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5 養寇自重（4k）
「古德，保羅，我一直很渴望有一個並肩作戰的戰友，雖然邏輯和德州儀器現在有合作，但你該知道，諾基亞才是它的盟友。」
陸飛目光如炬，緊緊地盯著保羅雅各布。
目前全球能做集成基帶的晶元廠商寥寥無幾，就連德州儀器，因為在通信領域沒有足夠的技術積累，一直以來都是外掛基帶。
這也是為什麼德州儀器制霸早期的安卓機，卻最終是高通完成反殺，笑到最後，即便傲慢的蘋果，也不得不低頭，因為沒得選。
邏輯跟高通結盟，純粹各取所需。
但絕不會坐以待斃，早就偷偷摸摸地跟華為海思秘密立項「巴龍」項目，畢竟全國的通信技術領域，華為認第一，沒人敢認第二。
眼下的高通，只是一個暫時的替代品。
「陸，我不能再認同更多了！」
保羅雅各布興奮道：「我們高通很願意和邏輯一起安卓系統、為邏輯手機而努力，因為我堅信在基帶這個領域，高通絕對是最強的。
我可以向你們透露一個內部消息，暫定今年的11月，高通會發布可能是全款首款主頻為1Ghz的65nm工藝製程晶元。」
驍龍S1出來了？
陸飛不免有些意外，緊接著又驚又喜。
「1Ghz會不會太高了？」
一旁的胡煜華、孫紅軍等人卻有異議，這年頭主流品牌如諾基亞、摩托羅拉都覺得600Mhz的處理器已經夠用了，高主頻不一定就是高性能，但絕對是高能耗。
「不只這一款，我們還會推出更先進的處理器，45nm製程，最高主頻提升到1.4Ghz，在功耗和性能方面都遠比第一款要更出眾。」
保羅雅各布熱情似火地賣力推銷。
陸飛道：「保羅，高通可以派個團隊和邏輯對接嗎？讓我們看看整合出來的方案到底在手機上呈現一個什麼樣的結果。」
「完全沒有任何問題！高通的工程師團隊不但擅長研發發端到端的解決方案，還能提供系統級的解決方案，其中就包括手機設備。」
保羅雅各布語氣里充滿誠意：「陸，真希望邏輯的手機能早一點用上高通的3G，還有將來的4G，甚至5G。」
「你們已經在研發5G技術了？」
「嗯哼，董事會今年剛剛批准，決定把高通每年營收的20%投入到5G研發當中。」
艹！
看著保羅雅各布自信滿滿的樣子，陸飛心裡很不是滋味，可以說華為和邏輯已經是國內最拔尖的科技企業第一梯隊，雙劍合璧，卻還在苦苦吃透3G，高通卻特么在往5G衝刺。
足可見，前世的華為追趕有多麼不容易。
胡煜華、孫紅軍等人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因為手機震驚到高通總裁的喜悅蕩然無存，心頭不禁沉甸甸的，不約而同地想到——
一萬年太長，只爭朝夕啊！
但不管怎麼樣，收穫滿滿，保羅雅各布在英特爾3.5G的外患和坐穩皇位的內憂下，個人贊成把CDMA專利授權給邏輯和澎湃。
尤其是，澎湃！
但在分利上出現分歧，保羅雅各布想從澎湃的整機專利費里分一杯羹，但陸飛勸他不要想得美，只肯專利授權兩年或三年一簽，還必須給優惠。
畢竟，3G可是公認國內「最短命」的一代移動通信網，也就6年左右就壽終正寢了。
在一番拉鋸式的談判之後，中間甚至出現大眼瞪小眼互相僵持的階段，保羅雅各布為了交陸飛這個朋友，最後讓了步，釋放出最大的誠意。
不但給專利授權優惠，而且願意投錢，跟邏輯合資在鵬城設立研發創新中心。
「合作愉快，保羅。」
陸飛很滿意地站起身，伸出手。
「在上帝的見證下，祝我們合作愉快。」
保羅雅各布握住他的手搖晃了幾下。
………
接下來的幾天，陸飛派出孫紅軍和胡煜華，分別代表邏輯和澎湃，跟高通的談判團隊完善專利授權協議的整體框架。
骨架，陸飛和保羅雅各布已經搭好，剩下的無非往裡面不斷填充血肉。
不出意外，算是把高通綁在一條戰船上。
還差手機系統生態和應用程序上的盟友，答案顯然易見，確定肯定以及一定是谷歌。
但和前世不同，安卓生態得由邏輯操盤！
陸飛轉動著筆，在紙上塗塗改改，寫寫畫畫，既要讓谷歌在安卓聯盟里吃到類似GMS的大蛋糕，也得防備谷歌反客為主。
