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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一章 拔毒!

  高太監恭敬點頭應是。

  他頓了頓之後,問道:「陛下,范家的桉子,現在已經有二十多樁了,根據邸報司查到的消息,這個范家這些年牽扯了不少命桉…」

  皇帝看了看高明,澹澹的說道:「邸報司的消息你也有?」

  高明微笑道:「邸報司的情報,是內衛的人訓出來的,奴婢多少能知道一些…」

  小皇帝點了點頭,懶得去追問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他澹澹的說道:「不要說這個范家,朝堂里那些衣冠光鮮的所謂袞袞諸公,背後的家族,大多數在本鄉本土,也是驕橫得緊,范家既然犯了事,為什麼前些年沒有報上來,等到范俢調任按察使之後,便一股腦冒出來這麼多?」

  他盤膝坐在軟榻上,懶洋洋的說道:「這朝廷里的文官,儘是些欺軟怕硬之輩。」

  說到這裡,皇帝頓了頓,悶聲道:「這沉毅身後的江都沉家,將來未必就不會為非作歹,只是沒到時候而已。」

  高太監低著頭,神態恭敬:「陛下慧眼明察,奴婢佩服。」

  「什麼慧眼不慧眼的。」

  皇帝陛下直接躺在了軟榻上,懶洋洋的說道:「只是天天看這些奏書,見多了而已…」

  「至於這范家…」

  皇帝陛下澹澹的說道:「讓周伏派刑部的人去查罷,不過刑部還有許多范俢的門生故吏,可能會有偏袒,再從大理寺派個人過去,把范家從頭到尾的查上一遍,今年年關之前…」

  「給朕一個結果。」

  從皇帝的話中可以看得出來,他之所以查范家,並不是因為范家犯了過錯,或者是單純因為善惡,而是因為他本身就厭惡范家。

  這一點,從他貶謫范俢,就可以看得出來。

  對於皇帝,或者是對於所有政治人物來說,很多時候善惡是非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利害,是局勢,是平衡,是喜惡。

  高明恭敬低頭:「奴婢明白了。」

  這位大太監低著頭,猶豫了一下之後,開口道:「陛下,今日太後娘娘派人遞話,說您應該抽時間去一趟貴妃娘娘那裡,說貴妃娘娘進宮已經快一個月了,您一直不去,不太合適…」

  現在宮裡就兩個娘娘,一個是孫皇后,另外一個貴妃自然就是北齊的公主孫貴妃了。

  「有什麼不合適的?」

  皇帝斜了高明一眼,悶哼道:「怎麼?朕不去她那裡,她娘家人就要派兵來打朕不成?」

  高明再一次低頭:「奴婢不敢…」

  皇帝陛下對高明陰陽怪氣的幾句,算是發泄了一下心裡的火氣,但是想到坤德宮的太後娘娘,他沉默了一會兒之後,緩緩說道:「你親自去坤德宮給母后回話,就說朕近幾日就去貴妃那裡。」

  高明低著頭說道:「奴婢遵命。」

  說完這句話,高明垂手退出了甘露殿。

  高明走了之後,皇帝一個人坐在軟榻上發了會呆,又從抽屜里摸出那把黃銅鑰匙,下意識的放在手裡把玩。

  他這個年紀,本來就有些叛逆。

  他內心深處反感孫太后給他安排的婚事,反而喜歡刺激,而那個楚楚可憐,懷抱琵琶的秦淮名妓,就讓他覺得很刺激。

  只可惜…

  皇帝陛下默默把黃銅鑰匙收好,輕聲嘆了口氣。

  他很清楚母親的脾氣。

  只要孫太后在一天,他就很難把一個風塵女子安排到宮裡來,只能養在外面當個外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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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怕顧橫波給他生了兒子也不行。

  如果生了個兒子,以孫太后的脾氣,孩子可能會抱回來認祖歸宗,但是顧橫波這個人,從此之後多半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收好黃銅鑰匙之後,皇帝陛下直接平躺在軟榻上,心裡暗自感慨。

  「皇帝也不是隨心所欲…」

  ………………

  江都。

  那個沉家的管事被打個半死之後,送到了縣衙,因為事情脈絡清晰,這個犯人也供認不諱,因此很快被以謀害朝廷命官的名義,關進了死牢里,然後縣衙照例上報刑部,等刑部核准之後,明年秋後問斬。

  出了這檔子事之後,沉家人就變得緊張兮兮起來。

  沉毅跟媳婦也搬出了沉家大宅,回到了他們那個小院子里居住,衣食住行都是青兒萍兒,連帶著蓮兒三個丫鬟親自經手,不再假手他人。

  到了成婚後的第三天,沉毅領著陸若溪兩個人,回門去探望陸夫子。

  短短兩天時間,陸夫子明顯憔悴了一些,多半是因為父女倆相依為命多年,驟然分開,他一時半會之間有些接受不了。

  看著父親的這個模樣,陸若溪抱著父親痛哭了一場,然後跟著蓮兒一起下去給陸夫子準備飯食去了。

  主僕倆走了之後,書房裡就只剩下了師徒…或者說是翁婿二人。

  陸夫子伸手,給沉毅倒了杯茶水,然後開口道:「聽說…你成婚那天晚上,出了點事?」

  沉毅有些驚訝。

  他雙手接過茶水,微微低頭:「岳父怎麼知道?」

  「易安派人送了封簡訊過來,說明了此事。」

  陸夫子深呼吸了一口氣,臉上沒有什麼表情:「有沒有什麼具體的證據?」

  沉毅搖頭。

  「沒有證據,線頭到潑皮錢四那裡就斷了,縣衙審問了許久錢四,錢四什麼都不知道,只知道有個外地口音過來,承諾給他一千五百兩銀子,讓大伯家裡的那個管事侯平,在合巹酒里下藥。」

  「縣衙搜出了那包藥粉,是慢性葯,吃了之後三四天才會發作,非死即殘…」

  說到這裡,沉毅頓了頓,低聲道:「小婿在江都,唯一的仇人就是范家,這件事八九不離十就是他們。」

  陸夫子臉上顯露怒意。

  「這范家,真是什麼事情都敢做!」

  「他們篤定了,這件事查不到他們。」

  「至於咱們能不能猜到是他們乾的…他們不在乎。」

  「早就撕破臉皮,你死我活了,只要小婿死了,即便岳父您要去尋他們的麻煩,一時半會也沒有什麼頭緒。」

  「欺人太甚!」

  陸安世這個好脾氣,也難得的生出了火氣,他憤怒的拍了拍桌子,悶聲道:「范家真是咱們江都的毒瘤,早晚拔了他們,替江都除害!」

  「岳父放心,拔毒的人已經快到了。」

  沉毅從袖子里取出了一封書信,笑著遞在了陸夫子面前,開口道:「建康邸報司派人送給小婿的加急書信,昨天晚上送到的,信里說,刑部派了個主事,大理寺派了個寺正過來,估計今天下午,就能到江都了。」

  這封信的確是邸報司寄來的,但是卻是邸報司的太監孫謹寄來的。

  話句話說,這是宮裡給沉毅的回信。

  陸夫子拆開信封,認真看了一遍之後,拍掌稱快。

  「好,當浮一大白!」

  他重重拍了拍沉毅的肩膀,爽朗一笑。

  「等會讓青雀去買點酒,咱們翁婿今日好好喝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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