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皇城硝煙
帝都，辛格學院。
「西麗雅，你又打掃過喬的房間了啊？」喬安娜抱著驅火狐坐在喬的床上，小狐狸整天無精打采，吃吃睡睡，懶散的樣子讓人羨慕之餘又不禁有些擔心，這樣的狀態並不正常。
西麗雅穿著黑色的背心，就要去操場開始日常訓練，作為年級首席的她一如既往地拚命提升自己，就像有人在其身後鞭笞著她前進一樣。
「嗯，因為有灰。」西麗雅答道。
喬安娜倒在床上，整個人陷在被褥中，天花板上的魔法燈很亮，而喬的床很舒服，比自己的床還要舒服，大概是因為他墊的被褥很厚也很軟的原因吧。
「好香啊，西麗雅你是不是睡過喬的床啊？」喬安娜嗅著藏在棉絮中那股殘存的淡淡的清香，然後歪過頭看著門外的西麗雅，後者一愣，卻是嗯了一聲，又點點頭。
「因為打掃之後累了，所以就······」西麗雅說，聲音漸小，因為喬安娜已經將視線轉到天花板，整個人怔怔地不知道在想什麼。
兩個女孩就這樣沉默著不說話，一個躺在床上看頭上，一個站在屋外，側著腦袋看窗外，。
「你覺得喬真的死了嗎？」喬安娜開口。
「沒有。」西麗雅想都沒想就回答，喬安娜沒有作聲，只是吸了吸鼻子，西麗雅再看她的時候，小姑娘眼角的淚水已經順著臉頰流過太陽穴，沾濕了頭髮。
「······」西麗雅從來都不知道怎麼安慰人，因為她從來不需要人在她難過的時候安慰她，看著喬安娜流淚，她有一種感同身受的感覺，正如費雷德里克所說的那樣，她對喬，其實是有那麼一點點喜歡的，只是一點點而已，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
那種砰然心動的喜歡，或許從喬擋在她面前開始，也或許從他認真教自己武學開始，更或許是某天夜裡，眾人都仰望那漫天煙火的時候，他卻隱沒在陰影中開始。
總之，小小的感動加上小小的崇拜再加上小小的同病相憐，就演變成小小的喜歡。
喬安娜揉了揉眼睛說道：「西麗雅，西澤先生殺了奧斯頓的消息你知道了嗎？」
「嗯。」西麗雅回答。
「聽他們說現在公爵大人十分震怒，我覺得西澤先生可能會有麻煩。」喬安娜想到，她還是比較擔心，因為西澤和喬的關係很好，這一點她是知道的。
「不用擔心，西澤先生會處理好。」西麗雅對她說，她和西澤見面不多，但是在為數不多的接觸中，她還是能感覺到西澤不是一個魯莽的人，這其中肯定藏著不為人知的原因，公爵大人不會在這件事上罷休，然而西澤也不會洗頸就戮，況且他曾在大比的時候透露過自己曾抱過卡特琳娜殿下，這也說明其身份不一般，西澤這麼做顯然是已經和公爵大人撕破臉皮，如果這樣的話，事情就可能上升到國家政治上面了，或許不久之後就會有大事發生了。
「是嗎？」喬安娜沒想到這麼多。
「嗯，我們安心呆在學校中就好。」西麗雅說道，「我出門訓練了。」
「我也去！」喬安娜從床上彈起來，「我不想被人保護了！我也要變強！」
西麗雅看了看她說：「嗯，一起吧。」
「嗯！」
······
皇宮大殿中文武大臣齊聚，康那理惟士坐在高高的皇位之上，下方的一個臣子正在向他稟報著有關西澤擊殺了艾伯特公爵的次子奧斯頓的事件，而公爵大人則滿臉悲慟，等到那人說完，艾伯特便朝康那理惟士跪了下去。
「請陛下為老臣做主。」艾伯特埋著頭，聲音悲憤。
康那理惟士頭疼，在之前他就得到了消息，一個早上都在考慮怎麼處理這事，一邊是帝國公爵，另一邊則是聖魔導師的弟子，其本身還是魔導師和捲軸製作大師，如此身份，他真的不知道怎麼去問責，而且對方還佔著理。
