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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謎底

  「目標人物出現了,和『誘餌』一起,兩個朝咖啡館方向走過去了。」一輛車裡面的警員通過對講機報告著最新情況,「要不要跟進去?」


  「跟。」秦滄聽到之後,毫不猶豫的就做出來回答,「儘快跟過去,一定要讓他們兩個人保持在視線範圍內,如果有什麼特殊舉動,人和證物都要到手。」


  「收到,明白。」對方答了一聲,對講機便又沉寂下去。


  唐果的一顆心懸得老高,她知道最關鍵的時刻馬上就要來臨了,他們這一個多禮拜的等候和蹲守,為的就是這樣的一個時機,只要秦滄的推斷沒有錯誤,那麼這個讓他們奔波了這麼久的案子,今天應該就可以正式落幕了。


  秦滄開著車朝方才對講機當中那邊警員提到的咖啡館方向靠近過去,停在了咖啡館門口,隨時隨地準備做接應工作,咖啡館的茶色鏡面玻璃阻隔了他們的視線,表面上看起來也是一派平靜,唐果大氣都不敢喘一口的懸著心等著。


  過了一會兒,咖啡館的門開了,從裡面走出一伙人來,其中有重案組的警員,還有兩個被他們夾在中間的男生,手上都用衣服搭在上面做遮擋,衣服的下面應該是已經扣起來的手銬,這兩個男生之前唐果都沒有直接打過交道,但是最近一段時間因為一直在暗中調查著,所以倒也對他們的相貌不陌生,走在前面那個高高大大,眉目清秀英俊的男生叫做伍冠宇,在那所學校裡面也算得上是很受人歡迎的風雲人物了,走在他身後不遠處,垂頭喪氣的男生同樣是個大個子,但是與伍冠宇不同的是,他的身材十分的結實,相貌也帶著幾分兇悍,這個人就是之前因為被段星宇舉報了校內養狗,之後一直想要伺機報復的欒學義。


  雖然說原本以兇悍著稱的是欒學義,但是現在顯露出慌張的卻也是他,反倒是原本只是從章雨濛口中間接聽到過的伍冠宇,看起來就好像是一個沒有什麼膽色的小白臉一樣,現在卻淡定得讓人感到有些不寒而慄,畢竟作為一個十幾歲的高中生,本應該是涉世未深的,正常人誰會對幾個便衣警察忽然出現,並且給自己戴上手銬帶去公安局這種事情淡定的這麼若無其事。


  帶回公安局之後,欒學義被交給了小朱和另外一個警員負責審訊,伍冠宇由秦滄和唐果來負責,伍冠宇現在基本上已經被認定為這一次行動的總策劃和幕後指使,換言之就是這一個小團伙當中的頭腦,所以交給秦滄更穩妥一些。


  在審訊室安頓好了伍冠宇之後,秦滄和唐果也坐了下來,伍冠宇沉默不語,面無表情,眼觀鼻,鼻觀心,儼然一副老僧入定一樣的架勢,唐果忍不住想要開口,被秦滄示意了一下,便又收了回去,安靜的等著,審訊室裡面氣氛很怪異。


  過了許久,眼見著伍冠宇都不知道究竟是醒著還是睡著的了,秦滄終於清了清嗓子,開口對他說:「你要是再不開口,一會兒欒學義那邊先說完了,你可就沒有那個爭取主動的機會了,以你的智商,應該勉強也能想到,我們把你帶過來就不會打無準備之仗,所以抱著僥倖心理硬抗下去,這是蠢貨的舉動。」


