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二章 時空之門
希文塔姆的眼瞳，如同層層疊疊的藍色玻璃，張德彪站在他的眼瞳上，只覺說不出的怪異，彷佛有種被人窺視的錯覺。
飛到空中，再向下看去，那種被人窺視的感覺更加強烈，似乎希文塔姆的眼睛依舊沒死，還是個活生生的讀力生命，冷冷的看著他。
扎伊德等人也有這種感覺，不禁嘖嘖稱奇。
幾人向下看去，不由徹底獃滯住了，只見希文塔姆的眼瞳中，印著一副波瀾壯闊的影像，有神、人、天使、惡魔、神將、神侍，有種種強橫的遠古異獸，有血海漂櫓的殺伐征戰……這些圖案栩栩如生，極有立體感，彷佛把這些生命活生生的封印在他的眼瞳之中，只要融化堅冰，那些遠古的強橫存在就會出現在他們面前。
張德彪恍惚間彷佛看到一幅宏觀壯麗的創世紀圖案。
希文塔姆眼睛中的景象，正是遠古蠻荒，那個人神共居的大時代！
早已經消失，甚至沒有文獻記載的神元時代。
只有那個時代，神靈才會與人類同時出現在大陸上。
現如今那些遠古神靈，早已離開大陸，就算是展現神跡，往往也只是採用投影的方式，把自己的分身投影到這個世界，或者直接佔據人類的肉身。
這些遠古的強者，並不是和平共處，相反，希文塔姆眼瞳中最後的影像顯示，他們正在經歷一場戰爭，神靈與人類之間的戰爭，毀天滅地一般的戰鬥！
空中，地面，到處都是那些強者的身影，姿態各有不同，有的睚眥欲裂，瞪眼殺人，有的面色倉惶，跪地俯身，有的伺機偷襲，有的念誦魔法……希文塔姆臨死前，把神靈與人類之間的戰鬥，永遠的印在他的眼瞳之中。
張狂的大笑，臨死前的慟哭，絕望的眼神，充滿野心的背影，神靈的威嚴，人類強者的抗爭……同時，那些強者的身姿，他們在這一瞬間使出的絕學，統統印了下來。
然後希文塔姆死去，閉上眼帘，這幅圖案也就永久的留在他的眼瞳之中。
張德彪很快想通這一點，不由看了看身旁不遠處的老婦人，心道：「難怪這位前輩說，這裡才是希文塔姆真正的寶藏。那些神元時代的強者和神靈，他們發動最強攻擊的那一瞬間，統統被希文塔姆的眼睛保存下來，研究這些圖案，武學修為與見識都會大大長進，甚至可以學會那些強者的絕學！」
這些圖案留下了神元時代強者的身姿，之所以能保存這麼久，恐怕是因為希文塔姆擁有冰雪之神的血統，修鍊的鬥氣至冷至寒，讓他的屍體經歷百萬年都不會腐朽，所以他眼瞳中的圖案才會保存得如此完整。
神元時代強者的武學，是歷史上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峰，從那之後，魔法和武學流失的越來越多，即便是聖元時代，也遠遠比不上神元時代。
「不過，想要從這幅圖案中推算出那些強者的武學，恐怕難上加難，除非花費千百年的時間。希文塔姆死前留下的信息太少了，用千百年的時間去推算這些武學，究竟值不值得？」
張德彪不由陷入思索。
如果能學到這些遠古強者的武學，固然是好，但是倘若讓他千百年如一曰的去研究這些武學，那麼他則要思量一下了。
先不說他有沒有這麼長時間的壽命，就算有，他也未必會這麼做，因為他發現，這些遠古強者最強大的招式，與斗戰勝決的威力相差無幾，甚至有所不如。
張德彪自信，假如他也達到半神級的高度，隻手遮天在他手中的威力，未必比這些遠古強者遜色多少，甚至可能會比他們還要高上那麼一分兩分！
「博學百家，不如精通一門，我現在已經有了魔神真身訣，只是斗戰勝決只會一招半式，不過神王殿保存著斗戰勝決的殘篇，等修為再進幾分，就殺上神王殿，將斗戰勝決統統搶來。以我的魔神真身訣，勢必可以斗戰勝的威力發揮到最大！」
想到這裡，張德彪對希文塔姆眼瞳中的圖案再也沒有了一絲興趣。
與其在這裡辛辛苦苦的研究千百年，不如抓緊時間提升實力，恐怕不用幾十年上百年的時間，他便有了充足的實力殺上神王殿了。
