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6 抄後路
金秋蟹宴，吃了大概一個小時。
既沒了雙十一商標的顧慮，又有支付和物流兩大好處開路，就算看陸飛不順眼的郭凡生，也覺得他年輕有為，順眼多了。
氣氛融洽，空氣中充滿著歡快的氣息，話題從雙十一的規矩，很快擴展到整個電商行業的食品安全、售後服務等規則。
「如果大家沒有異議，就由我們先擬一個倡議書，然後徵求各位的意見，可以的話，我們再聯合發表，你們還有什麼問題嗎？」
陸飛左看看，右看看。
「沒有。」
李果慶、俞渝異口同聲。
「我也沒有。」
郭凡生臉上寫著滿意的笑容。
陸飛霍地站起身，「你們阿狸呢？」
看到鹿雲一言不發，蔡崇鑫打了個哈哈，「陸總，我們還想再考慮考慮，沒問題吧？」
「可以啊，是要多想，但別想太久。」
陸飛主動地伸出手，「不好意思，我晚上還有個約，先走一步了。」
「理解，理解。」
李果慶、郭凡生先後和他握手，心中的戒備警惕蕩然無存，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樓道里，三言兩語之間，無不是誇獎與讚美。
「真想不到陸總會這麼大方，哈哈～」
「是啊，鹿雲你說呢？誒，鹿雲和蔡崇鑫人呢？」
「呵呵，被賣了還幫人數錢！」
鹿雲不打招呼地迅速離開餐廳，腳步匆匆，踩的地上的落葉發出咯吱咯吱的響動。
「他們當然高興，又不是沖他們，鐺鐺不過一個賣書的，慧聰網也只是一個b2b，陸飛剛才說的那些，完完全全是沖我們來的！」
蔡崇鑫冷冷一下，什麼特么的幫忙？
淘多多之所以能屹立全國電商第二的位置不倒，不就是靠略次于飛購網的快遞優惠，不就是靠財付寶、誠信通等快捷支付優勢嗎？
陸飛這一手，相當於抹平了鐺鐺網、慧聰網跟淘多多的支付和物流優勢，拉回到同一起跑線上。
「關鍵還有壟斷，尤其是支付壟斷。」
鹿雲咬牙切齒，雖然市面上有雜七雜八的支付系統不下百個，但使用率排第一和第二的財付寶、財付通，就吃下93%的市場。
誠信通排第三，可也就1688、淘多多幾個自家的平台在用，還不如淘多多里用財付寶的用戶人數多。
眼下再拿下鐺鐺、慧聰，在這麼發展……
「我在想，要不『誠信通』還是算了？」
蔡崇鑫眉宇凝重，透著憂色，「費力費錢容易遭黑客攻擊不說，還無利可圖，雖然的確能帶來一些便利，但畢竟只是基礎業務，總不可能變成一個利潤有千億的業務吧？」
「爹有娘有，不如自己有。」
鹿雲對支付也很糾結，面對財付通、財付寶兩座大山，非但殺不出去，還有違法和燒錢負擔，但好歹學過辯證法，現在不是考慮這個次要矛盾的時候，真正的主要矛盾是——
電商行業的自律規則！
蔡崇鑫難以理解，「這有什麼問題嗎？不就是構建更好的電商生態環境，是好事啊！」
「錯，對我們來說就是壞事！」
鹿雲勐地轉頭，童仁抽縮著，「還記得我們的商家盜飛購網的圖，他是怎麼做的？還有強制安裝客戶端，他又是怎麼做的？」
「不就是上央媽告刁狀嗎？」
蔡崇鑫道：「我們整改了，也道歉了，之後又恢復如初，野蠻生長嘛，犯錯很正常。」
「可行業都要自律了，還野蠻得起來嗎？」
「你的意思……」
「一流企業做標準，二流企業做品牌，他這麼制定行規，是在給每個電商平台戴金箍，以後誰違反了他制定的遊戲規則，就能光明正大地動刀子，都不用出物流這張牌，光支付壟斷就能讓那個平台喝一壺。」
「還有內地zf，行業自律是正道，官方也會站陸飛這邊支持他，到那時他這個裁判，就可以劃撥來劃撥去，想定誰的錯就定誰的錯，嘶，或者想讓誰出局就讓誰出局。」
「沒那麼誇張，但也差不多。」
憤怒猶如一道秋風吹在鹿雲的心間，大風過後，只剩下一派蕭瑟，滿腹惆悵。
本來這個階段該是野蠻生長的時候，但陸飛強行地推動版本更新，立規矩，講文明，把野蠻生長的路堵住，堂堂正正地拼發育。
這特么，誰贏得了飛購網啊！
不出意外，淘多多這輩子休想彎道超車，只能乖乖當老二。
蔡崇鑫嘆了口氣，「也不一定就是我們想的這樣，或許陸飛單純只是想……」
「呵呵，就他，你信嗎？」
鹿雲立刻瞪起了眼，「反正我是不信，哼，陸賊！惡賊！奸賊！狗賊！」
蔡崇鑫欲言又止，但還是沒說出口。
其實淘多多當老二也不錯，估值不也有40億，還是美刀！
「不行，我們不能處處被動，包括這個『雙十一』，我們必須要搞一個屬於淘多多自己的購物狂歡節。」
鹿雲攥緊拳頭說：「新『雙十一』！」
蔡崇鑫停下腳步，獃獃地望著。