  伍冠宇抬眼看了看秦滄,面無表情的說:「欒學義是欒學義,我是我,我們又不是連體嬰,他有什麼事,跟我有什麼關係?」


  「嗯,」秦滄點點頭,「讓我猜一猜,章雨濛作為一條美女蛇,在你的指示下負責騙被害人放鬆警惕和上鉤,欒學義負責用武力控制住對方,並且最終事實殺人的勾當,沈修在這裡面充當的是什麼角色,我想恐怕並不是特別重要,最初你們應該也不過就是想要看到一個平時老師眼中的優等生跟你們一起同流合污,所以才帶上他而已,至於你,在你們的這個小團伙當中只是負責利用自己的個人魅力去收買和拉攏別人替你去實施犯罪行為,你只負責制定計劃和選定被害人,實際上『臟手』的活兒你自己是一丁點兒也不會去碰的,我說的沒錯吧?這也是你為什麼現在會表現的這麼淡定,因為你覺得你沒有親手殺死過任何一個人,所以就可以當成是那些人的死都與你無關,你可以逍遙法外了,我說的對吧?」


  「隨便你怎麼說,你給我編個故事我也無所謂。」伍冠宇嘴上說的十分淡定,但是被秦滄這麼頭頭是道的一分析,他臉上的肌肉還是有些不大自然的僵硬起來,不管怎麼說,他畢竟也還只是一個十幾歲的高中生,心理素質能夠保持這樣的一個狀態,在同齡人當中就已經非常罕見了。


  「你可以無所謂,你也可以當我是編故事,不過既然你無所謂我編故事,那我就繼續說一說我這個故事裡面的後續發展吧。」秦滄對於伍冠宇的嘴硬當然也是意料之中的,他不緊不慢的站起身來,在屋子裡躲來躲去,鞋底與地面碰撞,發出踢踢踏踏的腳步聲,奇怪的是,平日里他走路向來是腳底下相當利索的,此時此刻卻不知道為什麼平添了走路不抬腳的壞習慣,「因為沈修中途萌生退意,不想繼續和你們同流合污,所以你就指使章雨濛和欒學義殺死了沈修,讓我想一想,這個故事怎麼才能顯得更刺激——哦我想到了,把沈修的舌頭割下來,餵給你們家那隻狗吃掉,你覺得怎麼樣?殺掉了沈修之後,考慮到三名死者當中有兩個都是你們學校的,所以為了避嫌,你找了個借口去那種只要有錢收,是不是真有病都可以住院修養的私立醫院裝病號,本來以為可以低調的多過風頭,沒想到欒學義忽然打著奉你指示的旗號,做了一件特別高調張揚容易引人注意並且暴露行蹤的事情,把沈修的衣服掛在了沈修家附近,你得知這件事之後感到十分惱火,開始意識到團伙作案的弊端就在於欒學義這種可以充當打手的人,往往有勇無謀,成也蕭何敗蕭何,所以為了避免他最終壞事,你決定把他給除掉,如果我沒說錯的話,你應該還準備了一封模仿著他筆跡寫出來的認罪書,準備神不知鬼不覺的放在他身上,造成一種他畏罪自殺的假象,這樣一來之前所有的事情就都有一個死人來承擔,這一系列的案子也就以兇手畏罪自殺而畫上了句號。這個主意其實還是比較蠢的,只是以你現在的年紀和閱歷來講,能想到這種辦法,也算不錯了。」


  伍冠宇不說話,但是他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眉頭也時不時的微微皺一皺,只是不知道是以為被秦滄說中了,還是單純被他拖著腳走路的聲音給煩的。


  「還不想說話,是么?」秦滄繼續反反覆復的走來走去,「那咱們就再設想一件事,我們的人剛才帶你們走的時候,還順帶著把你和欒學義的飲料都給打包了,這個我不知道在那種情形下,你有沒有注意到。公安局這邊做毒物檢測不需要太長時間,咱們回到公安局到現在,也有一陣子了,估計要不了多久,或者說不定現在就已經都出了結果了,假如說欒學義知道了在他的那杯飲料裡面發現了致命的毒藥,而杯子上頭還有大量你的指紋存在,他會怎麼想?會是什麼樣的一種心情?或者如果他要是還不相信,我們也可以不嫌麻煩的去咖啡館調監控。你沒有想到吧?那家咖啡館因為之前被人搗亂過,所以特意安裝了攝像頭,在角落裡不太顯眼的地方,本來是想要用來偷偷摸摸收集證據,抓住去他們那裡搗亂的人,結果沒想到誤打誤撞,倒把你的小動作給拍下來了。」