「眾神和人類開戰，才是值得研究的事情。看來傳說中的黃金時代白銀時代，也不是那麼完美。可惜的是希文塔姆的眼睛流露出的信息太少……」
張德彪搖了搖頭，把神與人之間的紛爭丟到一旁，心道：「殺上神王殿，唯一值得憂慮的是，黛琳娜的實力如今深不可測，她可能已經是忉利神王的一個化身了，我不是對手……」
殺上神王殿，張德彪最不想遇到的是她，最想遇到的也是她。
蠻子心中沒有其他想法，就是想問一問她，那個女孩，究竟還是不是那個當初在雨中張開雙臂歡呼的少女。
在他身邊不遠處的那個老婦人，雞皮鶴髮，形容枯槁，一對小眼睛閃動著幽幽的光芒，顯得極為陰冷，戀戀不捨的從希文塔姆的眼瞳上收回目光，嘿嘿笑道：「小夥子很不錯，居然能不被這些強者的姿態吸引，那幾個小傢伙就不行了。」
她說的是扎伊德、小黑和阿爾瓊斯。
亡靈聖魔導師和兩隻聖獸修鍊的都是魔法，而圖案中也有不少魔法強者，從他們的口型和魔法的類型、威力，可以推斷出這種魔法的細節，甚至如果花費的時間足夠長，完全推算出魔法咒語也不是不可能，因此扎伊德等人才會如此沉迷。
張德彪這才注意到，這位老婦人身材居然極為高大，雖然瘦得可憐，皮包骨頭，但骨架寬大，比他還要高出兩尺有餘，手掌也如同雞爪一樣，指節很長，指甲鋒利。
「您是泰坦族？」
張德彪遲疑一下，恭謹道：「請問怎麼稱呼？」
「小夥子眼光不錯，我是泰坦皇族，名叫麗波旬納斯。」
那老婦人微微一笑，道：「如今是我皇族中的哪位皇帝統治大陸？我沉睡太久，不知道大陸的情況。」
張德彪老老實實道：「泰坦族，早在幾千年前就已經被滅族了。」
「被滅族了？不可能！」
那老婦人麗波旬納斯呆了呆，突然厲喝一聲，白髮根根豎起，枯瘦的身體突然充氣一般，眨眼間變得豐腴豐滿，皮膚也煥發了青春，卻是一位威風凜凜的女泰坦，看起來三十餘歲年紀，風韻猶存，只有頭髮還是花白顏色。
張德彪不由嘖嘖稱奇，他能看得出來這位麗波旬採用的是泰坦弗能勝，將身體老化禁錮，壓制肉身生機的流逝速度，所以才會看起來如此之老，此刻解開禁制，肉身便重新煥發活力，極為高明。
泰坦弗能勝早已被張德彪融入到自己的魔神真身之中，這種泰坦族的絕學，他並沒有獲得足本，只是知曉大致的運行方式，並不完美。而麗波旬納斯將泰坦弗能勝決修鍊到至善至美的境界，到了她這個境界高度，妙用無窮。
「這位麗波旬前輩，在我蠻族的審美觀看來，倒是個美艷的婦人，不過就是太高大粗壯了一些。」
麗波旬一把抓住他的肩膀，厲聲道：「小子，是誰滅了我泰坦族？」
張德彪肌肉輕輕一震，擺脫她的掌控，道：「矮人。」
「矮人？」
麗波旬呆了呆，難以置通道：「那群小矮子，怎麼會是我泰坦族的對手？老娘去殺光他們！」
「矮人也已經被滅族了。」
張德彪好心提醒她，道：「他們被精靈屠殺乾淨。」
麗波旬心中大快，咬牙切齒道：「死得好，死得好。這麼說起來，我還應該感謝那些精靈……」
「不用了，精靈也已經絕種了。」
麗波旬徹底陷入獃滯，過了半晌喃喃道：「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張德彪嘆息一聲，憐憫的看著她。
一覺醒來，親人族人死了個精光，仇人也死了個精光，便是恩人也被人滅族，恐怕是自己也無法接受。
「泰坦族只剩下我一個人，就不算滅絕！」麗波旬突然抬起頭，悲傷一掃而空，喜氣洋洋道：「老娘找個人，剩下一堆小娃娃，這樣一來，我泰坦族豈不是就活過來了？對，就這麼干！找個什麼人生娃娃好呢……」
蠻子瞠目結舌，心道：「這個泰坦巨人的思維，實在太跳躍了一些……」
突然，麗波旬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蠻子心裡不由咯噔一下，正在忐忑不安，只聽女巨人吃吃笑道：「蠻族人的體魄馬馬虎虎，適合交配，不過還是有一點不妥，那群蠻子都是魔法白痴，萬一生出來的不是我泰坦的子民，而是又一個魔法白痴，老娘豈不是虧大了？不妥，不妥……」
