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9章 一粒藥丸
蝴蝶猶豫了一下,退燒藥確實被她私自拿走了,她這麼做只是為了確保這麼重要的葯,能在最後一刻被用到,同時她也擔心有人會擅自用退燒藥,以至於最後有人發燒時,沒有葯可用,當然她這一私心主要是為了防二小姐芷寒。
秦超從上船開始,他就猜到了蝴蝶的那點小心思,在海上漂泊,沒有人知道會有多長時間,海上天氣異常,又不能時常上岸,誰也不知道哪一天,會突然發燒,會突然生病,而這條船上的退燒藥是有限的,能不用則不用,秦超自然也是明白的,可是現在他必須得用,他已經想好了,如果蝴蝶不願意拿出退燒藥,那他不管用什麼手段,都要拿到葯。
郭少卿亦是看在眼裡,他也想好了,如果蝴蝶再猶豫,他會出面,幫秦超要出葯,但是他不想這麼做,蝴蝶自己拿出葯,和他從蝴蝶這裡拿出葯的意義是不一樣的,造成的後果和影響也是不一樣的,他不想讓秦超和蝴蝶之間產生隔閡,所以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他不願意出面,更不想強出頭。
所幸的是,蝴蝶沒有一再堅持自己所謂的原則,她只是微微猶豫一下,看了一眼面色蒼白的白雨煙,轉身走了出去,秦超和郭少卿都鬆了一口氣,秦超不願意在這個時候與蝴蝶產生任何的誤會,而郭少卿也不願意夾在二人之間,蝴蝶這麼做,倒將二人的心事都化解開了,只是不知道蝴蝶有沒有想到這些。
不多時,蝴蝶拿著跑了進來,她對秦超說:「你先把她扶起來,這種葯與普通的退燒藥是不同的,不能像普通的葯那樣喝,讓她坐穩,對,就這樣,先讓她坐著。」蝴蝶看到秦超已經將白雨煙扶了起來,靠在他身上,點頭說道。
蝴蝶將一顆赤色的藥丸倒在手中的時候,四下看了一眼,這間屋子沒有人住過,因為靠近門口,大家都不喜歡住這間屋子,雖然裡面擺了床,也不過是讓巡邏的人休息用的,為了早點救治白雨煙,大家將白雨煙抬到了這間屋子裡面,屋裡沒有水也沒有杯,這葯就沒有辦法服下。
蝴蝶回頭看到郭少卿站在身後說:「少卿,你去拿一些溫開水來。」
郭少卿匆匆離開屋子,不多時拿了一個水杯走了進來,蝴蝶看到,未等郭少卿將杯子放下,她又下令,「還一個空杯子,這個杯里的水太多了,把葯放進去,容易將藥性融合於水中,這樣的藥水喝下去,也起不到任何的作用。」蝴蝶剛說完,看到郭少卿正努力地穿過圍在門外的人群,不由得眉頭微皺,看著眾人,「你們難道不累嗎?趕緊回屋休息去,就算再擔心傷者,你們圍在這裡也起不到任何的作用,況且你們針新鮮的空氣都擋在外面了,傷者現在呼吸的都是你們呼出的空氣,知道嗎?這樣對傷者是很不利的。」
眾人原本對蝴蝶的口氣很是不爽,可是她的話確實有些道理,眾女相互看了一眼,雖然有些不忍,還是默默地離開了門外,跟著船妹去別的房間休息了,傅聰知道自己即使留下,也幫不了忙,與其在這裡添亂,倒不如回去休息一下,等外面風平浪靜了,老大一定會找他,只是不知道熊超到了哪裡?傅聰心裡擔心白雨煙,也著急地想要見到熊超,可是現在白雨煙未脫離危險,他也不好問熊超的下落,只好默默地回到屋裡。
不多時,眾人散開了,屋裡瞬間涼爽了,那股悶熱也隨之散去,不時地有咸腥味的海風撲了進來,蝴蝶起身將門半掩,腥味瞬間少了些,蝴蝶坐下,看著被包紮好的傷口,看向秦超,「她的傷若是嚴重的話,就截肢吧,這也是為了她好,否則的話,可能會丟掉性命的。」蝴蝶醫術很高明,從剛才秦超為白雨煙清洗傷口的時候,她就已經發現了,白雨煙的傷口惡化很嚴重,若是她來醫治,剛才就下決心為她截肢了,可是秦超沒有這麼做,她心裡自然明白,只是不說,現在無人在旁邊,她想秦超的心裡是清楚的,剛才不說,是擔心眾人的意見不一,擾亂秦超的心緒。
秦超低頭不語,看著懷中的白雨煙,心中的憂鬱,內疚之情油然而生,他欠她的太多了,又怎麼願意再自作主張,拿走她的一條腿呢?他記得白雨煙說過,全身上下,她最滿意的就是這兩條修長的大白腿了,他也記得自己說過,最喜歡她的這兩條腿了,他記得她曾為此美日保養自己的雙腿,他怎麼可能會這麼做呢?
