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老實人
「哇，還真沒看出來，段星宇挺是一條『漢子』的嘛！」章雨濛半真半假的發出了感慨，「那後來那個男的有沒有真的打她啊？她這也太魯莽了，竟然還激怒對方，這要是真的打了她，她就沒地方去吃後悔葯了！」
「誰知道呢！」那個女生對段星宇的事情似乎並沒有太濃厚的興趣，只不過是礙於章雨濛忽然詢問起來，所以才陪著她一起聊這些，她也不可能知道電話這一端還有兩個人正在監聽著電話，話鋒一轉，從段星宇和那個校外的小流氓男朋友的事情上，直接岔到了段星宇的家庭背景問題上，「反正就看你怎麼想了唄！這要是把我換成她，我可能也覺得活著挺沒意思的！你沒聽說過么，段星宇她爹媽離婚了，然後誰都不要她，你別看她平時總是一副自己挺了不得的樣子，實際上簡直就好像是小叫花子一樣，東家住幾天，西家住幾天，就靠親戚收留她，要不然的話，她就連個住的地方都沒有了！你說就這種爹不親媽不愛的主兒，換成是我的話，我可能也覺得活著挺沒意思的，還不如乾脆死了算了！」
章雨濛沒有立刻搭腔，而是抬起眼來，把視線投向了一旁的唐果和秦滄，見秦滄對她點了點頭，這才繼續順著這個話題同她的那個女同學繼續聊了起來。
「啊？她那麼慘啊？我看她平時也挺能臭顯擺的，還以為她家裡麵條件挺好的，她也應該是很受寵愛的那種孩子呢！這倒是挺讓我覺得驚訝的！」她做了一番評價，之後又問，「不會是咱們班上的那些人亂傳亂講，搞錯了吧？」
「不會！這事兒是我親耳從咱們班主任那兒聽來的！」那個女同學當即就否定了章雨濛猜測的那種可能性，語氣更是篤定極了，「我之前被叫去辦公室，然後走到門外頭的時候，正好聽見咱班主任跟別的老師抱怨呢，說遇到段星宇這樣的學生，誰給她當老師誰倒霉，家長一個負責任的都沒有，這個推給那個，那個推給這個，找她爸，她爸還說自己沒精力，管不了，就當沒生過這麼一個女兒，讓老師能管就管，不能管就算了，只要別找他，怎麼都行。這把咱們班主任給氣得，都快要在辦公室罵街了，說從來沒見過這麼不讓人省心的學生和家長。」
「那還真是沒想到。不過話說回來，你跑去老師辦公室幹嘛去了？」章雨濛聽著對方講述那些，之後又隨口向對方打聽起來。
那個女孩兒被她一問，也並不在意，嘿嘿一笑，說：「還能是因為什麼事兒啊，還不就是我談戀愛的事兒么！被班主任撞見了，她把我給叫過去，讓我別讓她再看見我跟我男朋友在一起，要不然的話叫家長啊什麼的。其實吧，我也不太害怕她真的叫家長，我爸媽都知道我談戀愛的事兒，他們都不管，那還需要她多管閑事啊！只不過就是假如班主任真的找家長，我爸媽不還得特意為了這事兒跑一趟學校么，回頭他們肯定得罵我，嫌我浪費了他們的時間什麼的。所以上有政策，下有對策，我在那次被咱班主任郊區談話之後，直接放了學就去了一趟商場，拿自己的零花錢給她買了一個錢包，也沒有特別貴，也就兩千出頭，第二天就給班主任送去了，這把她給美的！眉開眼笑的，一看就是沒見過什麼世面，也沒見過什麼錢的柴火妞兒！從此以後，再見到我和我男朋友在一起，她就假裝沒看見！所以說啊，以前我爸總說什麼有錢能使鬼推磨，現在看來啊，說的可真對！」
畢竟是有秦滄和唐果在一旁，章雨濛也不好做太多的回應，便只是訕訕的對著電話聽筒呵呵的笑了幾聲，算是表示自己已經聽到了，電話沒有掉線。
「哎，你吃飯了沒？我最近都胖了，足足長了一斤二兩！我這幾天晚上都不敢吃飯，真是餓死我了！」那個女生並沒有察覺到章雨濛的回應有什麼不對勁兒的地方，還自顧自的和章雨濛聊著，「真羨慕你，一天三頓飯哪一頓都沒斷，你居然都不怎麼長肉！太讓人眼紅了！唉，對了，那誰今天沒約你啊？」
「哪誰啊？」章雨濛沒有聽出來對方那種委婉的詢問指的是什麼人。