「陸總！陸總！」
正苦思冥想時，胡煜華敲門而入，興沖沖地捧著一疊厚厚的文件，本以為是和高通的合同，沒想到赫然是澎湃第一季度的報告。
陸飛隨手一翻，扉頁上碩大的餅圖立刻引起他的注意，全國第一季度銷售的手機，幾乎超過66%搭載了澎湃的Wave平台，還不算沒有牌照、難以統計的山寨機。
這才短短一個月，簡直恐怖如斯！
「如果一直保持這個趨勢，澎湃的佔有率能突破85%，營收估算甚至能超過英偉達和AMD，在IC里排到全球第七，復芯也很可能進入全球前十五的半導體廠商大名單。」
胡煜華說話時帶著顫音，激動異常。
「是一定能進！澎湃有競爭對手嗎？」
陸飛嘴角上揚，不是自己太強，而是像高通、德州儀器這樣的大廠，壓根不會把軍火賣給雜牌軍，山寨機廠家就算能買的到，也沒有技術實力去消化這些晶元，只能老老實實地採購澎湃的一攬子解決方案。
為了區區的一美刀，得找資金、備庫存、拉帳期、抓客戶，晚睡早起，到頭全在給陸老爺打工，復芯和澎湃悶聲大發財。
「有。」
胡煜華提醒說：「灣灣有家叫聯發科的公司，和澎湃一樣也做起『交鑰匙』的生意，報價比我們低了整整10個點，聯想、康佳、夏新都選擇了聯發科。
陸總，我們是不是趁聯發科立足不穩，先下手為強，要不然像波導、金立這些勢利眼很可能合同一到期，就會倒戈？」
「不行，我們絕不能做西楚霸王，不然不真像告狀說的，我在壟斷國內低端晶元市場，這個罪名可不小。」陸飛搖頭失笑，「況且聯發科轉進內地市場，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胡煜華困惑不解，明明是壞事，聯發科已經在打價格戰，很快就要殺到家門口，怎麼還會是一件好事呢？
「你想，你細想。」
陸飛耐著性子解釋，「假如沒有聯發科，全國的低端機和山寨機都用澎湃，相當於上千家廠商的手機方案完全同質化，沒了差異化，他們該怎麼競爭呢？沒有二次開發的空間，是不是只剩下價格戰一條路走？
這麼一輪一輪的打下去，想盈利只能』吸話費『、』做高仿『這些不法路線，那市場可就全亂了，你覺得有關部門會坐視不管嗎？」
「會打壓，甚至封殺。」
胡煜華恍然大悟，澎湃是國產品牌機的鯰魚，聯發科就是澎湃的鯰魚，而且還能分擔壞名聲和仇恨值，如果澎湃是山寨機之王，那麼聯發科就是山寨機皇后。
「還不只，還有美利堅施加的壓力。」
陸飛雙手交叉，臉色深沉。
澎湃現在的客戶幾乎清一色是國內品牌，在阿美利加眼裡，就是一家需要被特殊對待的華夏公司，甚至會波及到邏輯，就像華為一樣，被徹底地排斥在美利堅的市場之外。
為什麼中興、小米、一加這些沒有？
因為就像聯翔，大頭全讓美利堅掙了唄！
「我明白了，陸總，怪不得您要跟高通合作，怪不得您執意只肯用四成國產晶元，勻出六成全採購美利堅的，等於給我們披上一層偽裝的保護色，讓美利堅放心，不隨便找茬。」
胡煜華吸了一口氣。
「卧薪嘗膽，猥瑣發育。」
陸飛眼神堅定說：「所以聯發科不能動，甚至當它多搶點市場份額更好，美利堅跟大嚶帝國一個德性，都喜歡玩離岸平衡。至於我們失去的份額，就去海外擴展，去印度、去北歐、去東南亞的市場搶客戶。」
「您這招就叫，養寇自重。」
胡煜華眼神閃爍，眼裡充滿敬佩之色。
陸飛輕輕點了下頭，接著依據第一季度的報告聊了聊當前和以後澎湃的規劃，特別是當智能機元年降臨，肯定要轉型換打法。
一直說到夕陽落下，晚霞當空。
「時間不早啦，還有其他事嗎？」
「啊，光顧著說話，差點就忘了一件大事。陸總，喜訊，大喜訊！今天得到的消息，復芯突破90nm製程啦！」
「真的嗎？！」
………
90nm製程是什麼概念？
中芯也就是去年才開始商用化的試產，下一步攻克65nm工藝，就這樣的速度，已經讓業內震驚，因為晶圓代工巨頭台積電和聯電，也不過年初才宣布推出65nm樣片。
復芯半導體的晶圓代工水平，在不遺餘力地挖三星、東芝，甚至台積電、中芯的牆腳下，終於超過了更早成立的華融等一票國內半導體，穩穩棲身華夏一流，全球二流行列。