  唐果在一旁聽著,心裡知道,這後半句根本就是秦滄隨口胡說的,他們根本不知道那家咖啡館里是否有什麼隱秘的監控設備,這只是兵不厭詐罷了。


  「好了,你別說了!」伍冠宇終於情緒出現了崩潰的跡象,他煩躁的甩了甩頭,抬眼看看秦滄,「你能不能站下來不要走了?我簡直都要被你給搞瘋了!我承認,你說的對,你說的都對,這些事情都是我策劃的,那些人都是罪人,他們不尊重別的生命,所以他們都應該付出代價!這件事從頭到尾都是我和欒學義做的,沈修那小子當初死皮賴臉的非要跟著一起,結果後來又說他後悔了,所以我們倆就懲罰了他,沒有章雨濛的事,你們不要把不想關的人給扯進來,這樣沒有意思!欒學義那個蠢貨,我確實也是想要做掉他的,反正只要你有錢,想買點能把人毒死的東西還是很容易可以找得到門路的。認罪書我也寫了,已經在咖啡館里趁他去廁所的功夫塞他錢包裡頭了,本來我沒打算讓他能活過今天的,沒想到我剛把葯摻他飲料裡頭,你們就跑來了。」


  「你倒是挺講義氣,這種時候還替章雨濛打掩護,」秦滄笑了笑,「這倒也不枉費章雨濛對你也是一片痴心,在我們當初去她家裡走訪的時候,別人無意當中提到了你,她都生怕會把你給牽扯進去,一個勁兒的借口怕狗,跟你撇清關係。不過就是不知道欒學義是不是對章雨濛也能做到這麼講義氣,替她好好遮掩。」


  伍冠宇一聽這話,臉色又白了幾分。


  「為什麼要選擇著三個人?」秦滄問。


  「我從小爸媽就做生意特別忙,從小到大我最重要的夥伴就是我家裡前前後後養過的那些狗,所以我最見不得的就是有人虐狗殺狗。」伍冠宇有些咬牙切齒的說,「我眼睜睜的看見段星宇一個不高興就抬腳踢飛了一條小狗,最後那條狗也因為這件事死掉了,我們幾個出去吃飯的時候,在路邊停車的時候聽到那個司機跟別人說他多麼的愛吃狗肉,所以我就盯上了他,發現他是一個吃狗肉的慣犯,這種人也該死,沈修就沒有什麼可說的了,你們剛才都已經說的差不多了,我沒有什麼需要補充的。我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麼,如果不讓他們付出這樣的代價,他們就不會意識到別的生命也是生命,所有生命都值得被尊重!」


  「好了,不要用這種假仁假義的話來給自己包裝了,」秦滄冷冷的掃了他一眼,「你從小到大也不是靠著光合作用成長起來的,你吃下去的豬牛羊雞鴨鵝,難道就不是生命了么?那些豬牛羊在長大的過程中也一直陪伴著它們的飼養者,你尊重過它們么?別說是吃的肉禽蔬果,就連你吸煙燒的煙草曾經也是有生命的,如果有人為了替煙葉報仇而殺你,你會覺得可以理解么?」


  伍冠宇想要開口反駁,可是嘴巴張了張,最終什麼都沒有說出來。


  就在這個時候,審訊室門外傳來了敲門聲,小朱從外面探進頭來,對唐果和秦滄點點頭:「欒學義已經交代了,章雨濛也被帶到了局裡,已經開始審訊了。」


  伍冠宇臉上最後的一點點血色也在此時褪了個一乾二淨,整個人好像被人抽掉了骨頭一樣,軟趴趴的癱在了椅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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