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抽絲剝繭
君清漓冷著臉,覺得有些丟人:都說吃一塹長一智,他怎麽次次還能中招呢!
陶然將搭在君清漓腕上的手收回,看著君九凝道:“不過幸好發現得早,吃幾服藥解了體內淤積的寒毒就好了,不過太子殿下平日裏也要少動肝火。”
君九凝沒有放鬆警惕:“再給他用你方才說的針刺穴位的辦法驗一驗,免得還有什麽隱藏至深的毒。”
陶然應道:“好。”一邊從小藥箱中拿出一卷銀針,叫君清漓進內室脫去衣服躺下。
君九凝不便入內陪同,便讓允鶴和聞非過去看著,自己則留在正殿。
秋月溜進來,眼淚汪汪地黏在君九凝旁邊:“公主!這些日子,奴婢沒有一刻不思念公主!”
“公主你是不是在外麵吃了很多苦,您本來就瘦,現在看著,更是憔悴了!”
君九凝笑著摸摸她的頭:“我這是精瘦,其實強壯了不少呢!”
“你呢,我不在,可有人欺負你?”
秋月一雙眼睛看著君九凝,一眨不眨,兩隻手攀著君九凝的手臂,用力搖頭,耳墜子都被她搖飛起來:“太子殿下因著公主的緣故,待我很好,奴婢沒有受委屈。”
君九凝點頭,眼神溫柔地看著她:“那就好。”
秋月可憐兮兮地道:“可是公主不能回宮來住,奴婢想跟在公主身邊!公主,我現在的膽子已經沒那麽小了,奴婢想替公主分憂!”
她目光中透著十足的祈求,君九凝本想拒絕的話頓時堵在喉嚨裏。
可現在確實不方便……
聞非從內室閃出來,抱著雙臂倚在門邊,朝君九凝揚了揚下巴:“公主,陶大夫有事要與你商議。”
君九凝頓時如獲大赦地撇開話題,對秋月道:“此事容後再議,我先去看看太子。”
聞非伸手替她掀開珠簾,低聲道:“其實秋月到謝府幫著照顧公主也好。”
君九凝搖搖頭:“不可。慕雲手下有一人曾假扮過秋月,連我都沒有發覺。若是他再用這一招,秋月自身也會陷入危險。隻有讓她遠離我和清漓商議之事,不卷進來,慕雲便沒有利用她的理由。”
聞非頓時明白,輕輕點頭:“公主思慮周全。”
二人走到君清漓床前,他此時已經斂好了衣服。
陶然將剛從他身上拔下來的銀針奉到君九凝麵前道:“公主請看。”
細長的銀針末端白亮如新,並沒有青黑之色。
君九凝猶疑不定地問道:“這個意思就是,清漓沒事?”
陶然點頭:“太子殿下的身體除了那些在體內積累了一些日子的寒毒,並無其他不妥。”
君九凝這才鬆了口氣,坐在一旁的凳子上,拍拍胸脯:“那就好,虧得我提心吊膽的。”
她又轉過頭去叮囑君清漓:“這樣看來,你宮裏的人也不能全信,還是得好好查上一番。”
君清漓眸中冷意漸起,沉聲道:“長姐放心。我會再將青雲殿上下的宮人再調查一番。”
君九凝點點頭:“你有分寸就好。”
“隻是還有一事,我思來想去,還是得告訴你。”
她看了允鶴一眼,對方心神領會地出去了。
君九凝又道:“聞非,你去替我安慰安慰秋月。”
外頭珠簾碰撞響動,內室隻剩下姐弟二人。
君九凝苦惱地皺皺鼻子,吞吞吐吐:“那天,我見了寧王府的蘇側妃之後總覺得好奇,便跑去和她見了一麵,聊了幾句。”
君清漓神色倒是平靜:“我知道。你動作不小,驚動了寧王,他下了朝急急忙忙往溫泉行宮去了。”
君九凝點點頭。
君清漓輕輕閉上眼睛吸了口氣,然後又鬱鬱地吐出來:“聞非還說,你見了那蘇側妃之後便悶悶不樂,長姐,你可是從她那裏聽到了什麽?”
君九凝倏然一驚,看著君清漓:“你,你知道了?”
君清漓睜開眼,翻身起來,直起腰背,高出君九凝半頭。他微微低頭,瞳孔中倒映出君九凝有些發愣的神色,小聲道:“這些日子,我一直在調查她,隻是君元夕宮裏的人口風也緊,寧王府那邊也打探不出什麽。你回來之後,這件事卻突然有了進展。允鶴那邊有了消息,說蘇晴是當年蘇家的人。”
“那蘇家的案子?”
君清漓搖了搖頭:“這個我暫時還沒有查到。隻是查出她當年僥幸從蘇府逃出,被人收養,後來不知用何種手段搭上了君元夕,後來又成了寧王府的側妃。”
君九凝皺著眉,隻覺得頭痛:“可是如果她真的是我們的姨娘,又怎麽會和之前的寧王妃長得像呢?”
不對,易容!
慕雲可是精通易容的!
君九凝的推斷脫口而出:“有沒有一種可能,蘇晴是易過容的!你看啊,慕雲當初和君雪瀾訂過婚,與寧王府的人接觸甚深,如果在此期間,他還趁機看過寧王妃的畫像,要做出一張能偽裝成已故寧王妃的人皮麵具豈不是輕而易舉。”
君九凝仿佛抓住了編織整片謊言的線頭,一扯,便抽絲剝繭般窺見了被重重掩蓋真相的一角。
“都說寧王有勇無謀,行事魯莽,偏偏領兵之才格外出眾。但他最大的弱點便是親情,不管是寧王妃還是君雪瀾,都是他的死穴。慕雲正是因為知道這是他最大的軟肋,才會想盡辦法給他送去一個與亡妻、親女都如此相像之人。”
君九凝心髒狂跳,指尖都激動得有些發麻。
“而這時候,再利用對父皇有怨恨之心的蘇晴,挑撥寧王與父皇之間的關係,再聯合已經生出異心,想用雲貴妃肚子裏的胎兒博前程的君元夕,裏外夾擊,能打我們個措手不及!”
君清漓聽懂了她話中的意思,神色凝重地點了點頭:“好毒的心思。若是真的讓他如願以償,這楚國不就成了慕雲的囊中之物了麽!就君元夕那個腦子,被賣了還幫他數錢!”
君九凝歎了口氣道:“可是慕雲的勢力在皇宮中都滲透得如此之深,更別說朝中了——我可不覺得他這些年的宰輔是白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