「還能有哪誰？！還不就是伍冠宇么！」那個女生似乎覺得章雨濛方才說了傻話，「他最近不是總約你去他家裡玩么，說是跟你一起做作業什麼的，還要請你吃飯！說真的啊，伍冠宇長的多帥啊！長得那張臉！那身材！隨時隨地都可以出道了的感覺啊！而且他要模樣有模樣，論起家裡面來，條件也一點兒不差，好像在咱們班也能數到前面去的吧？他看著多成熟啊，比咱們班其他那些幼稚的傢伙可好多了！我這就是已經有男朋友了，要是我沒有男朋友，我肯定追他！」
「得了吧你，你就不怕我把這話告訴你男朋友，讓他直接打翻醋罈子，那你回頭的幾天什麼都不用做了，就哄人家就好了！」章雨濛似乎並不想對方提起那個叫做伍冠宇的人，而那個伍冠宇很顯然是個男生，並且對章雨濛獻殷勤過。
「喲喲喲！你這是害羞啦？肯定是心裡頭也覺得伍冠宇好了吧？說真的啊，人家多護著你啊！你剛才說起來段星宇，那你是忘了還是怎麼著？一開始段星宇梗著脖子死活也不認賬的時候，就說是你自己的問題什麼的，是誰去替你出頭的？還不是人家伍冠宇啊！要不然你以為光靠班主任出面批評她幾句，她就肯老老實實的賠償給你了！再說了，伍冠宇也沒有要求你非得怎麼著，就是相當於邀請同學到家裡去做客而已，你怕什麼啊？他還能吃了你？」
「我當然怕了！」章雨濛趕忙打斷她的話，「你又不是不知道，伍冠宇他們家的狗別提多嚇人了，我從小到大什麼都不怕，就怕狗，要是真的去他們家啊，還不得把我直接當場就給活活嚇死啊！你呀，就別那我們倆開玩笑了！」
「那你下回讓他約你出去，直接去商場遊樂園咖啡屋那種地方，又有情調，又沒有狗，這不是一舉兩得么！你要是不好意思說，回頭我偷偷的告訴伍冠宇，讓他趕緊改變策略！」那個女生笑嘻嘻的說。
章雨濛不願意讓她在針對自己調侃下去，趕忙推說保姆叫自己吃飯，再不去就該不高興了，然後就掛斷了電話。
「吶，你們都聽到了，還有什麼別的要問我的么？你們盡量問點我自己就能回答上來的問題吧，可別讓我總得打電話去問同學，太尷尬了！」章雨濛把手機放下之後，對秦滄和唐果說，「我總覺得自己這樣做特別不光彩，就好像是當間/諜一樣，專門出賣跟我最親最好的同學朋友似的。」
唐果還想問她一些別的事情，秦滄在旁邊給她遞了一個顏色，唐果便及時的收了話頭，向章雨濛道了謝，和秦滄兩個人一起離開了章雨濛的家。
開車離開章雨濛家的路上，唐果問秦滄：「你為什麼不用我問她別的了？」
「沒有必要。」秦滄搖搖頭，「這個小姑娘，非常精明，頭腦靈活，反應速度很快，很善於隨機應變，這一點從她和那個同學的對話當中就能夠聽出端倪，她的那個同學就是一個很典型的這個年齡段青少年的成熟程度，章雨濛明顯要成熟老練得多，能夠不著痕迹的幫咱們套取信息，還懂得四兩撥千斤，迴避涉及到她自己的問題，收放自如。現在你對她，沒有辦法證明段星宇的死一定與和她的矛盾無關，但是也同樣的沒有辦法證明有關，在這種情況下，你對章雨濛問的越多，她就會越是防備的利害，加上她的那種隨機應變的頭腦，也未必能夠問出什麼來，口說無憑的東西，不能直接拿來作為關鍵證據，只會浪費時間。」
唐果點點頭，秦滄說的這些都是有道理的，她也十分認同，只不過下一步該去哪裡，找誰了解情況，她還有些吃不準。
「那咱們現在是準備去找那個叫做伍冠宇的男生了解一下情況？剛剛和章雨濛通電話的那個女生不是說，這個伍冠宇的家裡頭有狗么，並且之前還有為了章雨濛去教訓過段星宇。」唐果用自己的考慮去詢問秦滄的意見。
秦滄搖搖頭：「先聽一聽別人怎麼說吧。」
「比如呢？」
「比如那個叫沈修的男生。」秦滄拿出那一沓地址，遞給唐果，示意她自己去看上面趙老師做的標註，「他也是當初替章雨濛出頭的男生質疑，但是性格比較溫和，為人也比較老實，學習成績在他們那個沒有什麼真正意義上好學生的班級裡面，還算是名列前茅的，所以我們先找他出來談一談，可能效果比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