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生吞活剝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被秦滄那麼忽然無言的安慰了一下的緣故，唐果被一瞬間的錯愕情緒衝擊著，還真比方才淡定下來那麼一點，至少不會跳得那麼劇烈。
這是一輛可供六到八人乘坐的微型客車，車況看起來有些老舊，車身的車漆都已經有些斑斑駁駁的了，還有不少剮蹭的痕迹，車門現在已經打開了，走進了之後可以聞到撲面而來的一股子腥味兒，因為發現的比較及時，再加上眼下的氣溫也還沒有熱到那麼容易讓東西變質，所以除了腥氣之外，倒也沒有腐臭，這對於唐果來說就好接受多了，血腥氣再重，她也還是可以承受的，但是腐臭味如果太濃重，就算她再怎麼意志力堅定，也未必敵得過自己胃做出反應。
因為事發突然，又不能夠確定是不是百分之百與他們之前正在調查的段星宇案有關，所以這一次負責出現場的法醫並不是楊一波，而是另外一個唐果和秦滄都不是特別熟悉的法醫，年紀比楊一波要大一些，似乎性格也比較沉悶一點，不像楊一波那麼愛說話，由於不夠熟悉，所以他看到唐果和秦滄來到車子跟前就只是微微點了點頭，就算做打過招呼了，並且還伸手向他們示意了一下，對他們兩個人說：「你們先不要靠過來，把門口讓開一點，不要擋光。」
唐果連忙尷尬的向一旁閃開，秦滄倒是沒有什麼多餘的情緒，人是閃開了，不過倒也沒有像唐果那樣面露尷尬，而是藉助著身高的優勢，透過那些噴濺了不少血跡的車窗朝車裡面張望著，唐果的身高照比秦滄要略顯嬌小一點，再加上站得比較遠一點，所以看不那麼清楚，只能透過被血跡噴濺的斑斑駁駁的車窗大約看到裡面的車廂壁上有很多的血印子，好像是人在掙扎的過程中蹭在上面的。
「裡面情況怎麼樣？」她小聲的問秦滄，生怕聲音大了又要被那個年長的法醫批評影響他的工作，「看起來和段星宇的案子相似么？」
「不相似，」秦滄搖搖頭，「段星宇的那個案子，至少有個看起來還算乾乾淨淨的全屍，這個……一會兒你還是不要直接到跟前去看比較好，聽我的。」
「這麼兇殘？！」唐果吃了一驚，她知道秦滄在這種時候是絕對不會和自己亂開玩笑的，兩個人搭檔也有一段時間了，對於彼此的性格，唐果敢說秦滄了解自己遠比自己了解他要更深入和透徹上許多，自己的承受能力極限在哪裡，秦滄肯定是心裡有數的，所以他既然直截了當的開口要求自己一會兒不要到跟前去看，這就說明裡面的情況比唐果預期的還要更嚴重一些，超出了她的承受能力。
「非常兇殘。」秦滄點了點頭，沒有半點開玩笑的意思，他的眉頭微微皺著，一臉嚴肅的看著車子裡面的情形，雖然說他不主張唐果到跟前去非常近距離和直觀的面對這一次的現場，但是作為參與辦案人員，唐果還是需要了解裡面的情況的，最起碼過後需要看現場的照片，與其那個時候再讓唐果被嚇一跳，還不如現在給她提前打個預防針，於是他便開口提唐果描述起車子裡面的情況來，「這輛車的車況比較破舊，這一點從外觀咱們也能看得出來，車子裡面是一共四排座，呈2-2-2-2的位置排列，最前面駕駛位、副駕駛位，最後一排是兩個摺疊座椅，收起來就是後備箱，打開來就是兩個相對的座椅。屍體是在車廂後部，那兩個相對的座椅中間，屍體……仰面朝上，面部已經殘缺了，應該是被啃食過，屍體的腹腔也是暴露開的，有內臟從裡面流出來，看起來內臟估計也不敢保證是不是齊全的，身上有些血肉模糊，感覺被撕咬啃食的比較厲害，從車子裡面的出血量，還有部分車座椅上面隱約可見的抓撓痕迹，估計有一個成語可以用來形容這名死者的遭遇，那就是——生吞活剝。」
「啃食……生吞活剝……」一聽這話，唐果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寒顫，看樣子方才那個和自己年紀差不多的警察說的還真是一點不誇張，照秦滄的這個描述，那畫面至少在唐果的腦海當中，已經和恐怖片沒有什麼兩樣了。
「對，要不是這周圍的環境不對，我可能都要對你說，這可能是一起途經此處的旅客遭遇到了野狼襲擊的意外事件，只可惜，以本地的人口密度和生態環境，就算真的出現了一頭野狼，估計遭遇到襲擊的恐怕也只有可能是那隻狼。」秦滄知道唐果沒有第一時間說出口的感慨是什麼，於是對她點了點頭。
唐果看他一臉淡定的樣子，感覺佩服極了：「你的心理素質真的是太強大了！就那麼看著這些場景，你竟然一點都不覺得害怕，能保持那麼淡定！」
「有什麼值得害怕的么？死人永遠也不可能跳起來做出任何能夠傷害你的事。」秦滄挑了挑眉，扭過頭來對站在自己斜後方的唐果說。
「我知道，你說的這個我也明白，但是……一想到這麼可怕的事情，都是人一手策劃並且實施的，你不會有一種不寒而慄的感覺么？」唐果問。
秦滄煞有介事的想了想，然後搖搖頭：「不寒而慄，這隻能說明你還太天真太樂觀，對於人性可怕的一面還缺乏足夠的認知，否則你就不會大驚小怪了。」
「話是這麼說沒錯……但是……」唐果話說一半就又打了一個寒顫，她覺得自己可能無論如何也做不到秦滄那樣淡定吧，當然了，眼下還有另外一個讓她更加關心的問題，「你覺得這個案子和段星宇有關係么？」
「有。」秦滄回答的十分篤定，並且他猜到如果自己只是這麼單純的一說，唐果肯定還是會繼續盤問自己，於是便乾脆自己主動解釋提醒一句，「以a市的環境來說，你認為能夠對人構成這種攻擊的最大型的動物，最有可能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