撇,問錢道空:


  「你確定想知道?」


  「當然!」


  因為好奇心的驅使,錢道空毫不猶豫地回答。


  精衛想了想,繼續說:

  「咱們遇到的凶白,其實也是一種嬰兒,但這個嬰兒並不是天生夭折的,而是鎮屍菇的嬰兒!」


  「鎮屍菇的嬰兒?」錢道空感覺自己渾身的毛孔全都冒出一絲涼汗,甚至以為自己聽錯了。


  「沒錯,這些怪物都是鎮屍菇的嬰兒。鎮屍菇這種詭異的植物能夠震懾凡人的魂魄,讓並且逐漸吃掉他們的魂魄,孕育出自己的後代,也就是鎮屍菇的鬼嬰。如果想要培養出凶白,就要把鎮屍菇的鬼嬰裝進剛死去不久的人,或者活人的體內,將他們的身體挖開,做成凶白『培養皿』。然後在將這個被當做『培養皿』的活人氣管接到凶白的口腔里,使得裡面的凶白要通過這氣管進行呼吸,而它的進食和排泄就需要在這個活人的體內進行。」


  「當然,為了避免排泄物過多使得屍體快速腐爛,飼養者就需要在屍體的外面再種上一層鎮魂菇,這些鎮魂菇可以分解屍體內凶白的排泄物,從而變成腐香菇自己成長的養料,使之成為一個共生的體系。而羅醫生正是巧妙地利用那些營養液,使得鎮魂菇下的屍體半死不活,從而方便他培養凶白!」


  錢道空聽完之後,只感覺自己的胃裡翻江倒海,怎麼也不會想到,這個醜陋恐怖凶白竟然是這麼來的,而那些之前錢道空看到的蘑菇人,竟然全都是這些怪胎的「培養皿。」


  「可是……可是這樣的話,凶白也不可能永遠呆在屍體裡面啊,屍體早晚會腐爛的。」


  「沒錯,正是如此,當屍體腐爛的時候,凶白才算真正的培育完成,變成了極度兇殘而嗜血的怪物,具有極強的攻擊性!咱們遇到的那些,都還沒有長大,所以牙齒都並不鋒利,否則……呵呵……咱們也得去陪那些屍體了。」


  錢道空聽了精衛這麼一說,不由感到有些慶幸,但同時心裡還是感覺十分不舒服。


  「不過……不過據說被鎮屍菇寄生的屍體,肉質好像相當不錯,能增強邪氣,而且味道很像牛肉呢!營養價值也極高!」精衛突然想到了這點,興緻勃勃地對錢道空說。


  錢道空聽完差點直接嘔了出來,痛苦地望著精衛,幾乎哀求道:


  「行了,行了,精衛,我知道了,求別說了!」


  精衛顰眉看著錢道空,冷笑一聲。


  錢道空朝精衛身後望去,發現無面女已經不在了,再向遠處看,她似乎在看些什麼。


  原來,就在他們說話的時候,無面女走到了那雕塑群之中。此刻,她正站在裡面,出神望著其中的那個貴婦人雕像,她的目光似乎凝滯在了那雕像手中的花上。


  精衛見錢道空沒有興緻繼續聽凶白的事,也朝無面女的方向望去。


  而當她發現無面女的目光聚焦在了那長在雕塑上的鮮花時,不由也是一怔,驚訝地站了起來,驚呼:


  「這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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