已經可以用東芝和三星授權的邏輯工藝技術生產2G NAND快閃記憶體，而且伴隨台積電和中芯之間曠日持久的訴訟大戰，動蕩之下，爾必達和奇夢達的部分90nmDRAM晶元的訂單，慢慢地轉移到復芯半導體。
喜上加喜，理所當然大擺慶功宴。
陸飛不上桌，沒有一人敢動筷子。
可當他一上桌，一個個爭先恐後地端杯敬酒，推杯換盞，觥籌交錯，喝了一圈又一圈，散場的時候，滿面酡紅，整個人搖搖晃晃。
霓虹閃爍的王府飯店門口，他俯下身，站在一輛奧迪A6的邊上，醉得含糊其辭道：
「劉部，慢走劉部。」
「你呀別顧我了，瞧瞧你都醉成什麼樣了，趕緊回去吧。」劉部長叮囑了幾句，便讓司機驅車離開。
目送著奧迪緩緩地駛出視線，本來迷迷瞪瞪的陸飛忽然睜開眼，臉上毫無之前的醉態，精神抖索，口齒清晰道：
「賁哥，車呢？」
「來了，老闆。」
王賁打開後車門，「去哪裡？」
「累了，回晴翠園吧。」
陸飛伸了個懶腰，剛一上車，立馬打了個長長的哈欠，身體和心理上都有些疲憊。
神遊天外了一會兒，回過神已經到中央別墅區的正門，就見扎堆蹲守著一大批的狗仔，不遠處的路邊停著一輛輛不起眼的麵包車，很有可能有娛記偷偷潛伏，伺機偷拍。
「瞧我這記性。」
陸飛啪的一聲拍了下額頭，才想起來自從曝出王飛懷孕的消息，各路媒體聞風而動，甚至還放出了「一張照片50萬」的高額懸賞，如此這麼多小錢錢，狗仔簡直發了瘋一樣。
為了保護王飛，李亞朋不得不雇保鏢前前後後地貼身跟隨。
此時，燕京二院的婦產科。
高媛媛體貼地攙扶著大著肚子的王飛，走了出來，看著銅牆鐵壁一樣的保鏢，感慨道：
「飛飛，你們這也太誇張了。」
「一點也不誇張，我跟你說這些狗仔真的無孔不入，前不久我就遇到個假扮送外賣的小哥，嚇了我一跳。」王飛摸了摸肚子，「醫生說孕產期可能在5月，我可不想有什麼閃失。」
高媛媛不禁感嘆：「這也太瘋狂了！」
「內地還算好了，香江的更喪心病狂。」王飛轉頭看著閨蜜，「如果是你懷孕的話，說不準是全港轟動，所有狗仔全體出動。」
「我懷孕還早著呢。」高媛媛白了眼。
王飛好奇問：「那什麼時候？你和你和你家那位有沒有商量過？」
高媛媛望著她挺著的肚子，眼神複雜，「唔，不知道，但肯定不是現在，我們都在自己事業的上升期，忙到一起吃飯都沒時間，就算見上面也已經是深夜，他有時候累得夠嗆，倒頭就睡，噗嗤，呼嚕打得還特別的響。」
王飛皺了皺眉，提醒說事業支持歸支持，可正常的日子還得過，該膩歪還是得膩歪，不然算哪門子情侶？
「如果是以前的我，肯定是希望他是個王子，把我當小公主寵著，天天哄我開心，天天圍著我轉，可我發現那樣的人不是王子。」
高媛媛摸了摸手指上的鑽戒，「真正的王子應該是在我需要他的時候，能挺身而出，在我面前遮風擋雨。」
王飛彷彿第一次認識閨蜜：「媛媛，你變了，你以前絕對不會這麼說這種話。」
「人總會變的嘛，你不也變媽媽了嗎？」
高媛媛揚起一抹微笑，一路上笑嘻嘻地和王飛玩鬧，但當兩人分別，她獨自一個人回到別墅，瞅了眼空蕩蕩的宅子，幽怨地嘆口氣。
「回來啦？」
陸飛裹著浴袍，從卧室里走了出來。
高媛媛看著他下樓，想到以前總是整晚整晚地煲電話粥，如今的聊天內容逐漸變成「你先回家，我晚點回」、「我累了，明天再聊吧」，曾經的花前月下、耳鬢廝磨的日子少了很多，心裡憋著的怨氣瞬間涌了上來。
「真難得，終於比我早回來了一次。」
「我不是忙嗎，你看一忙完立馬就回來了，媛媛，我可想死了你。」
陸飛敏銳地察覺到她的不滿，連哄帶抱。
「你這個大忙人，還知道想我啊？」
「閑人怎麼知道，忙人有多想閑人。」
「真想我了？」
高媛媛抿了抿嘴，「有多想？」
「我不說，我只會用行動證明。」
陸飛抓著她的手往浴袍下方探去，「地主婆，你已經1個月沒收公糧，是不是該收租啦？」
「1個月？哼，明明是2個月，難道不要付利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