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腦部的淤血
離開實驗室一段日子，好像同這裏隔絕許久，沫顏選了套米黃色套裝來上班，簡潔的衣著襯托出她天生麗質的膚色十分雪白。
隨著她走入實驗室的腳步越來越快，原本熟悉的同事忽然間都散開，她不自然的望了下平日裏話多的同僚，也都埋頭苦幹，不知在做什麽實驗！
原來人與人之間的關係也是親疏遠淡，她才離開一段日子，大家竟這樣生分！
“都忙什麽呢？”她自知無話找話，便笑容融融道。
幾乎沒人搭理她，反倒從身邊經過的同事畢恭畢敬給她讓路，就連衝咖啡都有人讓著她！
沫顏私下拉住一個年輕的同事，“他們這是怎麽了？就算我的項目被封殺了，不也沒扣他們工資嘛，幹嘛這樣呢！”
小同事會心一笑，看了看四周，“羅姐，你隱藏得可真深啊，之前大家都不知道您是總裁夫人，還化名叫什麽小憐？現在知道您身份，哪還敢和您多聊天啊，生怕您把我們平時八卦的那些事和總裁說去！”
“總裁夫人？”羅沫顏捂住嘴巴，心下一驚，“誰告訴你的？”
“這還用誰告訴嗎？您自己去看吧！”說著手指前方報刊架子上最新一期周刊。
隻覺頭腦轟然一愣，羅沫顏快步走到刊物架子，最上層的周刊似乎還留有眾人的體溫，抑或是尚未散去墨溫的樣子。
這期最勁爆的新聞莫過於羅沫顏的身份被揭穿，她從一介大家都不關注的草民，一躍成了總裁夫人！
中間的報道根本沒提她五年前發生空難並失蹤的事，就連她失憶都隻字未提，這樣的報道引導性太強，看上去就是她心計頗重，來FMG工作就為隱瞞身份監控員工的一舉一動！
難怪，今天陸雲豪親口祝福張媽叫她來上班！
難怪，今早一來，大家都像躲避瘟疫般躲避著她！
陸雲豪，這一切都是他設計好的，昨夜的柔情一時間被她一掃而空。
舉著新出爐的周刊，羅沫顏連實驗服都沒來得及換，便飛奔出去，直奔頂層的總裁辦公室！
秘書攔也攔不成便被她奪門而入，頭發也破馬張飛似的揚上了天。
陸雲豪似乎早有準備，桌上豪無一物，竟像在等她的樣子，“你來了！”
“陸雲豪，你給我解釋清楚，這是怎麽回事？”羅沫顏一巴掌將周刊拍在他辦公桌上，發出一陣紙張摩擦的聲響，似乎隻有這樣才能解她心頭之恨。
“怎麽回事？你不是看得很清楚？幹嘛還來問我？”他頭也不抬徑直埋頭簽字，看也不看羅沫顏一眼。
“陸雲豪，你怎麽不經過我同意，就將我的身份公告天下，你知道外麵的人現在怎麽議論我嗎？”
“周刊上登的一點兒都沒有杜撰的成分，都是事實！你幹嘛管別人怎麽說？他們愛怎麽說就怎麽說！”
“你這樣做，是想周圍的同事孤立我，讓我毫無立足之地嗎？如果這是你的目的，那你成功了，恭喜陸總！”
“你本來就和他們不一樣！你是我陸雲豪的老婆，FMG有一半是你的，你幹嘛強求珍惜你那些所謂的朋友？”
“陸雲豪，這就是你作為有錢人的立場？”
“是我們的立場！”
終於，他從一堆文件中抽出頭來盯著羅沫顏，“做我陸雲豪的夫人有那麽難堪嗎？怎麽你一點兒都不高興！你擔心林慕群也看到這條報道吧？”
“你……”沫顏氣急敗壞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手一張周刊散落在地。