「艾伯特公爵，雖然我很同情你痛失愛子，但是你難道要讓陛下為你得罪一名聖魔導師嗎？」分站兩列的大臣中，一個同是站在第一排的大臣站出來說道，帝國軍務大臣巴爾克。
艾伯特抬起頭來，憤怒的老臉皺紋抖動。
「你！」艾伯特怒急攻心，一下子竟說不出話來，只是顫抖著右手指著巴爾克。
「怎麼了，公爵大人，我似乎沒有說錯什麼，一個聖魔導師足以顛覆一個國家，如果我們因此惹怒了他，可能到時候沒人能夠承受他的怒火吧。」巴爾克氣定神閑地說道，絲毫沒受到身旁公爵大人的影響。
周圍的大臣紛紛竊竊私語，也在討論陛下在這件事如果偏向公爵大人而因此真的惹怒了那個大人，那麼只有帝國的守護者才能抵擋住他的怒火吧。
不過隸屬艾伯特這邊的人就不那樣想了，一個帝國子民公然擊殺帝國公爵的兒子，這已經違反了帝國法律了，不管他出於什麼樣的理由，這就是死罪，雖然帝國不至於處死西澤，但也不能放任不管，不然如何能夠讓天下子民信服。
「好了，你們不用再討論了，我已經有了決定。」康那理惟士開口，於是嗡嗡的大殿中便迅速安靜下來，「這件事從一開始都是因為奧斯頓蓄意害人所導致，但至今未能證明那人已死，按照帝國法律確實罪不至死，而公爵大人也為此自減財力兵力，於情於理西澤都不該下此毒手，所以傳我命令，以謀害帝國功臣親屬的罪名逮捕西澤候審。」
此話一出，艾伯特一派的人頓時露出喜色，而一些中立派和站在軍務大臣這邊的人則面色難看。
「陛下，萬萬不可！」巴爾克跪下說道。
「為何不可，難道你是因為懼怕一個聖魔導師？」康那理惟士問道。
「這······」巴爾克無言。
「巴爾克，你可別忘了，帝國的守護者可是劍聖，帝國不願與一名聖魔導師為敵，但並不代表不敢與之為敵。」康那理惟士沉下聲說道。
大殿中的大臣們渾身一震，此刻，康那理惟士的帝王之氣盡顯，一股似有若無的壓力籠罩在整個大殿，這時候眾人才發現，陛下居然是一名強大的大劍宗，只是平日里他都是坐在皇位上處理天下事，於是所有人理所當然地忽略了陛下的實力。
「亞爾維斯當年也是帝國建立之初的大功臣之一，我想他不會因此而與整個帝國為敵，況且，我只是取審西澤，至於做出什麼樣的處罰，審訊完之後才能定。」康那理惟士說道，眾大臣不再說話，唯有艾伯特磕頭謝恩。
等到所有人都離開之後，一抹倩影從偏殿走了出來，愛麗絲作為當今帝王的王后一直是康那理惟士最可靠的謀士，如今她在偏殿將事情聽得完完整整，此時笑吟吟的說道：「好久沒有看到你這麼威風了。」
康那理惟士露出苦笑，拉住她的手順勢摟在懷裡。
「威風有什麼用？我要是不給艾伯特那個老傢伙一個交代，我估計他得死賴在這裡不可。」他說道。
愛麗絲嗔了一聲說道：「他敢！不過還不是因為你插手這件事。」
「可再給我一次機會我還是會這麼做啊，現在事情已經到了這種地步，我們只能安撫其中一方，而艾伯特是唯一人選。」康那理惟士說。
愛麗絲一愣，便想通了其中原因。
「如果兩個人都會發瘋，那一定是公爵大人更讓人忌憚吧，畢竟亞爾維斯聖魔導師不會起兵叛亂吧，最多是找陛下討個公道，而即使和陛下你拚命，母親大人和守護者大人也不會袖手旁觀吧。」愛麗絲分析道。
「哈哈哈，知我者，王后也。」康那理惟士發出爽朗的笑聲，「不過母后早已經不管俗事，沒有必要打擾她老人家。」
「嗯。」
帝都不知知覺，一股看不到的硝煙漸漸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