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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後院的黑影(一)

  錢道空感覺自己就像一個變態一樣,聚精會神地傾聽這讓人臉紅心跳的聲音。


  聲音持續了很久,才漸漸息止。


  在此之後,房間開始安靜,兩人似乎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當然,這只是錢道空通過監聽內容猜測的當時情況,至於他們是否通過別的方式進行交流,錢道空不得而知。


  為了養足精神,明早自己的狀態不被羅醫生懷疑,在聲音結束后,錢道空還是決定先躺了一會兒。於是,錢道空回到了床上,這期間他按下了軟體上的錄音鍵,開啟了自動監聽。


  這一夜睡得並不踏實,明明躺在床上,錢道空卻感覺自己的身體好像是處在暴風雨中搖曳的孤舟之上,很不安穩,周圍的一切似乎都能夠感覺得到!


  這種半夢半醒的狀態讓錢道空甚至無法確定自己究竟是在夢中,還是活在現實之中。


  朦朦朧朧,突然感覺有個熟悉的聲音在呼喚著錢道空,再仔細聽,才發現這聲音並不是呼喚,而是有些驚異,或者更像是在求救。


  「誰……誰在那……!」


  「誰……」


  這聲音的音調不斷提升,但卻始終感覺有氣無力。


  錢道空已經從睡夢中被這個聲音給吵醒,意識醒來的時候還只是覺得很吵,還沒睡夠,卻並沒有完全聽清楚這聲音的內容。


  因為身體還有些發僵,錢道空過了好半天才睡眼惺忪地掙扎坐起,環顧四周,錢道空發現這聲音是來自二肥,這讓錢道空稍微有些安心,但卻旋即感到不太對勁。


  因為在錢道空前面昏暗的燈光下,二肥的動作讓錢道空渾身一個激靈,他感覺自己如同過電一般,瞬間睡意全無。


  原來二肥已經醒了過來,但他醒來后一隻手卻直挺挺地伸向了門口那裡,嘴裡喃喃地繼續嘟噥著:


  「誰……誰在那?誰……?」


  錢道空順著二肥指的方向望去,那個方向的門正死死關著,房間里空無一人。


  二肥在對誰說話?那裡什麼也沒有啊?

  錢道空眼睛死死瞪著二肥指的那個方向,昏暗的光線中,房門上的細小紋路似乎都在吞噬著房間內的每一縷光亮,使得這個房間的牆體看起來黑黢黢就像晒黑的臉皮整個撕了下來,糊在了牆上,讓人的心裡感到十分的壓抑

  「二肥,哪有什麼人?你是不是看錯了,哪有人在那裡啊?」錢道空連忙問。


  「誰……誰在哪?」二肥還在不停的喃喃,抬在半空中的手開始有些顫抖。


  錢道空迅速跳下了床,警惕地走到了門邊,試著拉動門把手,已經生鏽的房門發出吱嘎吱嘎的難聽聲音,但是確實已經牢牢反鎖,就算這個人剛剛溜走,應該不可能這麼快就把門從外面鎖住。當然,這種房門如果事先從屋裡反鎖,然後直接關門,同樣能夠鎖住,但這麼做產生的聲音必然是極大的,錢道空一定會立刻被這種聲音驚醒。


  「哪有什麼人?你是不是看錯了?」錢道空奇怪地望向二肥。


  這時錢道空聽二肥的聲音有了些許變化,喃喃中似乎聽到了他發出了一聲讓錢道空十分熟悉的咒罵,這傢伙無奈地把抬起的手臂放了下來,過了一陣才嘆口氣說道:

  「媽的!水……水在哪?我他嗎要喝水!」


  錢道空徹底石化,原來二肥是想喝水,看來是錢道空想多了。


  錢道空趕緊端起桌子上的那杯水,將杯子緩緩遞到了二肥的跟前,這個杯子是那種連著吸管的兒童口杯,但從這個房子的衛生狀況來看,這個杯子應該被很多送往這裡的傷員使用過,吸管內壁還模模糊糊地殘留著許多深灰色的水漬。


  錢道空把吸管插到了二肥已經乾枯欲裂的嘴唇上面,二肥想要抽吸,但似乎做出這樣一個動作,都在耗費他極大的力氣,才吸了幾口,二肥就有些疲憊地擺了擺手,額頭上滲出了虛汗。


  「不喝了?」錢道空問。


  「恩,喝飽了……剛才可渴死我了!」二肥嘶啞的聲音終於得到了些許潤澤。


  「感覺怎麼樣?」錢道空焦急地問。


  二肥眯著眼睛,蒼白的臉上艱難地擠出一個充滿嘲諷意味的笑容,顫聲道:


  「你說呢?你……看我現在這個樣子,我說身體倍棒你會信?」


  錢道空滿臉尷尬,感到十分慚愧。


  「兄弟,真對不起,這次實在連累你了。」


  「少說這沒用的了,自己看著辦吧,這事結束了,痛快喝一頓給我找個馬子才是正事!」二肥皺著眉頭回答,顯然麻醉藥的效果已經在漸漸減退,二肥身體上的痛楚正在不斷恢復。


  二肥現在所處的這個時候,是每一個做過手術的人都一定切身體會過的,這種麻藥剛剛過勁的痛苦簡直如同摧心剖肝,讓人苦不堪言,往往大多數手術患者當麻藥過了時效的時候,都會服用一些鎮痛類的精神藥物,但顯然,羅醫生並沒有給二肥準備這些東西。