向前邁了一步，陸雲豪先她一步撿起周刊，毫發無損的交到她手中，“被我說中心事，難受了？羅沫顏我告訴你，就算你喜歡他，我也不會放你離開我，誰讓我們是法律承認的夫妻！！”
“陸雲豪，我再說一次，我和林慕群什麽關係都沒有！”
“那你幹嘛如此在意我公布我們的關心！”
沫顏傷心低頭，為什麽時光的隧道不過才穿行了五年，她和陸雲豪的分歧竟然這樣大！
“為什麽不相信我愛你！？”她笑了，抬起頭自信的迎著他灼灼的目光。
聞言，陸雲豪卻一下愣住，他隨手將桌上目所能及的文件一下子全部掃到地上，“羅沫顏，你給我滾出去！”
相愛的兩個人為什麽一定要叫對方受傷才肯罷休，沫顏盯著他辦公室淩亂的一切，心在滴血！
“陸雲豪，我真希望我這輩子都忘記你，不再想起你來！可為什麽你又讓我再次愛上了你！你為什麽要這樣傷我？”
“出去！”
……
秘書眼看著羅沫顏衝進總裁辦公室幾分鍾又衝出來，自然知道小兩口吵架，不敢進去送文件。
看來周刊不是信口雌黃，顧小憐是總裁夫人的消息是千真萬確，就連這吵架的節奏都是絕配！
和陸總一樣講求效率！
回到實驗室，沫顏隻覺雙目昏花前所未有的頭暈，她雙手撐在實驗台上，盯著眼前的瓶瓶罐罐忽然分不清顏色，這種情況在以前是沒有的！
一定是被陸雲豪氣的，這樣安慰自己，她打開筆記打算將上次沒成功的實驗重新做一遍。
旁邊好心的同事遞過來一杯水，“怎麽了，生病了嗎？氣色不好呢？既然嫁了總裁就不要出來工作，幹脆在家當個少奶奶多舒服！我們這些人哪裏有你那麽好福氣……啊！小憐你怎麽了？快來人啊！”
沫顏還未等她說完，便身子一輕，整個人直接暈倒在實驗台上，說話的同事嚇得臉色慘白，大叫一聲喊來其他同事！
大家撥打急救電話，等著醫護人員將羅沫顏送到醫院！
羅沫顏離開總裁辦公室沒多久，陸雲豪便接到電話，說夫人被送到醫院急救。
他哪裏還有空簽文件，驅車馬不停蹄就趕往醫院。以前從未發生暈倒的事，陸雲豪第一時間讓醫院給她做了腦部檢查！
結果出來的很快，也很令人震驚，羅沫顏的腦部殘留著一塊血瘀沒驅散，可能是當年空難之後留下的後遺症。
“醫生，她曾經失憶過，是不是同她腦海中的血塊有關係呢？”陸雲豪大膽的提出這樣的想法。
他帶著沫顏到杜風那裏做過幾次治療，都不見成效，她也隻能想起空難之前的支離破碎的場景。
“病人暈倒前是不是受過什麽刺激？”醫生仔細詢問，“這種情況一般不容易發現，或許經曆過刺激才可能因血瘀忽然暈倒！”
刺激？難道剛剛在總裁辦公室裏吵一架也算刺激！
難道說，這五年間林慕群就從沒讓她生過氣，從未發現這種情況！
他忽然心疼的斜瞄眼病床上的羅沫顏，她煞白如紙的皮膚毫無血色，安靜的躺在病床上，像個熟睡的小動物。
“醫生，如果血瘀不清除……”
“陸總，我的建議是盡快動手術！如果您說您太太之前發生過空難並失去記憶，或許正是腦部血瘀所致！如果手術成功，她極有可能會恢複記憶！”
“如果手術失敗呢？”他猩紅的眸子難受得盯著醫生的臉，像要將他臉上盯出一個洞來。
“失敗……或許她一輩子就醒不來！”醫生慚愧的如實告訴，“所以手不手術你們決定，但成功的例子是有！”
“失敗的例子呢？”
“失敗的例子當然也有，病人有沉睡幾年醒過來的，也有一直不肯醒的！”
“你等等……現在她怎麽一直不醒過來呢？”
“我給她輸液，慢慢她就會醒過來，不過如果不手術，恐怕日後昏迷的情況會更加頻繁！最終血瘀堵住血管，後果將不可想像！”