「不,我會想辦法保住她的這條腿,也會想辦法保住她的這條命,這你不用擔心了,我現在要的就是葯。」秦超說完,看著蝴蝶手中的那粒藥丸,秦超有些不解,「這粒藥丸到底是怎麼服用,拿水直接衝下去不行嗎?」
蝴蝶看了一眼藥丸,白了秦超一眼,道:「我知道你又在懷疑我,不過我現在也告訴你,這粒藥丸可沒有那麼簡單,若是真用水沖服這麼簡單的話,我也不會讓少卿來回跑了,你當我想陪你們在這裡待著啊,這粒藥丸必須得用水先融化開,將藥性與水融合在一起,直接服下去,這樣藥性能才在體內以最快的時間產生效果的,如果像你所說的那樣,直接水服,先不說雨煙能不能喝下去了,就算喝到肚子里,這粒藥丸也不可能在短時間內融化,藥性自然也就沒有辦法出來了。」
說話之間,郭少卿終於氣喘吁吁地跑了進來,將一個空杯子交給了蝴蝶,坐在旁邊,抹了一把汗,埋怨道:「這船到底是誰的啊?怎麼那個船妹什麼都找不到,讓她找個空杯子吧,將所有客房都翻了一遍,好不容易找到一個,裡面的水也不知道多長時間了,居然都長毛了。」
蝴蝶沒有理會郭少卿,而是將藥丸放到了杯里,又在杯里倒了一些水,水並不是很多,剛好將藥丸全部隱沒,她輕輕地晃動著那個杯子,就像實驗室裡面的人一樣,認真地觀察著,秦超和郭少卿也跟著她一起看向杯子里的藥丸,不多時,藥丸周圍出現了很多的小氣泡,來回跳躍著,藥丸也變得越來越小了。
當藥丸徹底融化后,蝴蝶又靜待了片刻,方才將杯子交給了秦超,「給,將這水餵給她,記住了,要慢啊,不要一口氣都喂到她嘴裡,若是喝不下去了,那就浪費了,這種葯很珍貴的,一船情況下,要配成這種葯,怎麼也得一年的時間,還只能配成一粒。」說著,蝴蝶拿出藥瓶晃了晃,裡面叮叮地響了兩下,蝴蝶輕嘆一口氣,「希望咱們一路平安,否則的話,僅憑這幾粒葯,也不知道又要死多少人了。」
秦超將藥水放到了白雨煙的嘴邊,輕輕地倒了一點進去,白雨煙的嘴未動,流進嘴裡的藥水,很快便順著嘴角流了出來,秦超忙為她擦乾淨,他看著藥水,又看了看依舊昏迷的白雨煙,他知道此時雨煙已經沒有知覺了,根本喝不進葯去,秦超思慮再三,自己喝了一口,對著白雨煙的嘴,餵了進去,這次有秦超的幫助,那一口藥水總算沒有流出來。
蝴蝶大吃一驚,這樣的情景她倒也不是沒有見過,只是在這個時代,人人都只顧著自己,尤其是戀人之間的自私,真的讓她難以相信秦超會這麼做,郭少卿起身,扶著她的肩膀,悄聲說道:「走吧,讓他們兩個單獨待一會兒,我們出去吧。」說完,郭少卿拉著白雨煙走了出去。
「如果我也生病了,很嚴重的那種病,你也會像秦超那樣,給我喂葯嗎?」走在外面,二人一直沉默著,看著外面的大雨,許久蝴蝶問道。
郭少卿點了點頭,「當然。」
「其實我沒有說清楚,那種葯對病人而言不會有什麼負作用,可是對於一個健康的人而言,並不好,我不知道該不該告訴秦超,不過以他的修為,那點葯對他也起不了太大的作用,應該是不會有事的。」蝴蝶有些擔心地說道。
郭少卿笑著摸了摸蝴蝶的頭,道:「就算能要他的命,秦超也會這麼做的,這就是他,況且這次又不同,躺在那裡的是白雨煙,他更是不會顧及自己的安危的。」
蝴蝶默默地點著頭,忽爾她又想到了剛才郭少卿的話,抬頭問道:「你剛才說什麼?船妹不是這個船的主人?」
郭少卿愣了片刻,忽然想到剛才自己抱怨的話,笑著道:「我也只是順口一說的,不過船妹真的是什麼都找不到,害得我們找遍了所有的客房,後來船妹才帶著我去找船長了,還是船長給我們找了一個空杯子,不過放心吧,我已經將杯子認真地洗了一遍,又用滾燙的熱水洗了兩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