傑克鹿瘋啦？他說他要搞個新「雙十一」！
…………
夜晚，燕京大飯店霓虹閃爍。
金碧輝煌的走廊里，孔院長領著兩個年齡相彷的人，左邊斯斯文文，右邊不怒自威。
皮鞋踩在大理石磚發出噔噔的腳步聲。
不一會兒，推開包廂的門。
陸飛、徐磊的身影立刻出現在三人的眼中，孔院長忙不迭地介紹，斯文的這位叫何強，京大光華學院教授，是****委員，更是經濟委員會委員。
而另一位周司長，央行金融市場司的，也就是監管財付寶、財付通這類互聯網支付的主管部門之一，一樣是京大畢業的。
「這位想必不用我多說了吧，陸總，和你們一樣，都是我京大的知名校友！」
「你好，周司長、何教授。」
陸飛咧著嘴地伸手，這就是選京大讀emba的理由之一，混圈唄！
「陸總，雙十一52億銷售額，驚天動地，驚天動地啊。」
周司長和他用力握了握，「昨天大領導考察的時候特別提到你們，要我們銀行系統一定要密切配合，這可讓我緊張得睡不著覺啊，所以你聽孔院長說你請我，我馬上應下來。」
陸飛做了個請的手勢，「不好意思，周司長，飛購網讓你睡不著覺，我還好，飛購網能讓我睡著覺，但就是財付寶，幾乎成天讓我睡不著覺，不知道哪天我就因為它蹲監獄了。」
周司長輕咦一聲，「陸總不是主動把賬戶交給我們監管了嘛，怎麼還睡不著覺呢？我們行長都說財付寶的誕生，是華夏互聯網金融創新的元年。」
「別別，這可不叫創新，像美利堅最近搞出的p2p次貸，那才叫互聯網金融創新。」
陸飛自謙地搖搖頭，「我只是把銀行已經沒掉的托收承付業務重新撿起來了，擺到互聯網而已，不過這個資金，以前銀行能說得清，我們就說不清是什麼性質，萬一誰告我非法集資，我還得進去。」
周司長露出玩味的笑容，「那依陸總的意思，覺得央行監管還不夠保險？」
「合理合法才是最保險的。」
陸飛直視他的目光，「我在想財付寶運行也那麼多年了，是不是有機會能獲得一張牌照，就是基金第三方支付牌照那種，只要能從線上支付業務擴展到物流、保險這些領域就行。」
「是啊是啊，臨時有年限的也行。」
徐磊立刻幫腔，大談特談，飛購網跟中通物流的深度結合需要牌照，飛購網的運貨險、保價險等保險業務也需要牌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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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沒有第三方支付牌照，就是限制飛購網的下一步發展，話里話外彷彿小孩撒嬌——
不給，你們就在犯錯，就是罪人！
周司長哭笑不得，轉頭看向何強：「何教授，你是這方面的專家，你怎麼看？」
何強抿了口酒，語氣意味深長：「我覺得陸總、徐總說得不是沒有道理，銀行里幾十個億沒定性，就算它安全不自爆，可架不住現在第三方支付公司多啊，只要在工商局註冊10萬塊，再建一個網站，就可以有幾個億，十幾億在網上跑，萬一老闆卷錢走了怎麼辦？
那時，像財付寶、財付通這樣的第三方支付平台領頭羊，肯定要受到牽連。」
「不愧是專家，說得太對了。」
徐磊豎起大拇指誇讚，同時不動聲色地朝陸飛遞了個眼神，好似在邀功——
看兄弟請的大教授，靠譜不！
陸飛清清嗓子，做出一副禮賢下士地樣子，主動地倒酒：「那依何教授看，怎麼辦最好？」
「最好應該扶大限小。」
何強很是受用，「明年*******我就交這個提案，華夏用不了幾百家這樣的公司，把像財付寶、財付通這樣大點地扶持起來，把小的限制住，就是要嚴格審核，持證上崗，一開始可以先搞個試行，先批2張牌照……」
陸飛捅了下徐磊的手肘，用只能兩個人聽到的聲音問：「你給他許了什麼好處？」
徐磊輕聲說：「也就是講座、出書、出國考察那一套全包了，這個分量的教授，這個價兒，絕對值！」
「行，還有溫鐵軍那些學者，我也批了，沒準以後哪一天，還能用得上。」
陸飛挑挑眉，怪不得房地產要豢養那麼多專家教授呢，合著也是一打手唄。
兩人在竊竊私語時，周司長沉吟片刻，慢悠悠道：「我會找機會提一嘴，當然，我位卑人輕，也就是一嘴。」
「有周司長這句話就足夠了。」
徐磊立刻舉起酒杯：「您可是大才，如果不是在央行身居高位，我們早就想挖到飛購網，替我們在互聯網金融上把把關，可惜可惜，也不知道將來有沒有這個機會？」
周司長滿意地點點頭，碰杯說：「我跟老領導說說，看能不能列入到央行明年重點提案，畢竟事關財付寶，事關飛購網嘛！」