“好的，我會慎重考慮，等她醒來我和她商量下！”
“估計她明天才會醒過來！”
醫生拿著查房本出了病房，隻剩羅沫顏和陸雲豪兩個人單獨在房間裏，她依舊毫無反應，任憑陸雲豪去握她的手，她都沒有清醒的跡象！
心裏麵像打翻了五味瓶一般不是滋味，剛剛醫生說的話像一根針狠狠紮進他的心頭，疼得好難受！
他沒有想過五年後還能與她重逢，還能擁有她，可他們的好日子還沒開始，她就要一誰不起嗎！
當初林慕群救她的時候，早知道她的身份，難道除了容顏就沒發現她腦子有問題，一塊血瘀梗在腦中，怎麽會一晃五年都不曾發覺！
他在沫顏床邊坐了一會兒，安排好特護便起身離開，他要去見個人，一個很重要的人！
臨走，陸雲豪依依不舍的盯著病床上的妻子，她依然睡得很安穩，沒有要醒來的跡象！
……
江灣一號的別墅門口，陸雲豪將車子停在一所並不顯眼的別墅門口，門口用燙金的牌子赫然寫著“林宅”兩個大字！
這麽晚還沒回來，看樣子林慕群在米朵上是用了心思，陸雲豪沒有心思聽音樂，隻望著窗外越來越朦朧的夜色，漸漸靠在駕駛室靠背上睡去！
不知大約過了多久，他的車窗忽然被人扣響，陸雲豪聞聲一驚，搖下車窗看見林慕群高大的身影就矗立在車窗外麵。
“什麽風把陸總給吹來了？”林慕群沒好氣道，從窗子裏向裏觀察，發現副駕駛的座位上沒有人，神色有些失望！
“我來找你，是有重要的事想問你！”陸雲豪一腳從車裏邁出來，赫然一副高高在上的威嚴姿態，“方便進去說嗎？”
他指了指林宅，林慕群卻紋絲不動的盯著他看，一直不肯動地方。
“怎麽？難不成還怕我殺了你？放心吧，我很理智！”
終於，林慕群從他神色中看出一絲認真，還有一絲無奈，今天陸雲豪的語氣也是少有的軟糯和糾結。
有什麽事，能難倒陸總？
“進來吧！”林慕群在前麵走，將陸雲豪引到別墅裏。
陸雲豪這才發現，林慕群將別墅的後麵改造成一片小花園，種植些稀奇古怪的植物，散發著一陣陣清香，他差點兒忘記，林慕群是調香的高手，如今他更雄才在握，有機會一展才華！
林秋月就坐在後花園裏修建枝葉，澆花，看上去她的身影和花叢融為一體，十分和諧，林慕群示意不要叫她知道他們進來，便將陸雲豪帶到旁邊的偏廳裏。
“說吧，來找我到底什麽事？”他遞給陸雲豪一杯清水。
“我想知道……你剛剛救起沫顏時，她的身體狀況！”陸雲豪開門見山，眉宇間隱著淡淡的憂鬱。
“身體狀況？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她除了容顏盡毀，想不起來她是誰，其他都很正常！”林慕群不明白自己為什麽要告訴陸雲豪這一切。
這些，明明是他珍藏的和羅沫顏唯一的回憶，他不想揭開來給陸雲豪看！
那好似一塊傷疤，即便長好了，再揭開來還是會痛不欲生！
如今她再不屬於他，他再也不像以前那樣，什麽時候想看見她便可以看見，林慕群竟有一瞬間的錯愕，心頭酸澀！
“實話告訴你吧！今天沫顏忽然暈倒了……”
“你說什麽？沫顏她暈倒了？怎麽可能，她和我在一起的時候從來沒遇到這種情況！你究竟對她做了什麽？陸雲豪，為什麽認回她又不好好照顧她！”林慕群氣急敗壞的從椅子上站起來，揪住陸雲豪的衣領叫嚷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