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解迷

  「是你！？」亞摩斯握著長劍，憤怒的聲音中帶著驚疑。


  其他人也當即站起來拿出武器，嚴陣以待，這個他們之前並不放在眼裡的刀疤男此時竟然給他們一種山嶽般的壓迫感。


  在幾人當中，唯有喬算是比較鎮定。


  「你們的樣子很吃驚，看樣子只有這個小孩察覺到我的存在。」巴德笑道。


  喬站起來，伸了一個懶腰說道：「不過才幾個小時不見，稱呼就改變了。」


  巴德微微一愣，卻是恭敬地說道：「倒是我唐突了，對不起大人，不過大人想要我這麼稱呼的話，那麼我就得清算一下舊賬呢。」


  聞言，佩姬等人都露出古怪的神色。


  這人說話的語氣和神色都變了太多，特別是氣質，之前說話總是給人的一種地痞流氓的感覺，而現在卻是文縐縐的，像個書生。


  不過最讓他們莫名其妙的是，雖然巴德站在眼前給他們的壓力很大，但是其身上卻沒有任何殺意。


  喬沒有說話，只是眯著眼睛看他。


  「不過嘛，既然大人放過我兩次，我當然不會恩將仇報。」巴德繼續說道，彷彿剛才那話只是玩笑一樣。


  「這……到底怎麼回事？」亞摩斯忍不住問道，明明之前他還和刀疤男生死相向，甚至被巴德以琳的性命威脅他殺掉喬，然而現在不過短短一夜過去，喬和巴德兩人就像是好友一樣在開玩笑，實在是詭異怪誕。


  喬示意他們放下武器，對方既然沒有惡意，那麼他們沒有理由和一個6級巫師為敵。


  「他不是之前那個人。」喬開口解釋道。


  「啊？」亞摩斯吃驚。


  佩姬和艾希也不理解喬為什麼會這麼說，只有月似懂非懂，但眼中仍舊充滿濃濃地敵意。


  「我在第一眼看見他的時候就知道他本體被下了寄魂術，如今此人亦非彼人。」喬說道。


  「哦？我倒想知道大人你是怎麼看出來的。」巴德露出詫異的神色，雖然知道喬可能通過某種方法察覺到他的存在，但絕非用看就能通曉一切。


  喬自然不會告訴巴德他的精神力已經強大得光是從一個人的眼睛就能洞悉他的精神狀態，而小小的靈魂種子在7級的精神力之下當然無所遁形。


  「這個嘛你就不用操心了。」喬抿嘴笑了一下。


  「寄魂術是咩啊。」薩克疑惑地問道，菲茲和亞摩斯以及琳三人也是不解。


  而佩姬和艾希當然知道什麼是寄魂術，因為克萊兒就是一個靈魂巫師，儘管才5級，但是寄魂術這個6級巫術他們還是知道的。


  所謂寄魂術就是把靈魂種子寄養在別的宿體當中，在種子發芽期間，宿體原本的靈魂不會受到任何影響，這也是靈魂種子最脆弱的階段，容易被宿體的靈魂吞噬，但所謂脆弱也是相對的，如果宿體的靈魂之力過於弱小，那麼事態就反過來了。


  當種子發芽生花，便會在第一時間侵蝕宿體的靈魂。


  巴德是個三級戰士，靈魂之力在30納左右，而靈魂種子是巫師千分之一的靈魂之力，按最弱的來算大概有0.5納的力量，30對0.5看起來似乎是絕對優勢，可別忘了這0.5納的靈魂之力是一個六級魔法。


  靈魂種子入體的時候巫術就已經開始作用，既然是寄生，自然是悄無聲息的，而5級以下的戰士的精神海通常不具備任何防禦機制，根本察覺不到靈魂種子已經開始在其體內生根。


  等到察覺到了，事態早已不是宿體能夠控制的了。


  第一次見到巴德的時候喬就知道這傢伙是被下了寄魂術，如果當時他選擇殺了巴德，或許種子會立刻發芽，直接控制巴德的身體，但不正常的發芽會對施術者產生副作用，可能那時候他們就會直面一個憤怒而恐怖的巫師。


  所以當時喬故意刺激巴德，又在他最絕望的時候放了他，這樣做只是為了使得他的情緒大起大落，哦不，是大落大起，靈魂之力的劇烈波動讓他更難察覺靈魂種子的存在，相當於幫助了那個巫師一把。


  而第二次再見到巴德的時候，後者明顯已經有些情緒不穩定了，等到佩姬出現制服他后，巴德身體中的靈魂已經被吞噬得所剩無幾，喬能夠清晰地感覺到他說話的語氣不同。


  而靈魂種子在徹底吞噬宿體的靈魂之後，宿體也就成為了施術者的另一分身。


  這種魔法又被稱作是傀儡術，但在大陸上，寄魂術是被禁止用在人身上的，這關乎一種倫理道德問題。


  不過寄魂術也有一個致命的弱點，靈魂會被宿體的身體排斥，這是一種來自世界規則的排斥，和等級無關。


  被排斥的靈魂在宿體內往往待不了多長時間就會因為規則之力逐漸失去力量，然後消散，這有點類似佩姬分裂靈魂進入死去的屍體之中，不過兩者最大的區別在於侵佔的身體的活性不同，受到的排斥自然也不同，除此之外，後者有得天獨厚的條件和種族優勢。


  佩姬分裂靈魂之後進入的是早已死去的屍體當中，其身體根本沒有了活性，這是最重要的一點，雖然天地規則會影響，但相對就會弱很多，其次，當艾希和克萊兒等級提升之後，補全的靈魂可以依靠著「靈魂完整」這條規則對抗來自本體的排斥性，尤其是克萊兒，補全的更是那具身體本身的魂魄，所以靈魂才能在屍體中安然存在，最後一點，他們本就是亡靈，死去的身體和死去的靈魂正好匹配，這其中也有莫大的關係。


  寄魂術則不然，世界規則的排斥足以讓其泯滅。


  那麼它存在的意義在於何處呢？

  眼前的「巴德」就是答案了。


  明明只是一個分身，卻擁有本體一樣的實力。


  喬大概猜到是什麼原因了，這其中可能還涉及到靈魂獻祭。


  艾希在之前觀察到那個6級巫師的時候巴德明明還處於冒險者的隊伍當中，後來挾持琳轉到他們後方，在之後被喬放走之後他消失過一段時間，這段時間他去幹什麼了呢？自然是和這個6級巫師，也就是他的本體接觸了。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大概就是他的本體利用靈魂獻祭的法陣將自己的靈魂轉移到「巴德」體內，玩了一手移花接木。


  如果猜得不錯的話，那個6級巫師之前應該受了無可逆轉的重傷才會這麼做，也才躲著不敢與康巴爾一戰。


  喬慢條斯理地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其他人都像是在聽天書一樣難懂，然而對面的「巴德」卻是啪啪啪地拍起手來。


  「了不起！」他說道，「但有一點你猜錯了。」


  喬做出洗耳恭聽的動作。


  「這具身體並不會排斥我的靈魂，因為我和他本就是雙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