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你是不是很討厭我？
聽見沈喻的話，顧昭瞪了他一眼，“別胡說八道，當心顧玦聽到了又跟你鬧。”
“所以……你隻是不讚成我說顧玦是家裏的熊孩子？那對於前麵的夫妻兩個這句話……”
“沒有！”顧昭立即否認，“別整天胡思亂想，趕緊回去了。”
兩人各自提著一袋東西，顧昭沒有再去沈喻那邊，隻說明天還要早起，就先回去了。
到家之後，屋裏黑漆漆的，顧昭剛想開燈，就聽見顧玦的聲音想起，“姐，先別開燈。”
顧昭嚇了一跳，驚魂未定的往沙發那邊看，才隱約看到沙發處有一個人形的輪廓。
開燈的手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遵從了顧玦的意願，但是顧昭也沒往那邊走，就站在門口跟顧玦對話。
“你怎麽回來了？有事？”她其實注意到了，剛剛……顧玦喊了她一聲“姐”。
其實一直以來，兩人都各自有意的回避著這些親密的稱呼，顧玦也就偶爾被逼急了，才會對別人說一句“我姐”之類的稱呼，但是當麵這樣叫她，這還是第一次。
顧昭想起今天晚上他突然情緒的轉變，心裏大概猜到了一點。
果然，顧玦在短暫的沉默之後開口，“其實，你是不是挺討厭我的？”
顧昭沒說話，將東西放在地上，脫了鞋，坐在了門口的地板上，微微倚靠著牆麵，以求在黑暗中多幾分安全感。
畢竟……顧玦要聊這個，估計這對話時間不會太短。
她不算特別怕黑，但黑暗中必須靠著什麽東西才能有安全感……這大抵是她過去留下的一些毛病，很難改掉。
顧昭坐下之後，才終於回答了顧玦的話，“沒有討厭你。”
“騙人。”顧玦聲音悶悶的，“一開始你就不想管我，後來之所以會管我，也是因為我丟了錢包……還有那天喝酒，你突然很凶，分明就是故意要灌醉我。”
“今晚我問你我的報考意願……你也選擇了敷衍，你根本不想跟我牽扯上任何關係，對吧？”
顧昭無言以對。
沒想到顧玦看著大大咧咧還有點傻乎乎的，可是許多事情上，他卻一直很敏感。
那些事他不說，卻全都知道。
顧昭的確不討厭顧玦，可是剛剛那些話，她卻找不到反駁的話，隻能保持沉默。
她的沉默顯然讓顧玦的情緒更低落了，“我還記得小時候我去找你，你讓我滾……後來我無數次想起來，你那時候看我的眼神，滿是冷漠和憎惡。”
“以前我不懂，但是後來我明白了……你恨爸爸，也恨媽媽，更恨我，對吧？”
依舊是無法反駁的話，顧昭曾經的確是那麽想的。
如今時間磨平了仇恨，卻磨不平厭惡，顧玦主觀上來說沒有做錯過什麽，所以她對他有了很大的寬容，但是對顧遠山和顧玦的媽媽，她根本沒辦法祛除掉那些厭惡感。
許久，顧昭開口，“顧玦，老實說，我不知道應該用什麽樣的心情去麵對你。”
“你說的對，我恨顧遠山，也恨你的媽媽，我也知道你沒有做錯過任何事，甚至我也承認，你的性格挺討喜的，相處的這幾天裏，我一直覺得你是個不錯的人。”
“可是有時候，人的感情就是這麽不講道理，因為你是那兩個人的兒子，所以我永遠沒辦法毫無隔閡的與你相處。”
說到這裏，顧昭輕輕歎息了一聲，“我不知道你為什麽要主動捅破這層窗戶紙，但是既然說了……我也就一次性說清楚好了。”
“顧玦，你很好，但是等你離開以後，我們能不見麵就還是不要見麵了吧，你就當……你從來沒有過我這個姐姐，各自過好自己的生活就足夠了。”
顧玦沉默了很久，開口，“我知道了……明天我就回去了，這幾天多謝你的幫助……姐姐。”
最後一聲“姐姐”，顧玦聲音很輕，顧昭隱約覺得，好像在裏麵聽到了一點哽咽。
隨後，顧玦起身，在黑暗中路過她的身邊開門離開。
在門打開的時候，外麵樓道裏的燈光映襯下，顧昭看到了他發紅的眼睛。
她不禁想，少年總是感性又要麵子的，難怪不讓她開燈……原來是怕她看到他哭鼻子的模樣啊。
隨著房門再次被關上，屋子裏重現陷入一片黑暗。
顧昭坐了一會兒，忽然鼻子有點癢，抬手一摸，才發現不知道什麽時候，原來自己也落下了淚來。
感受著指尖的一點濡濕，顧昭突然笑了，一麵起身一麵語氣中帶著些無奈的說道，“行吧，明天就走了，看來讓他接送我下班什麽的，是指望不上了。”
第二天早上，顧昭起床的時候，意外發現沈喻又在自己家。
顧昭：“……”
雖然知道她家大門的密碼了，但是也用不著這麽堂而皇之吧？
沈喻聽到聲音抬頭看她，非常自然的開口，“快去洗漱，然後過來吃早飯。”
顧昭瞥了一眼，唔……今天的早飯是在外麵買的。
匆忙洗漱之後，兩人一起坐在餐桌處吃東西，顧昭才開口問了一句，“顧玦呢？”
“走了。”
顧昭愣了一下，好一會兒才開口，“……走了？”
“嗯。”沈喻說著，把旁邊一個信封推到她跟前，“他讓我給你的。”
“本來我要送他去火車站的，但是他堅持要自己走，讓我幫忙給你買份早餐，免得你著急上班又吃不上東西。”
頓了頓，沈喻才想起來，有些好奇道，“說起來，你今天倒是起的很早啊？”
顧昭盯著那信封，半晌沒上手去拿，對沈喻的話隻胡亂的應了一聲，“嗯，距離遠，怕遲到。”
沈喻看出她的情緒變化，但是依舊沒有在關於顧玦的事情上多問。
隻繼續剛剛的話題道，“距離遠？你公司不是幾分鍾就到了？”
顧昭回過神來，“哦”了一聲，“工作調度，我要去幫李總幾天。”
沈喻有些詫異，“李總……李江廷？你們這工作還帶跨公司工作的？”
顧昭本來就心煩，這回更煩了，“臨時征用，大概也就過去幫幾天的忙。”
沈喻沉默了一瞬才道，“你要是不願意，可以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