張德彪鬆了口氣，卻見麗波旬的目光又落在扎伊德身上，輕輕搖頭道：「不行，這個魔法師體格太小，還不夠老娘塞牙縫。三頭地獄犬也不行，誰知道和這隻凶獸交配，生出來的娃娃會長成什麼樣子……」
張德彪徹底無語，麗波旬為了延續泰坦種族，竟然連三頭地獄犬也納入配偶的範圍之中，真是飢不擇食，駭人聽聞。
突然，麗波旬看到阿爾瓊斯，眼睛不由為之一亮：「龍族體型碩大，體魄強健，適合交配！就要這條紅龍了！」
她正要出手把這條紅龍擒下，開展造人計劃，突然這輪明月輕輕一頓，發出咯咯吱吱的抖動聲，竟然在空中停頓下來，然後緩緩向來路飄去，卻是希文塔姆的眼睛終於運行到終點，開始原路返回。
張德彪看著這輪明月向回飄去，面色凝重，道：「麗波旬前輩，恐怕您來不及施展泰坦族復興計劃，就要死了。等到這輪明月與那輪赤月遭遇，就是我們的死期！」
麗波旬嘿嘿笑道：「你們死光了老娘也不會死，我的泰坦弗能勝已經修鍊到無漏無損的境界，周身氣血都被我的鬥氣封閉，甚至連生機也被封印，血祭的威能再增加十倍老娘也絲毫不怕。」
「您的相好恐怕沒有您的修為境界吧？」
張德彪看了看依舊沉迷在希文塔姆眼瞳中景象的阿爾瓊斯，悠然道：「這條紅龍的修為太差，恐怕您還沒有來得及施展造人計劃，他就被抽誠仁幹了。就算您和您的相好留在此處也不成，那輪赤月很快就會來到這裡。」
麗波旬遲疑片刻，只見艾婭等人飛速趕來，看到這位女泰坦，不由微微一怔。
「泰坦巨人？」
麗波旬的目光從眾人身上掃過，沒有發現可以交配的物種，幽怨的嘆了口氣，道：「你們有什麼好辦法，可以躲過這次危機？」
泰哥飛到蠻子肩頭，看著這位女泰坦巨人，小聲嘀咕道：「阿蠻，這個女泰坦真是雄壯，肌肉結實粗壯，尤其是那一對胸肌，碩大發達，看起來很有嚼頭的樣子。」
「它是在誇獎您長得丰韻漂亮。」
張德彪向麗波旬解釋道，隨即笑道：「好辦法沒有，不過卻有一個笨法子。」
麗波旬狠狠地瞪了泰哥一眼，展顏笑道：「你們蠻族的腦袋，的確想不出好辦法，不過笨法子也行。你究竟有什麼辦法？」
艾婭等人也瞪大眼睛，靜靜聆聽。
張德彪微微一笑，道：「我們將這輪明月推過去，將那輪赤月撞碎，就是這個辦法！」
「把赤月撞碎？」
眾人不禁都倒抽一口冷氣，張德彪這個法子，確實很笨，很野蠻，但卻極為有效。這兩輪明月都是希文塔姆的眼睛，同樣的堅固，兩兩相撞之下，兩輪月亮必然同歸於盡！
「不行！」麗波旬斷然反對，厲聲道：「希文塔姆眼中的那些圖案，對我來說是無與倫比的瑰寶，可以推算出不知多少種遠古武學和魔法，這樣撞下去，豈不是統統毀了？」
艾婭也注意到希文塔姆眼瞳中的景象，以她的武學見識，頓時被吸引過去，這些強者的身姿蘊藏著驚天動地的武學和魔法，如果開發出來，每一種都將遠遠超過當今世上大部分絕學！
張德彪暗暗搖頭，正打算繼續勸說，突然只聽一股股沉悶的聲響從遠處傳來，把艾婭、扎伊德等人從沉迷中驚醒。眾人回頭看去，不禁呆住了。
只見那輪赤月之上，魔氣縱橫，突然赤月的中心豎起一道硃紅色門戶，不知有多高，不知有多大，豎立在赤月之上，巍峨壯觀。
這道門戶純粹由鮮血組成，散發著陣陣壓抑的氣息。門戶之中，展現出另一個世界，無窮的疆域，山巒連綿，山野之中，有著無數魔怪，猙獰兇惡！
在那門戶內，成千上萬隻牛頭怪舉起手中大鋼叉，蜂擁咆哮，努力的向門外擠去，不過門戶的威能還不足夠強大，那些牛頭怪根本擠不出來！
巴菲門特終於藉助血祭的力量，打開一道連接地獄的時空之門，要將地獄牛頭怪這個種族，生生搬到這個世界！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