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 受刑

  「啪!——你竟然背叛我!」


  屋子裡傳來一聲響亮清脆的耳光聲,沈夢涵滿目憤怒地看著立在自己面前的嚴朗,方才毫不猶豫的一耳光卻沒有讓他有任何動作。


  嚴朗身形一動不動地屹立在此,臉上一個紅掌印就知道打得有多重,眼底平靜地承受著。


  「我讓你設計將秦紫書解決乾淨了,你為何違背我的命令,還將她送進了宮中姑母那裡?你知不知……」沈夢涵怒意十足,咬牙質問道,嬌美的面容此刻已變了樣。


  「知道,所以,才如此做。」嚴朗這才緩緩抬起頭正視她,一張傷疤臉猙獰,可眼裡目光卻堅定不移。


  「你!……」


  沈夢涵氣憤得想再打他一耳光,卻被他接下來的話震住了——


  「我不僅是你的人,還是你父親的人,亦是,太后的人。」嚴朗面不改色地看著她道,一字一句都說清楚了。


  沈夢涵不可思議地看著他平靜的臉龐,心中的憤怒便如同滔滔的江水噴涌而出,笑著怒道:「呵~說白了,你就是一條背叛主人的狗!」


  嚴朗衣袖之中拳頭拽緊至血肉里,滿腔的屈辱感,終是閉眼深吸了一口氣,睜開眼漠然冷冷的說道:「沈夢涵,沈家與太后、寧王是唇亡齒寒,如今這西國再也不是以前的西國了,你的命,你父親的命,你家族的命,都依附於太后,若是夜殿下成功奪回皇位,到那時,我們這些人,是何下場,你想過沒有?你以為你還能有命活著?!」


  「秦紫書雖未說,但夜太子一定還活著,或許就在暗處,秦紫書是唯一能牽絆住他的人,將她交給太后才是對我們最有利的,將她殺了,只不過是滿足你心中的私慾,對她的恨意只是因為夜太子。他對你真的就如此重要麼?」


  這是他第一次這般直呼她的名,確是在他心死時。


  沈夢涵腦袋裡亂亂的,根本沒去思索這麼多,她一心只是想著夜天,然而,眼下事態卻已然不是那般簡單。


  嚴朗沒有再帶著那圍帽,臉上露出那條傷痕,冷漠地直視沈夢涵,「小姐若無事,屬下先行告退了。」


  說完便退下了,不帶一絲留念,走得有些決絕,走至門口時突然頓住了腳步,淡漠至極道:

  「沈夢涵,心死情也滅,我嚴朗這一生至此後,不會再愚蠢地任由你踐踏。」


  沈夢涵聞言下意識地朝他看去,他卻消失無形了,她頹然地癱坐了下來,兩眼無神。


  你心死又如何?我如何能心死?!如何能?!

  ……


  「殿下,客棧並沒有人的蹤影。」


  夜天凝著臉看著回來稟報的人,「沒有?」


  「啥?丫頭不在客棧?」一旁聽到此話的鬼老怪忙竄過來,驚疑不已。


  「屬下去時發現屋子裡只有淡淡的**香,並無其他痕迹。」


  「唉呀,遭了,丫頭該不會是被人發現了吧!」鬼老怪跳腳地嚷嚷道,沒注意夜天的臉色。


  「派人去查探,有任何消息立刻回來彙報本殿!」他臉色陰沉,周遭原本溫暖的空氣瞬間冰涼。


  「是!」


  夜天俊臉緊繃,臉色鐵青。人影已經消失,他回眸看了過來,俊美的臉上蘊怒之色,有些生氣地質問道:「眼下危機四伏,你讓她一個人留在客棧?!」


  鬼老怪本就自責,鬼使神差地點了點頭,忽的又反應過來,立刻變了臉色,指著夜天回嚷嚷道:「哎我說你個臭小子,竟然敢罵我老怪,若不是因為你,丫頭會被抓走嗎,啊?!真是氣死我了……」


  「哼~之前也不知是誰狠心丟下人丫頭,現在知道急了。」


  夜天聽著鬼老怪而後的嘀咕話,怔了怔,負手在背的手力道握得緊緊的,眉宇微微浮現褶皺,心頭頓時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了,想要反駁卻發現彆扭得說不出任何話來,心情一時就很鬱悶,很是不爽。


  的確,他是丟下了她,可那時候的他……眼下,只有儘快找到人,如若不然,他恐怕會殺人了!

  ……


  此刻,身在西國皇宮之中的秦紫書,在陰冷的密室里狠狠地打了個噴嚏,好像被人給念了。


  在尋春樓被人點了穴道後來就在這裡,秦紫書一身都是冰涼涼的,躺在冰涼的地上,萬幸的是身上還有一身白裘披風,不然早就凍死了。


  秦紫書坐起身子,發現手腳綁著的繩子不見了,驚喜地顧不得腦袋還昏昏沉沉的,踉踉蹌蹌地就要尋找出路,可一片漆黑,根本看不清楚,只能陰暗之中看到四處都是密閉的石牆鐵壁,鐵索著門,根本無法出去,一下子的希望變成了失望。


  這裡是什麼地方?

  面對這無知的黑暗無光之地,秦紫書害怕地摸索著牆壁坐了下來,曲腿,將頭埋在腿間,雙手抱著小腿,將身子都蜷縮成一團,身體輕微發抖,手指僵硬冰涼。她怕黑,最怕黑!