  「那是當然,如果能快點結束自然最好了。可惜……」錢道空兀自喃喃。


  二肥擺了擺手,蒼白的臉上露出極其嚴肅的表情,輕輕拍了拍錢道空說:

  「不能這麼說,其實……靠,不說了……」


  「雖然你是我兄弟,可我也不能因為自己的懦弱而把你也推進火堆,即便你這麼說,錢我心裡也根本過意不去,我實在是太無能了,先是讓自己的女朋友被殺死,然後又讓自己的兄弟受了這麼重的傷,錢我簡直就是一個天大的廢物……」錢道空咬牙切齒地說著,這些話確實是錢道空此時此刻發自內心的獨白,這種慚愧的感覺已經蔓延了錢道空全身每個骨髓,讓人夜不能寐,不過與二肥並無太大幹系。


  二肥聽了錢道空的話先是一怔,沉默片刻,二肥的眼神突然變得有些凝固,好半天才喃喃道:


  「財哥,別這麼說,咱們能聯手推翻佛爺,我已經受你大恩了!」


  錢道空一怔,沒想到二肥也會有良心發現這麼一天。


  「對了,現在咱們是在哪裡?看樣子好像不是醫院吧!」二肥突然反應過來,意識到自己現在所處的環境不像是醫院。


  「這裡是山間的一個小房子,不過你放心,為你治病的醫生很可靠。」錢道空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說出無面女的事情。


  「這是什麼搞笑的安慰方式……」二肥嘆了口氣,「咱們不會是又被條子盯上了吧?」


  「有什麼不對么?」錢道空反問。


  二肥眼睛望向天花板,半晌沉默,也許是太累太疼了。


  錢道空尷尬地坐著,一直回味著二肥所說的話。


  他們相視無言地坐了一會兒,因為剛剛睡醒,錢道空尿意涌了上來,就對二肥說:

  「我去上趟廁所,一會兒回來。」


  「恩。」


  錢道空走出了房間,在走廊找了一圈,並沒有發現廁所,整個走廊竟然只有錢道空和羅醫生的兩個房間。而那幅油畫就在壁爐旁靜悄悄掛著,仍然顯得十分突兀。


  錢道空盡量不去看它,或者說心理上不知為何感到對它有種難以言表的恐懼。


  雖然沒有找到廁所,但活人也不能被尿逼死,錢道空儘管不太想出去,但此時也只好去外面上廁所。


  此時已經夜裡三點多了,門外的月光帶著詭譎的氣息投到了地面上,像一個銀色的惡魔在眯著眼睛看著這個世界。


  外面的空氣被月光照的發涼,錢道空顫顫地走到了屋外,想快點解決自己的生理問題。但畢竟在門口撒尿是十分不雅的行為,而且門口還有攝像頭,在攝像頭底下更不可能做出這樣的舉動。於是錢道空只好借著黯淡的月光摸索著向屋後走去。


  雖然光線有些暗,但屋外的小路還是很好辨認,錢道空沿著小路很快就轉到了屋后,這個屋子明明只有兩個房間,但長度卻似乎要比錢道空想的還要長。


  來到房子的後院拐角,錢道空剛準備解手,一股陰寒的冷風在錢道空打開褲鏈的那一瞬向錢道空迎面撲來,冰冷而帶著不安的氣息讓錢道空竟然無法再繼續做出接下來的動作,就這樣呆立在原地無法移動,一種前所未有的戰慄與寒氣從錢道空的腰椎處升起並漫延到四肢百骸,頭皮一陣發麻,全身的汗毛也頓時豎立起,蓄意已久的水閘也同時打開。


  但這種感覺卻並不暢快,竟然有點毛骨悚然。


  沒錯,就是毛骨悚然,這種如墜冰窖的感覺沒有比毛骨悚然這個詞更能貼切的表現出來了。只是,沒有經歷過這種感覺的人是無法體會這個詞中所包含的恐懼的,但在這一刻,錢道空卻莫明其妙的有了這種經歷。


  而當錢道空意識到這恐懼的來源之時,卻差點嚇得坐到了地上。


  月光之下,錢道空的面前竟然突然間無聲無息地出現了許多可怕的人影,這麼多的人,有大有小,有高有矮,竟然在這樣的深夜,聚集在了屋子後面。


  他們姿態各異,黑黢黢的身體和那油畫中的人幾乎一模一樣。


  如此可怕陰森的黑影清晰地出現在錢道空的面前,如此清晰,根本不可能是幻覺,但錢道空竟然無法辨識他們是否是人!

  這股刺骨的涼風正是從這些人的縫隙中穿過,狠狠扎進了錢道空的身體之中。


  沒錯,他們正在看著自己!

  我了個去,這怎麼可能?


  這大半夜的竟然會突然在這房子的後院聚集了這麼鬼氣森森的人,而且這些不知道是人是鬼的東西悄無聲息地出現,目的竟然是為了窺視錢道空的尿尿,這是什麼節奏啊!錢道空真是欲哭無淚,一時不知所措,甚至連拉鏈都來不及拉上,就這麼和這群人互相對望著。


  冷風呼呼灌進褲襠,讓錢道空感到涼颼颼的,但這些人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安靜得讓人窒息,這簡直太讓人費解,再怎麼說,這些人也不可能這麼安靜吧!

  竟然安靜到連呼吸聲都察覺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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