  她平復自己的恐懼,探了探脖子,朝黑暗中喊道,「有……有人嗎?」


  可只有黑……令人毛骨悚然的黑……


  突然,一陣腳步聲逐漸傳來,走近,聽到了鐵鎖開門聲響,驀然間一道光亮彷彿是希冀的陽光射了進來,令秦紫書心下一緊,警惕地朝來人看去,眼睛里漸漸迷濛出一層霧氣,心吊在半空,輕微、輕微地跳動,彷彿跳得太快就會衝出嗓子口!


  「太後娘娘,小心些。」旋兒扶著鄭太後進來,身邊還跟著一個嬤嬤,看起來面色不善。


  旋兒低頭無意間看見坐在角落裡的秦紫書,眼底一絲不明之意一閃而過。


  秦紫書驚怔地看著面前出現在此的鄭太后,腦中千萬思緒閃過,終是想通了一些事,既然沈夢涵能抓住自己,那以沈夢涵和鄭太后的關係,她此刻在此的原因也就不用多想了。


  眼下她必須要鎮定下來,不能自亂陣腳,否則她還不知道能不能活著出去了,想到此,秦紫書伸手覆上了小腹,一臉哀傷。


  「秦紫書,秦側妃是么,哀家可是許久未見你了。」鄭太后威嚴的坐在侍衛搬來椅子之上,淡漠的瞥了眼地上的秦紫書。


  「太後娘娘,我犯了什麼罪?您要將我關在此?」秦紫書嗓音沙啞,語氣卻平靜有份量。


  『啪』的一聲,秦紫書臉上立刻挨了一耳光子,扇的她兩眼冒金星,耳朵都嗡嗡的。


  她想,她被打了兩個耳光了,從未有過,娘和哥哥從來都捨不得罵她,這些人竟然……


  「大膽,出言不遜,太後娘娘面前怎可放肆!」嬤嬤陰狠狠的盯著秦紫書,對其惡言相向。


  秦紫書捂著火辣辣的臉,緩緩抬起頭,她哪裡出言不遜了?

  鄭太后淡淡的看了一眼,並未理會,眼眸犀利地質問道:「哀家問你,既然你還活著,那夜天如今在何處?」


  秦紫書微微一怔,果然,他們是沖著夜天來的,抓她來只不過是為了知道他的下落。


  心下瞭然后,回道:「紫書落崖后是被崖底住的人家救了回去,至於殿下,紫書並不知。」


  鄭太后一聽,眼神一冷,因皺眉而起的眼角紋更深了些。


  「你不知?你當哀家這麼好糊弄?!你最好如實回答,否則,你該知道你的下場!」鄭太后冷冷的瞥了她一眼,警告的眼神很是強烈。


  「紫書的確不知。」秦紫書面不改色地看著鄭太后,重複回道。


  「大膽!太後娘娘豈是你能隨便瞻仰的!」那惡嬤嬤又在一邊咆哮。


  鄭太后抬手打住,諷笑了笑,摸著自己的蔻丹漫不經心道:「給哀家好好招待下,看來不好好招待,你是不會說實話的。」


  嬤嬤明了,著即可照辦。


  「秦側妃,您這是何苦呢,老老實實的告訴太後娘娘,您也可少吃點苦頭,豈不皆大歡喜?」嬤嬤慢慢踱步而至,說出來的話讓秦紫書腳底生寒,給本就陰暗的地方又添了幾分冷意。


  秦紫書條件反射性的拖著自己的身體往後靠,一點點的往後靠,手在身後摸索著,她想拿出鬼老怪給她的防身毒藥。


  「哎呦,秦側妃這是做什麼,嬤嬤我長得沒那麼嚇人吧?」那嬤嬤皮笑肉不笑,似乎察覺到了,猛地一把拉出秦紫書的雙手,力氣大的很,秦紫書都掙脫不了。


  「瞧瞧,這才嚇人。」嬤嬤話落,手裡立刻多出了幾枚銀針,陰狠的面容在這灰暗的屋子裡顯得如鬼剎一般,下一刻,便毫不猶豫地朝秦紫書的手指心狠狠扎了下去。


  「啊!——」一陣撕裂心的痛叫聲在這密室里尤為凄慘,所謂十指連心,沒有什麼比這個更痛的了。


  手被不停的扎著,兩個手一起來,秦紫書滿頭大汗,臉色慘白,幾乎昏厥過去,趴在地上一動不動。


  「行了。」鄭太后瞧著這樣制止了,再次問道:「你可要說?」


  可秦紫書只是無神地看著一處,彷彿沒了靈魂,一個字未說。


  鄭太后眼神微眯,起身走進秦紫書,嚴肅又陰冷地說道:「你不說,哀家也自有辦法查出來,哼~夜天是不可能斗得過哀家的,至於你,好好待著,哀家該不會讓你死的那般快,至少,不會在夜天死前。」


  旋兒見此眼眸一轉,立刻上前扶著她往門外走,走至門口時,鄭太后朝看守的人冷聲道:「讓人看好她,若是有任何閃失,小心你們的腦袋!」


  鄭太后吩咐完便離開了密室里,門被關上,又恢復了一室寂靜黑暗。


  只有秦紫書,虛弱地躺在那,如芙蓉花遇風雨,凄慘落下,一地寂靜,一地悲涼,芙蓉花的杏目沾滿了淚水,卻硬撐著不哭。


  她相信,他會來帶她走的,一定會的,如同許久的從前,最初的那場相遇,踏馬而來,給她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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